第三百四十八章 悲慘的命運
那士兵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獃獃地看着林羽琛，好一會兒后才想起剛才林羽琛自報家門時說的名字是什麼。
如今玉梁城裏林羽琛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士兵自然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你是林羽琛？」那士兵磕磕絆絆地說道。
「是是是，」林羽琛點頭催促道，「快去叫你們將軍吧。」
那士兵連連點頭，這才跑着去通稟了，不多時，盧濤便快步走了出來，來到林羽琛面前後，先是看了一眼對面的司徒軒和司徒鋃的部隊，然後說道，「林羽琛？找我何事？」
「見令妃，可以進去嗎？」林羽琛淡淡道。
盧濤沉吟了片刻，沒能拿定主意，這種事還是要經過令妃的同意才行。
「我需要去問問娘娘的意思。」盧濤沉聲道。
「當然，不過我覺得令妃娘娘會很願意見我一面的。」林羽琛笑道。
盧濤沒有回話，而是親自進了皇宮，這個時辰了，若是讓其他人去通稟，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林羽琛在宮門外等了沒有多久，盧濤就走了出來，盧濤深吸了一口氣，讓開了身子，「請吧，娘娘在紫清宮等你。」
「好。」林羽琛笑了笑回道。
進了宮，去到紫清宮的路已經很熟稔，林羽琛也不需要有人引路，便自顧自地在皇宮裏走着。
去紫清宮需要路過太和殿，此刻太和殿的大門正被一群禁軍牢牢地把守着，林羽琛嘗試着靠近了一下，那些禁軍便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以示威脅。
禁軍們也知道，這個時辰還能進宮的，必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所以也只是作勢逼退林羽琛，只要林羽琛不再進一步，他們不會真的動手的。
林羽琛和善地一笑，便繞過了太和殿，直奔後宮而去，後宮里格外地冷清，夜間時分居然連一盞照路的燭火都沒有點。
來到紫清宮門口，早有宮女在門外等候，開了門，林羽琛就邁步走了進去。
「見過娘娘。」林羽琛行了一個簡單的禮數。
「有事？」令妃的聲音難得地居然有一絲疲憊。
「娘娘有什麼打算，可否說來聽聽？」林羽琛也不拐彎抹角，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令妃輕笑了一下，「你倒是直接，要不要我把所有計劃都告訴你？」
「那我倒是不介意。」林羽琛笑道。
兩人的談話像是在互相調侃，因為林羽琛心知肚明，令妃不可能和他說任何事，這次他進宮也只是想找個機會去見見那些大臣，以及另一個人。
「那不妨先說說，你這次進宮要做什麼？」令妃問道。
「娘娘也知道，攝政王和鋮王兩個現在都快火燒眉毛了，就只能讓我進來打探打探了。」林羽琛隨口胡扯道，不過這話也不完全都是扯謊，司徒軒兩人也的確有這個想法。
「想見見那些大臣？」令妃猜測道。
林羽琛輕聲一笑，「比起那些大臣，我倒是想見見娘娘的尊容，這麼久了，娘娘不是坐在幕簾之後就是帶着面紗，我還從未見過娘娘的尊容呢。」
說到這兒，令妃忽然沉默了，紫清宮裏的氣氛也驟然間變得冷了下來。林羽琛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說錯了什麼話，難不成令妃的容貌有什麼忌諱不成？
「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林羽琛快速說道。
然而令妃卻忽然開口道，「無妨，既然你想看，可以給你看一眼。」
聽到令妃的話，不只是林羽琛，就連陪在令妃身邊多年的侍女也感到不可思議，多少年了，令妃的樣貌都沒有被人看到過，就連三供奉等人在那件事後也不曾看過一眼。
「竹子，把他帶過來吧。」令妃對那侍女吩咐道。
直到這時，林羽琛才終於知道了這個侍女的名字，竹子，倒是一個很不錯的侍女的名字。
「是。」竹子小聲應道，心中有些忐忑。
竹子走上前，狠狠地瞪了林羽琛一眼，但還是帶着林羽琛繞過了幕簾，走到了後面。
令妃並沒有轉過身子，仍舊面朝前方，即便是坐在幕簾後面，令妃還是帶着面紗，林羽琛忽然心頭一緊，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能算是什麼好事。
「過來吧。」令妃開口道，聲音忽然有些冰冷，還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恨意。
林羽琛看了一眼竹子，慢步走到令妃面前，靜靜地站着，目光落在那面紗之上，忽然間他有些緊張。
「呵...」令妃冷笑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林羽琛，眼睛裏滿是凄涼。
在林羽琛不解和好奇的目光中，令妃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輕輕地將擋在臉上的面紗拂了下來。
林羽琛瞬間呆住了，整個人像是被瞬間冰凍住了，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和想像中的大相徑庭，林羽琛根本形容不出來眼前的這是怎樣的一張臉。
林羽琛記得司徒鋃曾和他說過，令妃是因為美貌吸引了他的父皇，可是眼前這張臉和美字完全都不能聯繫到一起。
「這...」林羽琛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個字。
看着眼前的臉龐，林羽琛完全不能想像令妃究竟經歷了什麼，那張臉自眉眼之下，就沒有一處細膩的皮膚，整個下半張臉像是被烈火反覆灼燒過又反覆癒合的樣子，所有皮膚都扭曲在一起，甚至就連嘴唇都已經完全消失，只是一個縫隙在開合著，而且林羽琛還在那下半張臉上看到了許多烙印的痕迹。
「可怕嗎？」令妃輕聲問道，聲音依舊很好聽，可是林羽琛卻根本不這樣覺得了。
半晌后，林羽琛才艱難地說出了一句話，「為什麼？」
「哈哈哈...」令妃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可怕，也滿是凄涼，林羽琛清楚地看到在令妃的眼角有清淚緩緩地流下。
良久后，令妃才終於停下，聲音幾近欲絕，「知道這是誰幹的嗎？是那個皇帝，整個大梁人人敬仰的皇帝！司徒軒的好皇兄，司徒鋃的好父皇！」
林羽琛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令妃沒必要騙他，而且那種狠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
「從我入宮的第一夜起，就受到了他的烈火燒灼，這一張臉也成為了他最喜歡的『傑作』，而這一切居然僅僅只因為他的善妒，他不想讓我原本的模樣被其他人，尤其是其他男人看到。」令妃語氣已經冰冷到了極點。
令妃還在繼續說着，「那晚以後，我就帶上了面紗，很多人以為我是要避諱着什麼，可是只有我和他知道，這是在遮醜！
而他毀了我一次還不夠，他畫了一張我沒被毀容的畫像，就掛在這紫清宮後面，後來他還是覺得我太美貌了，手段越來越激烈...」
說到這兒，令妃的聲音已經顫抖到無法繼續言語，林羽琛連忙開口道，「抱歉。」
深深地對令妃鞠了一躬，林羽琛低着頭，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抬頭看着令妃。
這一刻，林羽琛明白了令妃為何要做出這麼多的事，一切不過是為了復仇罷了，關於此，林羽琛無法評價，也不能評價。
許久后，令妃終於從往事中走了出來，凄涼地一笑，再次帶上了面紗。
「我出身於市井，很多人都說我的命很好，一個麻雀搖身一變成了鳳凰，可是沒人知道，我這個鳳凰活得連麻雀都不如...」
令妃輕聲說着，像是在吐著多年沒有說出來的苦水，林羽琛沉默地聽着，不發一言，整個紫清宮裏忽然變得無比冷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