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見」仙「

9.見」仙「

金霜披着魚紋黑斗篷,左手壓刀,右手捏著小鬍子,身後還隨着四名六扇門捕快。

除此之外,他身旁還有一個壓着青色斗笠的人,身形微瘦,不辨男女,那青斗笠仿是制式,上面綉著七朵白雲,給人一種海上浮雲的感覺。

師娘寧曉然,師妹祝靈雲,七師弟朱巨能則是陪在一邊,一起上來了。

寧曉然剛要再說話,金霜忽的一抬手打斷了她,然後走向了夏元。

他邊走,邊打量著坐在松下的少年。

這名為無心學宮大師兄的少年眉眼柔和,如是貴公子,裹着一襲藏青色的棉袍,黑髮略微散亂,披散在肩頭,左手還抓在酒罈口子上,這使得他又有了幾分不修邊幅的浪子氣息。

見到金霜,夏元起身:「見過大人。」

金霜單刀直入,忽然質問:「夏大俠在後山時候,可能遇到過異常?」

夏元才看到他,就知道他要幹什麼。

暴君之時,雖然沉淪殺道,但終究有過帝王心性,所以,一目了然。

所以,他茫然的搖了搖頭。

因為,現在不是過去了。

過去,如果有人來質問,自己自然會直言無忌。

如果不服,如果敵對,那就直接轟殺。

但現在不同了,他是無心學宮的學子,面前的人代表着六扇門,一個小小的學宮,和一個大大的朝廷,根本無法比。

所以,他願意配合。

甚至,願意為了師父師娘,師弟師妹,為了這學宮,承受羞辱,就如當時,他會對那一腹草包的南宮榮說一聲「對不起」一般。

男人,為了親人承受一點兒恥辱,不該么?

金霜繼續道:「我聽說,海魔宮調虎離山引走了你們五山學宮的高手,然後又派遣手下精英來偷襲搗亂,而我這裏得到線報,說是海魔宗足足派遣了四人,來你們無心學宮...」

說到這裏,他稍稍頓了一下,雙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夏元,一字一頓道,「那四人,可都是高手啊。」

「這...」夏元心底笑笑,行雲流水地繼續演着。

他露出擔心之色,皺眉看向寧曉然,充滿了關切之色,「師娘,你們沒事吧?」

這些演技,自己可是在生死之間練出來的,畢竟暴君需要鎖定最強者,那時候可沒有隱士的藏身能力,這就需要演技了。

拼演技,他可是誰都不虛。

金霜眼睛眯了眯。

他故意說了海魔宗派遣了四人。

但事實上,絕對不是這個數字。

如果這無心學宮的大師兄深藏不露,知道這麼回事,那麼他即便再隱藏,那麼眸子裏第一時間露出的神色,該是驚訝。

因為,他會本能的驚訝,因為他知道根本不是四個人,或者...可能他解決了一個或是兩個,但還有漏網之魚,所以他的擔心裏,會顯出一絲隱晦的焦急。

只要他露出一點點驚訝,或是焦急...

哪怕一閃而逝,但憑着自己的經驗,也可以洞察出來。

那麼,這就有趣了。

但現在,這大師兄非常正常,看來也是自己多想了,一個地鎖三重的學子,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除非...

他不是地鎖三重,而是故意隱瞞了實力。

南宮世家曾經拜訪過無心學宮,而發生過爭吵,這位大師兄正是當事人之一。

而如果不考慮他實力的話,那麼獨自在高崖面壁思過,也沒有任何目擊證人,行事可以肆無忌憚。

但他身家清白,年齡只有十八,即便再強大,也不可能出手對付南宮世家,或者說魔宗前來偷襲的人...

除非...

他不僅實力超群,震碎了軀體束縛,甚至還是那萬中無一的幸運兒,破開九重地鎖之後...見得了仙!不僅如此,他還需要有同夥。

金霜眯眼盯着眼前的夏元。

其他四名六扇門捕快肅殺地站在他身後,隱隱形成某種小的合擊之陣。

而那壓着青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則是站姿隨意,抱胸立着。

師娘和小師妹則有些擔心。

小師妹剛想說話,就被師娘拉了拉手,讓她別開口。

金霜忽然道:「夏大俠,你隨金某去六扇門,金某想帶你去做一個小測試。」

「什麼測試?」

金霜捏著鬍子,淡淡道:「我想看看你體內有沒有仙血,但這事兒我測不了...只能帶你過去。」

夏元愣了下。

仙血?

他有點兒印象。

畢竟,他曾經懷疑過自己這「天賦」就是仙血。

為此,他還專門找心腹安排人專門測過,結果不是。

這見仙是什麼呢?

人之所以活着,皮膜筋骨皆是框架,而核心之處就在於——血液。

據傳人本來是有着大神通的,只不過體內有九重鎖封印着,這些無形鎖鏈束縛著軀體,讓你只能做一個凡夫俗子。

久而久之,絕大部分人體內的神通是徹底泯滅了,而極少部分人卻依然還保留着。

修武,就是通過功法,修鍊,藥物,刺激來震碎這一道道枷鎖。

而破到一定層次,這極少部分人凡血之中「仙血」的枷鎖就會被震碎,一旦震碎,人體血液全部更換,化作新的血脈。

此為見仙,而擁有仙力。

可是,一旦見仙,也需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心境去契合這「仙」,否則就會被心魔引誘,瘋狂或是失控,甚至成為怪異詭譎的怪物。

另一邊...

寧曉然忽然道:「金捕頭,元兒不可能和這些事件有關係,他才地鎖三重,即便有着極小的可能體內藏着仙,但他枷鎖還未震碎,怎麼可能...

而且,元兒如今在面壁思過,時間還未結束,貿然離去,總歸不好吧?」

金霜笑道:「寧夫人不用擔心,只是一個小測試,需要用到夏元的血液,金某保證,從始至終不會把他當做囚徒看待,一定待他如客人,我與祝宮主也算是朋友,這一點可以信得過吧?」

也許,許多普通人,甚至凡俗江湖的草莽並不知道「仙」的存在,但這絕不包括金霜。

寧曉然道:「金捕頭,我倒是有些困惑了,你為什麼一定要帶走元兒?」

金霜道:「南宮世家案情撲朔迷離,下手的人殘暴無比,而他能無聲無息走入世家,是個無比危險的人物,這事兒,找不到嫌疑人,金某隻能放寬了進行調查...

不過,寧夫人放心,除了夏元,我還在其他四宮找到了一些人,同樣進行針對調查。南宮世家剛給天子辦事,就死了家主和長老,這事兒天子臉上也掛不住,我六扇門定然需要一個交代,夫人可明白??」

寧曉然皺了皺秀氣的眉頭,元兒才回來,她怎麼可能讓他被人從自己眼前帶走。

她正要說話,夏元卻搶先一步踏出,溫和道:「師娘,你放心吧,我和他們去。」

「元兒,你...」

「沒事的,師娘,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寧曉然也分得清輕重,嘆了口氣。

「行吧,元兒,但你修行不能斷,衝擊地鎖不能斷,藥包多帶些,每天練武,然後吸收藥液后再睡,不可荒唐度日!!」

寧曉然說着,又看向金霜,「金捕頭,這不為過吧?」

金霜道:「自該如此。」

小師妹嘟著嘴,很不開心。

大師兄怎麼可能是兇手,這什麼捕頭嘛,亂抓人,那麼多壞人不抓,就要抓大師兄,以為咱無心學宮好欺負嘛,真是的!

氣死人了!

金霜道:「夏大俠,收拾一下,隨我走吧,早去早回,這一趟也辛苦你了。」

說着,他直接使了個眼色,那青斗笠的人,與四名六扇門捕快紛紛走上前,然後往碧霄崖東側的小路走去。

寧曉然愣了愣:「金捕頭這是什麼意思?」

金霜道:「寧夫人不要誤會,我懷疑那海魔宗派來的凶人還藏着在後山,所以讓他們去查看一下。」

寧曉然眸子動了動,又看向夏元,夏元和師娘對了一眼,溫和的笑了笑,寧曉然這才舒了口氣,這些小動作自然落在金霜眼裏,他眸色不動,顯得氣定神閑。

那一位青斗笠,可是借調過來的,搜查能力很強,但後山很大,等著也不靠譜,於是,金霜又道:「不等他們了,夏大俠,我們先走。」

...

夏元和師娘,師妹師弟們告辭后,便是其上一匹黃棕馬,隨着金霜往龍角城而去。

五山學宮坐落在赤月山上,天鷗城臨着赤月山西邊,而龍角城則在東南邊。

龍角城算是一座大城市了,也是東海國六府之一,鎮北府的府主宅邸所在的地方,算是東海國北方的核心之地了。

夏元到了六扇門,就被安排入了一間帶院的廂房,然後開始等待那測試仙血的人過來

期間還有幾天時間,夏元就開始繼續修鍊無心劍道了。

然後金霜也算是守約,叫了捕快幫忙安排銅鼎煮葯。

等到月色初起的時候,夏元浸泡在銅鼎里,一邊吸收藥液,一邊洗除著旅途的疲憊。

他手裏還抓着一根剛剛隨意摘下的松針,好像在當牙籤使用,用完了,就丟在銅鼎水面,松針似是就浮在水面上了,一點兒都不動。

夏元又抓着松針好像玩耍一般,隨便再丟了兩次,松針還是不動。

在短短三次的時間裏,他已經利用松針完成了占卜。

這松針雖然比不上蓍草莖,但簡單測算可有大吉大凶還是沒問題的。

夏元測出的結果則是——正常。

這就意味着,那青斗笠沒有找到什麼,也不會找到,否則可是大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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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無敵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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