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5章 荒唐

爭渡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又錯愕至極：「你懷疑我下毒？我怎麼可能會下毒害九公主啊？我跟她無冤無仇！」

「……不。」清辭放開爭渡，手撐著桌子，手指捏緊，再冷靜一點，再想想。

清辭閉了閉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無論是舒貴妃還是九公主，她們都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她們一死，皇帝就一定不會放過我，下毒的人的目的依舊得逞。」

爭渡將被抓皺的領子撫平，她沒有多想清辭剛才那個舉動，只當她是因為燕寧的死失去理智，行為崩潰，抿了抿唇，提出疑問：「既然他的目的是要你死，又有本事在茶杯里下毒，為什麼不直接下在你的茶水裏？」

清辭搖頭：「我嗅覺靈敏，那杯茶如果是給我的，我喝之前一定能發現有毒，任何毒和藥用在我身上，都有被發現的風險，他們想用毒，就只能用這種的方式。」

「這個內奸到底是誰？」爭渡磨著牙，想來想去，只覺得東院那幾個最可疑，「會不會是鄞州夫人？自從她來了我們府，府里就再沒安生過。」

清辭想到燕寧剛剛倒下昏迷時，其他人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唯獨鄞州夫人喊了中毒，蘇雨還想當場追究她的責任，這對母女的反應確實很蹊蹺。

她一抿嘴唇：「走，去東院。」

爭渡知道她是要去算賬，當即就召來了十幾個護衛跟上。

清辭剛剛踏入東院的洞門，便見正屋的蠟燭被人吹滅，蘇雨鬼鬼祟祟地出來，要溜回自己房間。

她步履未停，沖着正屋而去，直接要破門而入，蘇雨連忙擋上來：「你們幹嘛啊幹嘛啊？我阿娘已經睡下了，不許打擾！」

清辭彎著嘴角，但笑意蕩然無存：「九公主死在我們府里，姨母還睡得着？」

蘇雨睜大眼睛：「九、九公主真的死了？」話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微妙，忙重新道，「九公主又不是我們害死的，我們為、為什麼睡不着？」

清辭一笑，對着正屋的門說：「姨母可能不知道，九公主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她無故慘死，陛下不可能善罷甘休，今日在場的所有人，他都不可能放過，我們都要去給她陪葬。」

鄞州夫人倏地將門打開：「憑什麼？我們又沒有害她！」

清辭眉目不動：「你真的沒有？」

鄞州夫人梗著脖子說：「我當然沒有！」

「你真的沒有？」

「我當然沒有！！」

「你真的沒有？」

「我當然沒有！！」

兩人重複著同一句話，一問一答，誰都沒有停下來，清辭突然峰迴路轉問：「那你為什麼要在茶里下七步蠍的毒？」

鄞州夫人想都沒想就道：「我不知道那東西那麼可怕，我以為只是……」話說至此她才意識到自己被套了話，一下捂住嘴巴，驚恐地看着清辭。

清辭早已斂去了所有的笑意，雙目冷若冰霜：「你以為只是什麼？」

「我……我……」

怒火從心口衝上了天靈蓋，清辭再忍無可忍，一巴掌重重甩向她的臉，打得她珠釵飛落，鬢髮散亂，整個人撲倒在地。

「真的是你！」

鄞州夫人驚恐地回頭。

清辭一把揪住她的領子，渾身煞氣地逼近她：「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連九公主都敢謀害？找死是吧，那你就等著帶着你的女兒兒子一起上法場，被千刀萬剮！」

蘇雨腳軟地坐在地上，大哭大叫道：「不要啊！我不想死啊！」

清辭森然道：「你們不想死，燕寧就該死了嗎？你們兩條賤命比得了燕寧嗎？！殺你們十次都不夠！」

鄞州夫人在她恨聲怒罵里慌了：「我、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毒藥，我根本不知道那吃了會死人，那個人明明跟我們說就是普通的吃了會讓人肚子疼的葯而已！」

清辭豁然回頭：「那個人是誰？」

鄞州夫人慘白著臉說：「我們也不知道她是誰……我們、我們是在來帝京的路上遇到她的，她說她能幫我們，我們就相信她了……那天她的朋友來找我們，是個女的，她讓我們把葯加在給貴妃娘娘喝的茶里，貴妃娘娘喝了就會腹痛難忍，到時候我們就跳出來說茶里有毒，指控你想謀害貴妃，讓貴妃懲處你，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

「我們也沒想到貴妃娘娘會把那杯茶給九公主啊，也沒想到九公主會死啊！」

蘇雨連連點頭：「是啊，我們也是被人騙的，我們和九公主無冤無仇，不可能故意害死她啊！」

清辭忍着再往她臉上扇一巴掌的衝動，一字一句問：「那個人有什麼特徵？你們來帝京的目的是什麼？」

「那個人是昨天晚上來找我們的，她當時就站在後窗跟我們說話，我們也沒看到她的臉，她聲音壓得很低，我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

這跟說廢話有什麼區別？清辭臉色越加不好看，恨不得即刻要將她凌遲處死。

求生本能下，鄞州夫人急中生智想起一個點，「對了！她是洛陽口音！雖然她故意壓低了聲音，當時在鄞州伺候我的丫鬟里有一個是洛陽來的，我聽得出來！」

爭渡對身後的人吩咐：「去查府里有洛陽口音的所有人，無論籍貫，無論男女！」

「是！」

清辭面不改色：「回答我最後的問題。」

蘇雨開口：「我們……」

鄞州夫人突然搶話：「我們來帝京沒什麼目的，就是家裏沒錢了，想來趁機撈一筆。」

蘇雨眼神躲閃，小聲說：「……對，我們就是想趁機撈一筆而已。」

「而已？」清辭鬆開了鄞州夫人，笑得荒唐。

一句而已，燕寧，那位十五歲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受萬千寵愛長大的小公主，綉了一方紅蓋頭希望她一生吉祥的小公主，就死在了他們一杯毒茶下。

只是為了錢嗎？

清辭不信。

盯着鄞州夫人看了許久，鄞州夫人不敢與她對視，所作所為曝光后，她再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整個人像落湯雞一樣，狼狽地坐在地上不停顫抖。

「把她們關起來，宮裏來要人，就她們交出去。」清辭冷冷吩咐。

「不要啊，不要啊，你不能把我們交出去，我是詔兒的姨母，親姨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