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1章 毓秀王府鬧起來了
這日早晨，清辭沐休，要去給老太君請安，在門口碰上同樣是來請安的上官笙歌，她先笑意盈盈地打招呼：「三姐姐，早啊。」
「早，早。」上官笙歌現在看到她就犯怵。
清辭笑得和風細雨：「前段時間病著，這段時間又忙着，都忘了問三姐姐上次答應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五公主生辰宴上，趙錢孫三位小姐合起伙來為難她，她因為瞞着對付榮王，沒空教訓她們，就把這事兒威逼利誘地交給了上官笙歌，那之後就沒問過她。
上官笙歌撇撇嘴，道：「趙錢孫三位小姐，還有六公主，到今天為止，都在護國寺吃齋念佛一個月了，想來以後也不敢再造口業。」
清辭訝異：「你怎麼做到的？」
「我在民間找了個會製藥的人，買了些吃了會讓人口舌生瘡的葯，收買趙錢孫三家府里的人給她們下了，然後又讓一個和尚登門，說她們是因為造口業才會被佛祖降罪，想破此業障，必須到佛祖面前誠心告罪，方才能康復，三人都信了，趕巧最近六公主也口齒生瘡，便跟着去了護國寺。」
清辭由衷佩服：「三姐姐厲害。」
上官笙歌嘀咕了一句還不是被你逼的，便先她一步進了內堂。
清辭看她身影消失后，笑意微斂。
雖然她對這位三小姐的印象一直都是「不敢害人，但很會落井下石」，不過這次看她辦的這件事，心機也頗深，她以後還真得防着她一點，免得後院失火，被她害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清辭也跟了進去向老太君，沒一會兒，上官婉晴和上官婉溪姐妹也來了，她們四人陪着老太君說話，正熱鬧着，夏蘭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縣主，縣主！」
夏蘭從未這般驚慌失措過，清辭微微皺眉，上官笙歌訓斥：「老祖宗面前，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夏蘭連忙行禮：「奴婢知罪。」
上官婉晴關切：「出什麼事了？」
夏蘭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清辭一眼，似乎是想說的話不太好讓這麼多人聽見。
清辭很少見她這樣吞吞吐吐，剛想起身跟她出去，上官笙歌就笑道：「這裏又沒有外人，怎麼？有什麼話還是老祖宗聽不得的？」
都祭出老太君這個招牌了，清辭也只得道：「直說吧。」
夏蘭一咬牙：「縣主，毓秀王府鬧起來了！」
老太君擰眉：「怎麼鬧起來？」
夏蘭急得滿頭大汗：「那些在第二輪被淘汰的閨秀，齊聚在毓秀王府門前，要主考官解釋為什麼縣主沒有參加第二輪考試，卻能獲得晉級第三輪的名額，還說什麼徇私舞弊，欺上媚下，她們都不服。」
老太君臉色驟變，冷著聲道：「清兒恢復秀女身份是貴妃娘娘下的旨，她們若真的不服，為何不去貴妃娘娘面前鬧？在毓秀王府門前鬧，打的不就是嘩眾取寵的主意！」
真是豈有此理！老太君沒想到清辭都被封為縣主了，這些人還敢來欺負她，當下怒不可遏：「清兒，這件事你不要管，她們要鬧就讓她們去鬧吧！」
上官婉晴蹙眉：「實在過分，清兒妹妹是陛下親封的蓬萊縣主，級別比她們都高，這樣大張旗鼓地鬧，還有沒有點尊卑之分？」
上官笙歌曼聲說：「四妹，話不能這麼說，無論是什麼品階的閨秀，進了毓秀王府，就是人人平等，清兒妹妹雖然是縣主，但在毓秀王府，也只是秀女，同樣是秀女，她們自然有捍衛自己權益的資格。」
老太君一個冷眼過去：「這麼說你是贊成她們在毓秀王府門口大鬧特鬧，搞壞清兒的名聲？」
上官笙歌連忙收了笑：「老祖宗，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她們已經鬧起來，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清兒妹妹一直躲著也不是個辦法，現在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清兒妹妹得位不正，對清兒妹妹的影響也不好，您知道的，無論是王妃，還是選侯夫人、世子妃，都不能是一個聲名狼藉之輩，我也是關心清兒妹妹。」
三姐姐這愛落井下石的毛病還是改不了。清辭看了她一眼，也沒什麼表情。
「不迴避，難道要出面嗎？」上官婉溪膽小，說着臉色都微微發白，「出面能解決問題嗎？那麼多人在鬧，怕是不好收拾啊。」
上官婉晴道：「清兒妹妹，我看不如你派出你手裏的護衛軍，去將人驅散吧。」
上官笙歌巴不得清辭被人口誅筆伐，怎麼肯讓她們把人驅散：「這怎麼行？那些閨秀都是千金小姐，萬一不小心誤傷一兩個，我們右相府又要起風波了。」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清辭倒是沒接話，慢條斯理地喝完一盞茶，用手帕按按嘴角，才微笑說：「三姐姐說得對，既然已經鬧起來，不去解決是不行的。」
「你要出面？」老太君臉上滿是不贊同之色，「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事情，你去了怕是更不好收場，依我看，還是別管了，她們鬧夠了自然會散。」
可等她們自己散了，她這個「得位不正」的名聲就要傳遍整個帝京了。
「我從不做縮頭烏龜，」清辭起身行了個禮，「老祖宗，您別擔心，等我的好消息。」說完她就轉身出門。
踏出門檻，清辭的臉色隨之淡了下來：「領頭的是哪家的閨秀？」
夏蘭早就打聽清楚了，馬上回答：「兵部尚書家的華映月，吏部侍郎家的秦雪陽。」
「去通知門房備車。」清辭說着，朝着東廂房的方向喊，「小白，爭渡。」
白珩舟迅速從屋裏出來，爭渡也探出個頭，手裏還啃著一個吃了一半的蘋果，清辭微笑：「炎炎夏日，在家裏獃著多無聊，跟我出門打猴去。」
爭渡眼睛一亮，她最愛跟清辭害人：「走着！」
清辭走後，上官笙歌眼珠子一轉，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辭：「老祖宗，我回房看書了。」
老太君正吩咐范嬤嬤跟上去看，帶上府里的家丁，別叫人欺負了清辭，沒空理會她，擺擺手，示意她們都下去。
上官笙歌出了一心堂，馬上就讓貼身丫鬟去備車，她也要去毓秀王府看熱鬧。
「四姐姐，怎麼辦？清兒妹妹不會出事吧？」上官婉溪擔憂。
上官婉晴想了想說：「我們也去看看。」
……
清辭帶着爭渡趕到時，毓秀王府門前已經圍得水泄不通，十幾位美貌女子聚在一起，對着選秀主考官之一的張侍郎咄咄相逼。
這一幕實屬罕見，百姓們都不顧烈日當頭，興緻勃勃地圍觀。
清辭聽到張侍郎十分無奈：「恢復元清兒秀女身份的旨意是貴妃娘娘下的，我們只是奉旨辦事，你們……」
一位身穿橘色紗裙的閨秀直接截斷他的話：「元清兒在甄選時就被剔除了參選資格，她本是沒有資格再進毓秀王府，貴妃娘娘開恩，恢復她秀女身份，這一舉動已經是前所未聞，但既然是貴妃娘娘的旨意，吾等自然莫敢不從，但是！」
她最後兩個字鏗鏘有力，美目炯炯，好一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烈女姿態。
「自古宮廷選秀都是以公開公平為主旨，但凡進了毓秀王府，無論是郡主還是縣主，都要摒棄身份，有德有才者方能名列前茅，元清兒憑什麼例外？她根本沒有參加第一、第二輪考試，憑什麼晉級第三輪？這將為了第一、第二輪考試辛苦付出的閨秀的努力當做什麼了？這對我們這些被淘汰的閨秀又算什麼？」
清辭撩起窗帘看，心忖這位應該就是兵部尚書之女華映月，不過她們能不能換個套路？當初五公主生辰宴上，趙錢孫三位小姐想用刺繡刁難她，就用了沒有參加毓秀王府考核這一招，都快一個月了，怎麼也不更新更新招數？
「第一輪是女紅，姑且就當縣主會吧，那第二輪的國宴舞怎麼說？」
張侍郎被華映月一番質問堵得啞口無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位紅衣閨秀又說：「尤其是夢佳姐姐，她的名次是四十，本是能晉級的，就因為空降了元清兒，佔了她的位置，她就被淘汰了，這對她公平嗎？」
「就是，夢佳姐姐為了第二輪的考試，苦練春日宴，日也練，夜也練，跳得腳抽筋了都不肯停下，她想憑藉自己的努力晉級第三輪，誰知道，她什麼都好，就是輸在背景沒有別人強！」華映月氣得胸口起伏，波濤洶湧，圍觀百姓中的男人們沒想到還有這種福利，眼睛都直了，又被趕來看戲的自家娘子揪著耳朵拎走。
紅衣女子與她一唱一和，一剛一柔，她凄楚擦淚道：「夢佳姐姐傷心欲絕，自那日之後，至今滴米未進，好好的美人活生生脫了相，就在今早，她還投湖了！」
鬧出人命就過分了，圍觀百姓紛紛譴責起來：「這還得了！」
「毓秀王府是為宮廷選秀，竟然都這般黑暗，整天底下哪裏才有真正的公平？」
「世風日下啊……」
紅衣女子應該是吏部侍郎之女秦雪陽，但「夢佳」又是誰？
清辭轉頭問了爭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