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2章 她一定要到他身邊
蓬茸軒里，趙氏狠狠砸碎了一個汝窯精製的青瓷茶杯。
剛好上官瀾歌進門，碎片就濺在她的腳邊，趙氏恨聲罵道：「果然賤人生的女兒也是賤種！剛來就壞我的好事，就知道不能讓她活着到帝京！」
上官瀾歌上前，輕輕撫了撫趙氏的後背，曼聲道：「祖母不必如此動怒。」
「我豈能不怒？！我費盡心機才設下這麼一個滴水不漏的局，差一點就成功了，就是因為她才讓我的心血付諸東流！」趙氏怒從心起，回頭就將氣出在劉嬤嬤身上，「都是你，一點用都沒有！連一個十五歲的丫頭片子都除不掉，我要你何用？！」
劉嬤嬤連忙跪下認錯。
趙氏凝視着地上，在一地支離破碎的瓷片，她好似看到清辭那張嬌俏帶笑的臉，繼而又看到幾十年前那個相府盛寵的姨娘，想到丞相曾差點為了這個女子休掉自己，這是她一生的恥辱，眼神便越發冰冷：
「此女不除，難平我心頭之恨！」
上官瀾歌招來丫鬟上茶，親自捧了一杯奉上，揚著笑說：「祖母，喝杯茶消消氣。」
「依孫女看，她這次只是運氣好罷了，她自幼生長在瀘城，瀘城距離桑國邊境不過幾十里，往來商人數不勝數，她大約就是從那些商人口中知道了千機草，誤打誤撞為老祖宗解了毒。」
趙氏喝了口茶，心頭之火被澆滅了些許，也不想對她最疼愛的孫女發脾氣，沉了沉氣道：「我聽劉嬤嬤稟報，她身邊還有一個會武功的丫鬟，兩個人單槍匹馬就躲過我派去的三波刺客，安全抵達帝京，瀾兒，我們不得不警惕她。」
劉嬤嬤連連點頭：「是啊大小姐，那個小白丫鬟真的很厲害，片刻不離跟在元清兒身邊，我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
上官瀾歌瞥了地上的老奴一眼，劉嬤嬤莫名的心頭一怵，忙不迭低下頭，不敢再多聲，好似她那輕描淡寫的一眼，比趙氏平時斥她罵她還要讓她恐懼。
上官瀾歌幫趙氏捶著肩膀，輕聲細語道：「她剛救了老祖宗，眼下正是老祖宗和祖父眼裏炙手可熱的紅人，祖母想對付她，現在也不是時候，暫且容忍她風光幾天，等老祖宗過了新鮮勁兒，丟她在一旁，再收拾也遲。」
「至於那個會武功的丫鬟，」上官瀾歌不在意地一笑，「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武功高強的人，只要我們出錢，再厲害的高手都是我們是從，讓人除掉她就是。」
趙氏冷靜下來后，亦是覺得她的分析有道理，不過就是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乳臭未乾的死丫頭，一時走運而已，能翻出什麼浪：「那我就暫且容她再活幾日，等她失了那老不死的寵，有她哭的時候。」
上官瀾歌想到清辭那張清秀可人的臉，黑目里悄無聲息地蒙上一層森然的冷意——她絕對不允許帝京里有任何女子長得比她美！
元清兒現在還不如她，但她年紀小，尚未完全張開，以她現在的模樣，等她再大些會是怎樣的風韻，她不用想也知道，所以，她也要她死！
趙氏平息了火氣，想起更加重要的事情：「不說這個了，明日貴妃娘娘的壽宴，你準備得如何？」
上官瀾歌自信揚首：「萬事俱備。」
趙氏滿意地點頭，她只生了一子一女，偏偏兒子的性格沉悶保守，娶的妻子賢惠有餘魄力不足，好在上天給她的一個孫女，生得傾國傾城貌不說，還有心計有野心，像她年輕的時候。
「跟祖母進來。」趙氏起身往內室走去，上官瀾歌不明所以地跟上，便見她從上鎖的柜子裏拿出一個精緻的雕花木盒。
木盒一打開，一顆拇指大的珍珠靜靜卧在紅色的絨布里，散發着柔和晶瑩的光輝，上官瀾歌眼睛頓時一亮。
「這顆珍珠是祖母派人在南海輾轉多月才得來的，是品相最好，個頭最大的，我打造了一支簪子送給你，你明日就戴着它去見赴宴，再加上你的美貌，必定沒有人能與你爭輝。」
上官瀾歌有珠寶無數，但沒有這麼大這麼圓潤飽滿的珍珠，她愛不釋手：「謝謝祖母厚愛。」
趙氏將木盒一起遞給她，眉心有一縷擔憂：「不過這次二房三房那兩個也會去，你可有把握？需不需要祖母將她們留在府中？」
「不用，讓她們去參加。」上官瀾歌是相府嫡女，自有一股驕矜，「她們去了，只配是我的綠葉。」
趙氏眉開眼笑：「那是，瀾兒是帝京公認的第一美人，別說是二房三房那幾個，就是所有王公大卿家裏的女眷，都沒有比得上你的，安平侯必定一眼就看上你。」
上官瀾歌含羞而笑，想起那年冬日，長安街上銀裝素裹，她無意中抬起頭，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由屬下推著緩緩而行的男子，他的屬下手舞足蹈地說着什麼，他沒接話，不過那偶爾輕輕彎起的嘴角，如夜裏曇花驚艷綻放，是少女可望不可即的綺夢。
從那一眼開始，她就在心頭埋下了一顆深深的種子，她堅定，無論用什麼方式，她一定要到他身邊去，一定要站在他最近的地方。
閨中女子沒有太多見外男的機會，再加上安平侯平素也不愛出席王爺大臣舉辦的宴會，想見他一面難如登天，今次貴妃壽宴，是她的機會，她一定要讓他注意到她！
……
翌日早晨，清辭陪着老太君用完早膳，想起一事詢問：「范嬤嬤，距離這裏最近的山是什麼山？」
「是麓山。」
「麓山往哪邊走？」
范嬤嬤意外：「小姐，您要去麓山嗎？」
清辭頷首：「老祖宗的毒還查一位藥引子，我得去找。」
丫鬟送上漱口的茶水，范嬤嬤端了一杯給老太君，又笑說：「小姐要用什麼葯儘管差人到庫房裏拿，別說是給老祖宗治病的，就是拿去隨便用，也沒有人敢攔小姐。」哪裏需要她親自去採摘？
清辭莞爾：「這個我知道，不過那個藥引不是藥材，是一種蛇的蛇膽，相府里沒有的。」
「小姐的意思是，要去抓蛇？」范嬤嬤驚訝，「這怎麼能行呢？萬一不小心被咬傷怎麼辦？」
老太君亦是不贊同：「我怎麼能讓你去做這麼冒險的事情？你告訴下人要找什麼蛇，讓他們去請城裏專業的蛇夫去抓，這才妥當。」
清辭搖頭：「這味藥引至關重要，我不放心其他人去做。」
萬一下人或蛇夫被人收買，在蛇膽里做了手腳，她又沒有查出來，直接給老太君入了葯，出了事怎麼辦？清辭知道這相府暗流洶湧，不敢大意。
她的顧慮老太君也懂，心裏柔軟，看她的眼神愈發慈愛。
清辭漱了口，不在意地道：「老祖宗，不用擔心我，我會抓蛇。」
老太君啞然失笑：「你怎麼什麼都會？」
「以前在瀘城，我沒事的時候就上南山玩，別說是蛇了，老虎我也遇到過。」清辭的語氣頗為得意。
她都這樣說了，老太君也無法，只得道：「那你多帶幾個人，蛇讓別人抓，你看着就行。」
「我帶着小白就夠了。」
小白丫鬟的本事，范嬤嬤也跟老太君說過，倒是放心：「早點回來。」
清辭走後，老太君也有些睏乏，準備小恬一會，躺下時模模糊糊記得，今天好像是個什麼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