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將功補過
純陽宮,側殿內!
青煙虛緲,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同匯聚在了老管家的身上,那是一具年邁且疲倦的軀體,雙眼一直合閉,生機泯滅。
眾人神色複雜!
老管家步入花甲,加上數日來的長途跋涉,他近乎虛脫,又如何能忍受張吉那一木棒的威力?
張吉曾經一棍子打斷過野狗的後腿!
現在的老管家無疑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死,死了?」張吉顫顫巍巍,心想這老頭也太不耐打了,他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就這麼……死了?
兩位師伯並沒有說話,但張吉卻愈加害怕,知道自己必將有血光之災。
畢竟殺人償命,這可是亘古不變的道理。門規第二卷十五條,也有明確的規定。
宋之淳沉默不語,仔細觀察著秦文玉那冰冷的面孔,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銳利的雙眼。
徐之問語氣嚴肅,道:「張吉,跪下!」
張吉還怕極了,身處凌釋齋就如同置身龍潭虎穴,現在能救他的也只有師叔祖——唐柔雪!
她身為長輩,徐宋兩位師伯一定給小師叔祖面子。
一念及此,張吉不顧眾人的命令,轉身就跑,動作矯健,好像一隻野性衝天的豹子。
「哼!」徐之問覺得張吉十分無禮,竟公然違抗自己。
袁鴻途背負着雙手,忽然出現在了門口。
「砰」的一聲,張吉撞在了袁鴻途懷裏,袁鴻途巍然不動,張吉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小屁股火辣辣地疼。
「你這是要去哪啊?」袁鴻途冷冷問道。
徐之問一聲令下,「殺人償命,把張吉帶下去,按門規處置,廢去修為,逐出道源宗!」
沒有修為置身茫茫雲川,那就等於要了張吉小命呀。
張吉忽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這……怎麼回事?」幾名丹堂弟子都呆住了。
「羊癲瘋?」大弟子袁鴻途一臉疑惑,自己可沒動過他。
徐之問眉頭一皺。
宋之淳冷笑道:「張吉,別裝了!」一指點出,武魂瞬間化一根針,刺入張吉的屁股。
「……」張吉眼睛睜大,熠熠生輝,緊接着在閣樓內慘叫連連,蹦來蹦去。
秦文玉喜怒不形於色。
「不知秦公子對此事有何看法?」宋之淳看向秦文玉,似在詢問,實則試探。
「一切全憑宋師叔的安排!」秦文玉淡淡說。
宋之淳點了點頭,目光離開秦文玉,語氣充滿威嚴,道:「念張吉初犯;在煉丹方面頗有造詣,此事暫且記下,日後將功補過!」
秦文玉沒在說話,張吉忍住疼痛,急忙跪下,「多謝,多謝宋師伯開恩。」
宋之淳道:「秦公子來自繁華的楚都,對道源宗這僻壤小觀尚不適應,窮山惡水真是委屈秦公子了!從今天開始就由張吉伺候秦公子的衣食住行。」
「張吉,若秦公子不滿意,你依舊罪責難逃。」宋之淳又道:「袁鴻途,秦公子長途跋涉,你帶他去弟子居休息,公子已是我道源宗的人,你可得安排妥當。」
「是!」
袁鴻途一伸手,「秦公子,請!」
秦文玉微微一笑,「既已入身道源宗,就該丟下一切世俗的尊貴卑賤,華而不實的稱謂。在下秦文玉!」
「哦……秦師弟那我們走吧!」
秦文玉跟隨袁鴻途出了純陽宮,繞到凌釋峰背後,此處閣樓成群,小巧精緻,頗為典雅。兩人走過寬闊的石板路,彷彿進入了一條十分冷清的街道。
三兩名弟子結伴而來,碰見袁鴻途,恭敬一禮,「大師兄!」
前方樹林密密麻麻,雜草叢生,一條僻靜蜿蜒的小路旁,有一座茅草屋!
「公子……不,秦師弟!」袁鴻途尷尬一笑,一指破舊的茅屋,說:「秦師弟且在此地暫時住下。」
「多謝!」
看着破破爛爛的茅草屋,秦文玉不卑不亢。
推開腐朽的木門,一股塵封已久的污濁氣息撲面而來。
茅屋內光線晦暗,骯髒雜亂。
秦文玉無奈的笑了笑。
袁鴻途轉身離開弟子居,正巧在半路上碰見張吉還有其他六名丹堂弟子。
「袁師兄!」張吉說,「宋師伯讓我們把那老東西挖個坑,給埋了。」
「什麼老東西?你怎麼說話的?」袁鴻途一巴掌呼過去,張吉嚇得雙手抱頭,瞬間蹲下,哀求道。
「好疼呀!袁師兄手下留情……」
袁鴻途哈哈一笑。
純陽宮!
側殿內就只剩下了徐宋兩人。
宋之淳輕輕抿一口茶水,嘀咕道:「秦文玉?秦穆之子?」
徐之問腦袋本來就大,如今一思考問題,那就更大了,「師弟,秦穆的親筆信函你也看過了,你還是對秦文玉的身份不相信?」
「東閣現今還保留着幾份秦穆手書的動員令,與秦文玉手中那封對比,自然不假!」宋之淳若有所思,「只不過……他不遲不早,偏偏在師尊突破在即的時候入門!你不覺得十分巧合嗎?」
「這有什麼?那小子我早就觀察過了,他身上沒有絲毫的修為波動,就算圖謀不軌,憑他一介凡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浪?」徐之問揉了揉太陽穴,「師弟,你多疑了。」
「但願如此吧!」宋之淳接着道:「為了以防萬一,我立馬手書一封信函送往楚都,跟秦穆核實一番!」
「你……」徐之問顯得有些焦灼,「哎……隨便你吧!」
這時,袁鴻途進來複命。
「師尊、師叔,弟子已經把秦文玉安排妥當了。在弟子居背後,以前用來弟子面壁思過的茅草屋!」
徐之問一瞪眼,很不高興:「你,你怎麼把他安排到哪?哪可十多年都沒人居住過了……」
「袁鴻途辦得不錯!」
宋之淳笑了笑,「師兄,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其餘六名丹堂弟子離開后,只剩下了張吉一人。
張吉是宋之淳點名留下來伺候秦文玉的人,所以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離開。況且他身上還背負着一條人命,這就是將功贖罪的機會!
張吉背着一小個包袱,哼著小曲,來到秦文玉居住的茅屋外面。
「秦師弟……秦師兄!」張吉推開門,朝裏面探頭探腦,東張西望。
「秦師弟,我是來伺候你的。」裏面居然沒人。
忽然,秦文玉從他背後狠狠踢了一腳,「來的正好,你先把房間打掃一下!再去燒點熱水給我洗腳,另外把房頂修繕修繕。」
「你……你居然讓我做這些?」張吉把肩頭上的包袱往地上重重一扔,「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少爺了?」
秦文玉冷冷道:「這麼說來,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