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0章 滴血認親

徐夢佳咬緊了牙關：「我敢！」滴血之後就能證明元清兒是假冒，只要她是假冒，她就不是誣告，就不用滾釘板，她不怕！

「那就這樣吧。」太后靠回榻上，示意宮婢繼續扇風。

她們倒是做好了主意，可老太君還沒答應呢，老太君又要說話，清辭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就是一個滴血認親么，老祖宗，清兒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別擔心。」

「可是……」老太君眼中滿是不贊同之色，不過清辭卻微微一笑，老太君看她像是有主意，便長呼出一口氣，沒再說什麼。

然而事實上，清辭心裏並沒有底。

換做平時，她有的是辦法讓滴血認親也驗不出什麼，但今日這件事發生得實在突然，她直接被拘進宮，什麼都來不及做，完全被動，哪怕她再智謀過人，說到底也只是一介凡人，不是白少爺和楚詔那種身懷異能，隨時隨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能人異士，現在確實是無能為力。

只是她看到淑妃，總覺得這個燕綏口中不顧自己性命，在鵝毛大雪紛飛的冬日裏跳下湖，救起一個陌生孩子的女人，心地是善良的，她不請自來，不會是為了幫太後為難她。

她，或許能解她的困局。

清辭此情此景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黔驢技窮，只能賭一把。

淑妃起身道：「臣妾去準備水和刀吧。」

這種事情讓宮女去做就行了，不過她主動請纓，也沒什麼不可，都是小事兒，太后懶懶的垂着眼皮應了聲：「嗯。」

淑妃往殿後而去，不多時便端上來一碗白水和一把小刀，親自送到清辭面前，柔聲提醒：「縣主用刀時小心些，一滴血就夠，別割太深。」

清辭看着這碗水，澄澈白凈，並無不妥，她抬眸與淑妃對視了一眼，淑妃猶自微笑，她回以一笑：「多謝淑妃娘娘提醒。」

清辭拿起小刀割破手指頭，放了一滴血出來，淑妃又將托盤送道榮芸面前，榮芸戰戰兢兢地割開手指，也滴了血。

淑妃將那碗水放在小茶几上，眾閨秀都好奇地圍了過去，眼看着那兩滴血在白水裏慢慢靠近對方，有那麼一瞬間融在了一起，一閨秀驚呼：「融了！」

座上的太后倏地起身，地上的徐夢佳眼睛裏爆發出狂喜。

然而下一瞬，那兩滴血又互相排斥地分開，又變成了兩滴互不相容的血滴，另一閨秀喊：「沒有融在一起！」

「血珠相斥，代表她們沒有血緣關係。」孟旖珊道，「縣主就是元清兒，不是榮清辭。」

淑妃將那碗水端起來，搖了搖，饒是如初血滴也是涇渭分明：「太后，大長公主，請看，血珠相斥，縣主和她並無關係。」

老太君至此才露出第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而清辭也垂下了眼皮，如釋重負地吐出口氣——太險了。

能讓血珠相斥，淑妃應該是在水裏或者刀子上做了手腳。

還好是她，她們只有過一面之緣，在旁人眼裏……事實上她自己都覺得和淑妃沒有交情，對她今日會特意出手相助也感到詫異，旁人就更不會想到淑妃幫了她，對她拿來的水和刀子自然全無懷疑。

太后的臉色在鐵青和烏黑中間變換，狠狠瞪向徐夢佳，徐夢佳最後一招也使出來了，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怎麼可能……」

「太后，如何？我家清兒不用去什麼大理寺吧？」老太君語帶譏諷。

太后語氣冷硬：「哀家乏了，你們都散了吧。」

淑妃提醒：「太后，您還忘了一件事。」

太后閉上眼，一字一頓道：「徐氏女誣告蓬萊縣主，罄竹難書，將她和這兩個刁民一起拖下去，釘板伺候！」

徐夢佳哭着要往太後腳邊撲：「太后，太后不要啊太后，太后——」

情急之下，她想都沒想就喊：「太后，您說過要……啊！」

芳姑姑眼疾手快，當即上去踹了徐夢佳一腳，阻斷她想供出太后的話，徐夢佳被踹得吐了口血，什麼話都說出來。

芳姑姑怒斥：「還不拉下去處置！」

「是！」內侍上前，將徐夢佳連同柳氏、榮芸都一起拖走，不管她們嘴裏怎麼鬼哭狼嚎。

太后一甩袖子直接進了內殿，連和眾人客套一下都沒有，燕寧不太放心她皇祖母，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

淑妃作為在場身份最尊貴的宮裏人，只好安排內侍送諸位閨秀出宮。

送到最後，只剩下清辭和老太君，淑妃道：「我讓內侍送長公主和縣主出宮。」

「謝淑妃娘娘。」清辭望着她，「娘娘的臉色還不大好，明日臣女當值，再到玉明殿為娘娘診脈。」

淑妃笑容淡淡：「不麻煩縣主了，上次吃了你的葯，已經感覺好很多，我接着吃就是。」

清辭本想明日親自去玉明殿謝她今日幫她解圍，但淑妃明知道她什麼意思卻還是拒絕，像是不想再跟她有什麼牽扯，清辭不由得看了她兩眼，從善如流道：「是。」

回右相府的馬車裏，老太君閉着眼睛沒有說話，像是很累了。

清辭也是沉默，兩人間古怪的氣氛弄得爭渡心癢難耐，很想問她們內殿都發生了什麼事？不是順利過關了嗎？怎麼還這麼愁眉苦臉？只是老太君在這兒，她不好沒大沒小，只能按捺住。

清辭倒也不是愁眉苦臉，只是心中隱隱有了一種感覺，老太君好像知道她不是真的元清兒。

不是她多想，而是老太君在上清宮的舉止實在有些奇怪，竟比她還要抗拒滴血認親，彷彿知道一驗血就會被識破身份，甚至不惜與太後起了口角，差點無法收場。

還有，她提議要將柳氏和榮芸送入慎刑司，分明是想要她們的命，她這個行為也像是要斬草除根，滅口所有知情人，一了百了。

清辭望着對面這位年過古稀的老人，第一次有種自己大約是小瞧了她的感覺。

是啊，她怎麼忘了，她可是皇朝的大長公主，先帝的親妹妹，當今陛下都要稱一聲皇姑母的人物，她活了這麼多年不是白活的，哪怕已經年老，也有一雙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