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綠洲
順着慣性我一路滾到了沙丘下面，來到了沙谷，但我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爬起來了，天地都在旋轉，我告訴自己，如果沒人來救我，我肯定要死了。
我閉着眼睛，學着一些曾經輝煌過的大佬在心裏想着：「沒想到我堂堂秦艾德，縱橫一生，最後會活活被餓死渴死。」
正當我自己歪歪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有東西在扎我，還挺疼的，不比針扎差多少。
「哎呦~」我稍微動了一下，扎的更疼了，下意識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叢綠油油的低矮灌木。
「有灌木？那就等於有吃的了！」我心中頓時激動了起來，我所想的吃的，就是灌木。
沙漠裏的灌木是很少會有葉子的，刺就是它們的葉子，剛才扎我的就是它們的刺。
而我所指的吃的，就是維多利亞她們教我的一種求生方式，吃灌木，灌木的一些嫩條，在絕境的情況下，可以吃來撐一撐，這和古代人民在飢荒之年，吃書皮吃草根，吃觀音土差不多。
有了吃的，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一下子身上就充滿了力氣。
雖然沒能站起來，但我雙手有了力氣可以爬了。
等我趴着趴着，我就發現，這地上的土怎麼這麼濕，太濕了，沙子一按都出水。
「綠洲！」這兩個字突然從我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果然我猛然抬頭，就看到一條涓涓細流，從灌木叢中流過。
它晶瑩剔透，猶如純凈的水晶，它細小弱蟲，彷彿你兩個手指頭就能把它掐死。
但就是這麼一條，連手腕粗都沒有小小的溪流，卻澤潤出兩旁，上百米的灌木叢。
我是管不了了，直接就趴在了小溪流上，長著嘴拚命地吞吸，此時的我就猶如夸父一口就把這小小的溪流給斷流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水，反正回頭看的時候，溪流都斷了，可見這溪流是有多小。
喝了一個水飽之後，我開始打嗝反胃了。
喝飽了之後吧，肚子裏啥也沒有，你就容易餓，剛才我還想着吃灌木呢，那是為了活下去才打算吃的。
現在呢，我就不想吃了，不是因為我不餓，而是我吃了一口，着實難以下咽，太他么難吃了，樹枝心，一股油漆的味道，聞着都想吐，還吃。
有水喝，沒東西吃，這可咋整啊？我躺在一邊慢慢悠悠想着，然後爬起來，想看看這小溪流里有沒有能吃的，比如小魚什麼的。
結果眼睛都看花了，連個蝌蚪都沒有，
還小魚。
這麼大點的小溪，能有個屁的魚。
「唉！」我長嘆一聲，圍着灌木轉了好大一圈，也沒看到有果子，沒有果子，你長幾個害蟲也行啊，我也好補補蛋白質。
可這些個灌木，好像都打了農藥一樣，連個害蟲都不長。
我又趴在地上到處找，看看有沒有螞蟻，學學德爺貝爺，抓兩隻大螞蟻吃吃也行，但也沒有。
正當我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躺在那裏閉目養神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動靜。
沙沙的，好像有什麼動物再靠近。
此時我已經快餓瘋了，我想就算來了條蛇，我也要抓來吃。
睜眼就看到一隻動物，屁股朝着我，正在啃食灌木，從對方短短的尾巴，我能看出來，這似乎是一隻羊，不過它的顏色有點不對勁。
我見過的羊，要麼是黑色的，要麼是白色的，這羊竟然是黃色的，皮毛跟沙子很像，跟灌木也很像，要是躲在裏面，不注意還發現不了。
不過此時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了，看到這隻羊，我感覺就像看到了一隻烤全羊，我要殺了吃肉。
雖然這一瞬間，我冒出了一個思想，這東西該不會是國家保護動物吧。
但下一秒就被我拋到了腦後，就算是國家保護動物，也沒用，老子現在快餓死了，不吃這羊就要死。
別說你是我不認識的一隻羊了，就算你是大熊貓，我餓極了，該吃我也要吃。
「哎！咩咩咩！你過來，咱倆商量一下，我要你一條大腿，你留一條命，你看行不行？」我沖這隻黃色皮毛的羊招呼道。
結果丫兒好像聽得懂一樣，他么的一撂蹄子跑了，我都沒來得及出手，掏出手槍，我就對着它砰砰兩槍。
要是以前我還真不一定打的到，但是被維多利亞她們幾個掄翻訓練了一圈之後，別說打一隻跑得不快的羊了，就是打一隻豹子，也就兩槍的事。
「讓你不要跑，不要跑，你還跑，我都說了就要你一條大腿，結果你不同意，現在好了吧，小命都沒有了！」看着這隻黃色皮毛的羊，倒在沙子上，鮮血流了一地，眼淚也出來了，我只好無奈地說着。
說實話，我這人一般是不殺生的。
比如你有一隻活雞，你跟我說，你去把雞殺了，咱們中午燉來吃。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不吃，我也不會去殺，在有東西吃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去殺生，死的我沒看見的也就算了，我看得見的，我絕對不會讓殺。
說我假仁假義也好，說我多愁善感也罷，反正我就是這種性格。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是真的，不吃這隻羊，我就得死。
剝皮我是從來沒來過的，但是我會用刀，會用刀剝個皮問題不大。
於是我就坐在小溪邊，開始剝羊皮。
羊皮我是盡量剝完整了，因為我打算用它當晚上的鋪蓋。
只能說我有做廚子的潛質，無師自通，剝皮十分鐘就解決了，而且非常完整的一個皮子。
羊頭，還有一些不能吃的腸子內臟，被我埋在了下游的灌木叢下面，給灌木當肥料。
剩下來，我認為能吃的，都帶上了。
撿了不少乾枯的灌木，用手槍和一點羊毛把火給點起來了。
然後開始烤羊肉，沒有石頭，也沒有足夠支撐的架子，我就直接放在被火燒的滾燙的沙子上，還沒熟呢，肉香味一出來，我就忍不住了，不停地咽口水，最後實在忍不住，就割了一小塊長長。
沒加任何調料，也沒有調料，但這羊肉，稍微自帶一點鹹味，回味甘甜，所謂的羊膻味卻是一點也沒有。
明人不說暗話啊，真他么的好吃。
其實好吃也能理解，畢竟我太餓了。
肚子裏有了東西之後，我開始回想我之前的經歷了，為什麼現在才想？因為之前又餓，又渴，想着自己都快死了，誰還有功夫想其他的事情啊。
這就跟你馬上就要被槍斃了，還在想線性函數一樣，只有有病的人才會這麼想。
我不明白我之前遭遇車隊的那一幕幕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按理說是假的，因為我醒過來之後，啥都沒有了。
沒有軍卡，沒有罐頭，沒有水壺，沒有手電筒，一切都沒了。
沒有任何一絲絲證據，可以證明那些東西曾經存在過，所以我認為是假的。
但是那種經歷和感覺，卻又不像是假的，無論是做夢，還是幻境，都不太像。
其實我最最想知道的就是，我在沙漠裏迷失了多久，從飢餓和乾渴的情況來看，我最少也迷失了兩天，不然不會這麼餓的。
想不通，想不明白，還是吃東西要緊，先填飽肚子再說。
一隻羊百十斤，我一個人肯定吃不完，我也不敢吃完，剩下還不知道有多少路要走呢，吃完了，那不是有要回到解放前了。
所以我決定繼續加火，把羊肉徹底烤乾，烤成肉乾，等要走的時候，帶上當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