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6章 復辟元氏

玉翠還沒有將飯菜送上來，清辭先倒了杯溫水，連同糕點一起送到寧娘面前：「娘親，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寧娘看着她目不轉睛：「豆豆，你的臉……是易容嗎？」

清辭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是易容，而是已經變成這樣，不過這件事說起來太複雜，她自己也沒有完全弄清楚，不想她太擔心，便「嗯」了一聲，就讓她這樣以為。

寧娘很贊同：「易容好，你要記住，在盛樂，更不能將自己的真實容貌暴露出來。」

想想她還是覺得不放心：「豆豆，如果你來桑國只是為了救我，現在已經做到，我們儘快離開吧。」

清辭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着急：「因為我是元氏皇朝的遺孤嗎？」

寧娘一怔：「你……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元綺意是我的姊妹。」清辭扯動嘴角，終究還是認了自己的出身。當初楚詔說得對，其實她自己心裏就有疑慮，只是下意識逃避，前世她被當成元綺意的替身，而今生她就特別執念要做榮清辭，可長在血脈里的東西，不是否認就能不存在的。

她就是那個雙生公主。

「你從小就相貌出眾，絕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你會知道。」寧娘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起身就要對她跪下去，「奴婢霜寧……」

清辭一驚，馬上抓住她的手，不准她屈下膝蓋：「娘親！您這是做什麼？！」

寧娘聲音哽咽：「奴婢這麼多年來，僭越做了公主的娘，罪該萬死……」

「娘親，你說這些話是想傷我的心嗎？無論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您都是我的娘親，您不要再說這些話了。」清辭承認自己的身份，不代表不認她，她為了找她，從瀘城到帝京再到卞城、盛樂，她就是把她當成親生娘親啊。

「娘親，您這樣叫我情何以堪？」

寧娘看她是真的生氣，忙說：「好，我不這樣，以後不這樣了。」

她的手背上有癒合的鞭痕，被囚禁在東宮時，一定吃了不少苦，清辭喉嚨一滾，輕輕地摩擦：「您當年，是怎麼帶着我從桑國逃到焉國，還躲過來劉氏的追殺，嫁給爹爹的呢？」

寧娘終於將保守多年的秘密，對她說出：「當年元皇後生下雙胞胎，追兵已經到了山腳下，就快要找到我們了，元皇后臨終前，讓我和一個小太監帶着你們跑，但小太監說，如果兩位公主一起帶走，追兵來了看不到孩子，會繼續追下去，而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根本逃不掉，到最後只會一起被抓。」

「小太監還說，與其全軍覆沒，還不如捨棄一個保全一個，這叫兩害相權取其輕，我覺得有道理，就用抽籤的方式，選擇了帶走你，留下綺意公主，小太監帶着綺意公主去引開他們，而我帶着你在山上躲了三天三夜，確定沒有人了才出來。」

小太監的主意沒錯，當時當刻，換做清辭，也會做這樣的選擇，只是她想到元綺意後來的遭遇，心下又很複雜。

「之後我就一路往北邊跑，遇到了來桑國採買藥材的你爹爹，也就是榮掌柜，我謊稱是被強盜強搶山上的村婦，趁著強盜不在老巢，帶着孩子逃出來，榮掌柜心地善良，收留了我們，帶着我們一起進了焉國，之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寧娘說到這裏，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些年，我一直都在打聽綺意公主，得知她被劉氏控制在手裏，雖痛恨，卻也無能為力，後來得知她和親焉國，我還慶幸她逃離魔爪，沒想到她最終……」

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最終還是得了悲慘的結局，清辭又想到自己，其實她前世也沒有比元綺意好到哪裏，不是也落得五馬分屍的下場嗎？所以說，她們姐妹命運相似，當年誰被帶走誰被留下，倒也沒太大的差別。

寧娘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神情突然有些晦澀，和她相握的手緊了緊，又問：「你是怎麼知道自己身世的？」

清辭道：「楚詔的父親是元氏皇室的暗衛，他一直在大焉找我。」

寧娘恍然大悟，由此感嘆：「知道元皇後生下的是雙生公主的事情，只有我和小太監，我起初也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在找你，想來想去，可能是小太監被抓后，受不住嚴刑拷打泄密的。」

也不能怪他，畢竟當年小太監也才七八歲的年紀，也不知道還活着么？應該很懸吧，劉氏那麼殺人如麻。

玉翠敲門，端著飯菜進來，一邊擺上一邊說：「娘娘，夜深了，廚房裏沒什麼東西，奴婢只能隨便做幾樣，夫人將就著用吧。」

寧娘不介意：「都可以。」

玉容也來回稟：「娘娘，房間已經準備好了，熱水也在燒了，夫人用完飯就可以沐浴休息。」

清辭點點頭：「你們做得好，下去休息吧。」

「喏。」玉容玉翠一起退下。

寧娘等門關上了才說：「我剛才就想問了，這裏是風王府，風王是劉皇帝的兒子，楚詔怎麼會成了風王？」說着她自己也反應過來，「難不成你們是冒用了風王的身份？」

清辭點點頭，寧娘當即站了起來：「太危險了！萬一被發現怎麼辦？豆豆，我們馬上就離開吧，不能再留了！」

「娘親，我們會謹慎的，但是現在還不能走。」清辭說。

「為什麼？你們還想做什麼？」寧娘看着她，有些驚恐，「難道、難道你們想報仇？復辟元氏？」

這……清辭從來沒有很清晰地想過這件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寧娘則很嚴肅地對她說：「豆豆，當年皇後娘娘特意叮囑我，一輩子不要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就是不想你陷入國讎家恨里，她和皇上都不想您去做這種事，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對他們就是最大的安慰。」

清辭回答不上來她的話，草草掩蓋過去：「娘親，吃飯吧，吃完了您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說。」

寧娘被小雨扶去休息后，清辭走到院子裏，心情如月光，泛着涼意。

楚詔翻牆進入院子，一眼就看到她：「更深露重，怎麼在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