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7章 下狠手

楚詔輕輕捏著左手腕上的蓮子手繩，回以一笑：「臣再看看。」

文熙帝便示意坦塞去試第二個人。

坦塞如法炮製，再將逢春蠱放入那人割開的傷口處，女子的承受力比較低，蠱蟲鑽進她的皮肉時，她慘叫起來：「啊--」

……

「縣主不好了！縣主！」

十七翻了牆進清辭的院子，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闖入清辭的房間，白珩舟從天而降，直接擋住他的去路。

十七怎麼都無法越過白珩舟進去，只能大喊：「哎呀你讓開，我有事找縣主！縣主！」

清辭被吵醒過來，披上外衣出門：「怎麼了？」

十七跳起來說：「侯爺被宣入宮了！」

清辭莫名其妙，楚詔入宮不是常事嗎？何至於這般大驚小怪：「然後呢？」

「侯爺入宮后，鐵甲軍就把侯府團團包圍，初九他們都出不來了！疏妃娘娘讓人傳出來消息說半數的禁衛軍都在宮裏集結！」十七疾聲道。

清辭臉色驟然一變，鐵甲軍是護衛皇城的武裝部隊，平時只駐紮在東大營，除非帝京有叛亂才會出動，而且只有皇帝才能號令，如今鐵甲軍包圍侯府，怎麼都是不妙的情況。

清辭立即往外走，邊走邊問：「你知道為什麼宣他入宮嗎？」

十七說：「不知道啊！早上主子就讓我出門辦事，主子被宣入宮時我不在侯府，要是我在肯定就跟主子已經入宮了！」

清辭心忖就算他在，他也未必入得了宮，他應該慶幸自己出門了，要不然現在只能被軟禁在侯府里干著急。

「難道是陛下要對侯爺下手？」十七越想越淡定不了，「我馬上去召集人手，入宮營救侯爺！」

清辭喝道：「站住。」

十七馬上停住，惶然地回頭看她。

清辭沉聲說：「現在什麼情況都不清楚，你貿然調動人手，豈非坐實侯爺有反叛之心？」

「可是侯爺……」

「皇帝只是包圍，沒有強攻入府，除了限制你們的行動外，也有試探的意思，想看你們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做出什麼？如果你們輕舉妄動，哪怕侯爺沒有危險，也會被置於危險。」清辭眸子清銳，鎮定自若，絲毫不見驚慌失措。

十七無端的在她身上看到了他家主子的影子。

他家主子就是無論有什麼緊急情況，哪怕是三年前匯水之戰，內憂外患時，他也能列出個一二三四，冷靜地應對。

他忽然有些明白，他家主子為什麼非她不可。

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能遇到和自己契合的靈魂，多麼不易。

「萬、萬一侯爺已經有危險了呢？」

清辭抿唇：「你和宮裏的眼線保持聯繫，隨時注意動靜。」

十七連忙點頭，清辭又道：「侯府有一條地道連通地牢，你從地牢進侯府，看看侯府里的動靜，再把初九帶出來，讓初九先把人手集結在麓山，看你信號行事。」

「好，好。」十七想走門，想了想覺得不好，就又翻牆離開。

清辭深呼吸了一口氣，這風吹在身上很涼爽，入肺卻是冰涼，她道：「小白，隨我入宮。」

……

第二個試驗逢春蠱的女人也能走路了。

舒貴妃大讚：「這蠱實在厲害，竟然立刻就能讓人恢復行走，說是神丹妙藥也不為過啊！」

寧王撫掌：「早知道有這樣好的東西，三年前就該讓楚候用，楚候也不至於困在輪椅上這麼久。」

坦塞笑着解釋：「後天殘廢，多是因為經脈受損，逢春蠱能修復筋脈，自然就能讓人恢復行走。」

疏妃原本擔心蠱會傷身，但在親眼目睹兩個殘疾人重新下地行走後，她心中的疑慮也有些動搖：「這蠱真這麼好？」

「疏妃妹妹，你不都親眼看見了嗎？他們一個殘疾五年，一個殘疾三年，現在都被治好了，活蹦亂跳呢。」舒貴妃笑着說。

這倒是也是，如果真能恢復行走，還不會留下後遺症，那忍半個時辰的痛，倒是非常值得，疏妃又問：「這蠱容易得嗎？」

坦塞回稟：「世間應該僅此一條。」

「難怪從前都沒聽說過這麼好的東西。」舒貴妃含笑，「還是楚候的運氣好，竟然能遇到這等好物，你覺得呢楚候？」

楚詔沒有回話，舒貴妃心下有些不悅，看了過去，此刻正是午後日頭最盛的時候，他沐浴在冬日驕陽的光線里，第一眼看去莫名有些刺眼。

他側臉俊美，清雅，清風霽月，哪怕是局促在輪椅里，也絲毫顯狼狽，那份淺淺的清冷和淡淡的疏離完美地在他眉眼融合，晃眼之間竟覺他不似凡塵中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不對盤的舒貴妃，也不得不承認，楚候的相貌是大焉萬里挑一的，就輕輕地哼了一聲，轉回頭。

疏妃倒是關心另一個問題：「僅此一條？不能再養嗎？」

坦塞低眉說：「逢春蠱養成一條極其艱難，這一條的壽命至多只有五年，今年已經是它的第五年。」

一直沒有開口，幾乎叫人忘記他的存在的燕綏，忽然開口：「也就是說，如果在它死前養不出新的逢春蠱，這世間便再無逢春蠱？」

「是的。」

文熙帝挑眉：「那子昱你可要快點試試。」

楚詔回視了他一眼，哪怕他笑意再怎麼溫和慈善，藏在面具下的險惡用心是怎麼都掩蓋不住，他又瞥向假山後，那裏看起來安安靜靜什麼都沒有，但偶爾幾聲鐵甲碰撞聲卻是清脆入耳。

坦塞笑眯了眼睛：「楚侯爺，要現在試試嗎？」

楚詔淡然：「好啊。」

坦塞便拿出了短刀，要割他的皮肉：「那就得罪了。」

……

清辭跨出門檻，就見一隊鐵甲軍浩浩蕩蕩而來，直接將縣主府包圍起來，她腳步一頓，眸子一凝：「怎麼回事？」

一個將領道：「縣主，我等是奉陛下的旨意，護衛縣主府。」

「護衛？」清辭冷笑，「為何？」

將領冠冕堂皇道：「是這樣的，有歹徒刺駕，行刺后逃進了懷安大街，陛下怕楚候和縣主有危險，特命我等護衛侯府與縣主府，在抓到歹徒之前，縣主府一人都不許外出，以防萬一。」

什麼保護，分明就是和侯府一樣的圈禁！變相的軟禁！

文熙帝這次是真要下狠手，竟然連她也提防了。

清辭盯着那將領，一字一頓：「真的，一個人都不許出去？」

將領抱拳道：「請縣主多擔待，我們也是聽命行事。」

好，很好。

「那就有勞將軍了。」清辭甩起斗篷，轉身回府，身後大門緩緩關閉。

清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