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魔女和小魔女
從地下城出來，天色已經逐漸開始變暗，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程善笙一路擁堵趕到公司打了卡，又一路擁堵的往家裏開去，他刻意開車從白月光危險寵物醫院經過，發現還是在歇業的狀態中。
應該是先回南巫教了吧？萬衍大群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件，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這般想着，程善笙便直接駕車回到了家中，他也需要好好地梳理一番在萬衍大群島獲得的東西。
三生經中期的影像為什麼還沒有弄出來、照顯過去的能力到底要怎樣才能施放、修習平衡規則的精神武技、還要在另一個意識空間嘗試乾元世界陣圖起不起作用...
川疆市危險動物研究院。
沈芊瑩似乎特別喜歡下衣失蹤這種穿搭風格，上身穿着一件亮灰色的寬鬆款緞面襯衫，腳上是一雙黑色的長筒馬丁靴，透著一絲慵懶的氣息，又仙又欲說的大概就是她了，你能想到美彷彿全部都在她的身上。
她行走在室內的長廊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走廊因為她成為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一路上，沒有哪一個人不停下來看她的，就是那些女性也忍不住駐足欣賞。
令人好奇的是，作為她的同門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去搭訕，最多就是淺淺地打個招呼，想來南巫教的這些男同胞一定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頭，不然也不至於這麼慫。
沒有不長眼的人上來糾纏她，她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推開門走進去，動作行雲流水，暢通無阻，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中好一會兒之後，長廊才重新恢復了正常秩序。
「你們聽說了沒有？瑩師姐疑是跟一個名不經傳的人在談戀愛呢！」
「名不經傳？一個被空聞大師看重的人，六大宗門爭着搶的人，一人獨抗六名夜梟先鋒的人，一個沒有任何師承僅花了幾個月就從一個小白晉陞到窺夢境的人，你說他名不經傳？」
「那是這一次萬衍大群島之行才出名的嘛！以前我們也不知道他這號人物啊！」
「那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他一出現就進入了我們六大宗門高層的眼中，瑩師姐和王一一他們去商海市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據說這個人脾氣還很怪呢，都把泯夢人得罪了還不肯加入我們任何一個宗門，當真是一個怪人。」
「他這不是怪是傻吧？你這次不也參加了夢境潮汐的歷練嗎？快給我們講講萬衍大群島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
沈芊瑩進去的房間正是南巫教當代教主兼川疆市危險動物研究院院長的辦公室，隔音效果自然不用說，就是拿着喇叭在外面吆喝，在裏面的人估計都聽不到，不然那些人哪兒敢肆無忌憚地八卦沈芊瑩。
他們不敢，但有一個人敢，那就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毛綺羅，一位滿頭白髮也擋不住她魅力的女人，保養的很好，皮膚水潤，沒有皺紋，一身傳統旗袍，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染了頭髮的年輕女子。
跟沈芊瑩站在一起，誰又能想到她是沈芊瑩的外婆呢？說是姐妹可能有點誇張，但說她們是姨侄關係肯定不會有人懷疑！
毛綺羅一見到沈芊瑩，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沈芊瑩的身邊，一臉關切地問道：「你總算是回來了，快來給外婆看看，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又不跟別人正面對抗，有毒王在手，同境界有誰能傷到我呀！」沈芊瑩滿不在乎地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沒有就好！我聽別人說你跟程善笙那小子有點兒曖昧？還答應了去給他做貼身保鏢？」
該來的總會來，長輩最擔心的便是後人的感情問題，毛綺羅也不例外。
前面的關心只是塊敲門磚，空聞都出手了，她存在幽毒幡里的那縷能量也成功被激發，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大致還是知曉的，只是她了解自己外孫女的脾氣，要是話題太直白，那就沒法兒談了。
沈芊瑩略鄙視地看了毛綺羅一眼，道：「少來這一套，你真當你外孫女是個傻子啊？你存在幽毒幡里的能量不是在最後關頭被激發了嗎？我才不信你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聽別人說的，聽誰說的？外面那群同門嗎？」
毛綺羅被拆穿也沒不好意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她邊上坐下，寵溺地說道：「為了配合空聞抵禦虛空亂流，將你們帶回這個世界，外婆那縷能量已經耗盡啦，所以你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還真的不太清楚。」
「真的？」沈芊瑩挪了挪身子，將腦袋枕到了毛綺羅的大腿上。
「當然是真的啦！外婆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快跟我說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程善笙那小子，還是程善笙那小子糾纏你？他要是強迫你當他的保鏢，外婆這就去收拾他一頓！」
沈芊瑩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得了吧，之前裴晟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下跟我定下了婚約，事後怎麼沒見你出手幫我解除婚約，再順便教訓他一頓？最後還不是得靠我自己！」
「這事兒全得賴你爸媽，跟外婆可沒關係！」毛綺羅連忙否認道：「我聽說程善笙那小子相貌平平，我的寶貝兒瑩瑩生得這麼好看，肯定是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這就去派人給他下毒，讓他解除那個什麼狗屁保鏢協議。」
她早就料到沈芊瑩不會乖乖就範，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今天不問出個所以然來是不會罷休的。
「切，我什麼時候給別人佔過便宜？我答應做他的保鏢自然是有我的理由，他掌握的能力的是照顯過去，說不定能夠藉此找到築夢基金會的老巢！
我的毒王就是吞噬了築夢基金會的毒藥才變得那麼強，一舉幫我解除了跟裴晟的婚約，跟他打好關係，他這個能力能夠幫我做好多事情呢！」
說到這裏，沈芊瑩直起了身子，態度特別認真，她可不能讓自己的外婆壞了自己的好事。
「照顯過去？」毛綺羅面色一驚，道：「你確定是照顯過去而不是照見過去？」
沈芊瑩下巴一抬，驕傲地說道：「當然是照顯過去，我都親眼見過兩次了，說來我還真是要感謝築夢基金會，不是他們，我也不可能擁有讓王一一他們忘了程善笙會照顯過去的能力。」
毛綺羅很了解自己的外孫女，不然她們倆也不會這麼親，沈芊瑩平時是喜歡作弄人不假，但照顯過去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拿來開玩笑的，再加上她毋庸置疑的神態和語氣，那就代表她說的都是真的。
照顯過去在幾千年以前就是鳳毛麟角的能力，天命宗還存在的時候，掌握照顯過去的能力者還能找到，天命宗離奇消失后，這種獵夢師就越來越少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
到了大和平時代，掌握照顯過去的能力者已然徹底消失，如今這個時代的人好多都沒有聽說過這種能力，只剩下擁有照見過去的獵夢師偶而出現一下。
「不愧是我的寶貝兒瑩瑩，做事簡直天衣無縫，你要將他好好保護起來，我也會派出門內的高手在暗中保護你們，千萬不可讓他會照顯過去的能力暴露出去！」綺羅沉默了少許時間才從照顯過去重現帶來的震撼中醒來。
原因無他，照顯過去這個能力能夠將很多塵封的事迹和失傳的東西弄出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便會製造出比泯夢人更恐怖的存在。
「這個任務可不簡單，我有什麼好處嗎？」沈芊瑩沒有立即答應，臉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給好處就想讓她辦事兒？就是她親外婆也不好使。
怪不得今天跟自己說了這麼多話，八卦她緋聞也不生氣，原來大招在這裏等著自己呢！毛綺羅眉梢一抬，瞬間換上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無奈地說道：「外婆這麼心疼你，不管有什麼好東西，只要是你能用得上的，都會在第一時間交給你，可沒有以獎勵的形式讓你去幫我做事哦，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好東西全都給你了，哪裏還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你？」
沈芊瑩聽到這話本能地想要反駁卻發現無從下手，這一招親情牌簡直無懈可擊。
於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問道：「那你告訴我跑去泯夢人那邊的叛徒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可以施展萬毒天蠍功的同時使用別的精神武技？我們為什麼要在暗中調查築夢基金會？」
她回南巫教總部的主要目的就是為解惑，最後這個問題是她最想知道的，還在商海市的時候她就想問了。
只是她也像她外婆了解她一樣了解她外婆，心裏非常清楚問不出來答案，如果能夠問出來，她去商海市的任務就不單是勸程善笙加入南巫教這一件事。
有關築夢基金會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瞞着她的，如果不是王一一他們找到她幫忙，她很有可能到最後都不知道築夢基金會的事情。
吞了築夢基金會的毒藥之後，她也藏身於暗中去調查了築夢基金會，雖然沒能抓到築夢基金會的把柄，但她發現了同門弟子，這愈發勾起了她對築夢基金會的好奇。
可這件事情是瞞着她進行的，她在那個時候去找她外婆質問肯定是沒有結果的，所以她忍了下來，打算等到她籌碼的分量足夠大了再問。
而現在，就是她等的理想時機，為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看起來的不是那麼在意築夢基金會的問題，她還把這件事放到了最後。
三個問題拋出，整間辦公室都陷入了極致安靜，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毛綺羅靜靜地盯着沈芊瑩，室內的氣氛逐漸壓抑。
毫不誇張地說，一些肉眼難以捕捉的小蟲子都被迫停止了當前活動，瑟瑟發抖，這就是獵夢境層次的獵夢人製造出來的威勢。
沈芊瑩也感受到了這種壓抑，神情微變，自知是她那三個問題引起的，急忙問道：「外婆！你這是怎麼了？難道那三個問題別有隱情不能說？」
她的話音剛落，那股壓抑感就如潮水般退去。
良久，毛綺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終究還是瞞不了你，這三件事其實都是同一個原因，外婆不跟你說，是為了保護你，可你的性子我知道，有程善笙在，你遲早都會知道這些事情，外婆今天就把全部的事情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