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7章 所謂夫妻之實
「你沒受傷吧？」
「沒有。」
楚詔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順勢擁着她一起進屋，轉身將房門也一起關上。
清辭早就讓小雨準備好了熱水，將毛巾浸濕了擰乾，遞給他擦手，楚詔一笑：「我自己來。」
她在床沿坐下，仰起頭看着他，他身形本就修長挺拔，現在一襲黑色修身勁裝，更顯出眾。
「剛才我娘親問了我一個問題。」清辭輕聲說。
「嗯？」楚詔一邊揭開護腕一邊應。
清辭抿唇：「我想不想復辟元氏皇朝？」
楚詔一頓，看向她。
「楚詔，你又是在朝中安插自己人手，又是將太子送入宗人府，只是想救出我娘親，還是有別的想法？」清辭問完，就覺得不妥，抬起手捶了捶自己的額頭，「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是猜忌你什麼，我就是……想到什麼就問出什麼。」
楚詔失笑，他當然知道她沒有惡意。
她啊，就是重逢她許久不見的娘親，心事重重，才沒有多去組織措辭。
其實他們走到今天，早就不需要委婉和修飾，想問什麼都可以直接問。
楚詔脫掉了外裳，只著白色的中衣，坐在她身邊：「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清辭疑惑地看他，他道：「我不是老安平侯的親生兒子。」
什麼？清辭眼睛一下睜大。
「我娘生下的『楚詔』，只活了半個時辰便夭折，同一天，我爹在家門口撿到我，他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彌補，就收養了我，讓我代替死去的『楚詔』，成為楚詔。」
這種事清辭從未想過，緩了一會兒才緩過來：「那你的親生父母是……」
「我爹說包着我的襁褓來桑國皇室，那會兒桑國還是元氏當權，但是我找遍元氏宗室，都沒有找到符合我身份的人。」楚詔淡淡地說，「我無意認回什麼親生父母，不過覺得事情蹊蹺，想弄清楚而已，我在朝中的佈局也與我的身世無關。」
今晚對她說這件事，只是想起來，應該告訴她。
楚詔捏了捏她的手指，聲音溫溫：「我在朝中的佈局，是因為我覺得，你會想要報仇。」
清辭靜默少頃，輕輕地應了聲。
他比她還要了解她自己，把她看得很清楚，直接點出了她的真實想法。
「我想要替元綺意討一個公道，她是被劉氏父子害死的。」
她親身看過元綺意的經歷，感受過元綺意的痛，所以她對她更加深刻，她至今都忘不掉元綺意死前的絕望。
清辭抬頭看着他，眸底一片堅決：「還有元皇帝和元皇后，他們和我有血脈相連的關係，我不想當女皇帝，我可以推翻劉氏后，為大桑天下重新選擇一個好的君主。」
「我本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女人，我沒辦法原諒這個害死我全家，造成我和元綺意悲劇的劉氏。」
試想一下，如果劉氏沒有篡位，她和元綺意好好的在劉氏皇宮裏長大，她又怎麼會前世那些悲劇？
楚詔吻了一下她的鼻尖，他支持她一切想法。
……
翌日，清辭陪着寧娘逛了逛王府，寧娘怕她累，走到花園，就在花園的涼亭里休息，小雨送來茶點，母女倆就邊賞荷花邊說話，難得的天倫之樂。
遠處游廊下，程司宜和時思靜路過，前者看向涼亭的方向，忽而眯起眸子：「那個婦人是誰？」
時思靜看了眼：「王妃的娘親，昨天晚上主子帶回來的。」
「王妃不是焉國人嗎？她娘親是從哪來？」程司宜奇怪。
時思靜聳聳肩表示不知道，不過看清辭笑得燦爛，就忍不住翻白眼，習慣性損她：「那女人不是好東西，她娘親又能是什麼好人，一路貨色罷了。」
程司宜笑了笑：「別這麼說，怎麼說都是長輩，我們也應該遵從她一聲老夫人。」
「哼。」時思靜撇嘴。
程司宜看着，心頭卻慢慢生出一個想法——她的娘親看起來很疼她，肯定不捨得她受委屈吧？如果她知道，她的女兒所遇非人，一定會勸她女兒離開吧？到那時候，哪怕她不離開，也會因為她娘親的話心堵，她現在可是懷孕六個月的人，不能心煩意亂吧？
彎起了嘴角，程司宜垂下眸子，轉眼就換了一副悲春傷秋的神情：「要是我娘親也在就好了，一定也會這麼疼我，為我做主的，而不會讓我無名無分地……罷了，同人不同命。」
時思靜一愣，忙說：「十六姐姐，你別難過，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她娘親來了正好，我們就把事情告訴她，讓她給我們個公道！」
程司宜凄楚：「這樣好嗎？主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時思靜氣憤：「十六姐姐，你就是太在乎主子了，說句大不敬的話，本來就是主子對不起你，不要怕，我們實話實說！」
……
寧娘想去廚房，親手給清辭做一道她以前很愛吃菜肴，只是這王府太大，她雖然問了下人位置，但一不小心還是迷了路，忽然聽到一陣喊聲：「姐姐！姐姐！你不要這樣！你要是真跳下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我活着還有什麼用呢？」又是哭聲。
寧娘奇怪地循聲走去，就看到有個女子想要跳鯉魚池，另一個女子拉着她：「姐姐，你真的好可憐啊，明明和主子有了夫妻之實，你才是主子第一個女人，現在卻無名無份只能做個下人，別人犯錯了，你也要跟着受罰，太不公平了啊。」
寧娘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幫忙將要輕生的女子拉下來：「姑娘，姑娘，怎麼了這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著解決，何至於尋死覓活？這讓你爹娘知道了，該有多心疼呢？」
時思靜跺腳：「我們就是沒有父母才被人這樣欺負！」
「這話從何說起？」寧娘不明所以。
程司宜默默垂淚，時思靜義憤填膺地道：「老夫人，您不知道，我姐姐跟我家主子有了夫妻之實，可是我家主子娶妻之後，就不管我姐姐了，現在我姐姐什麼都沒有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姐姐才會想不開要一死了之。」
這……寧娘聽得一愣：「你的主子是？」
「就是王爺呀，在這個王府里，出了王爺，還有能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