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斤斤計較

何毅眼睛一亮，轉正後比他出去干力氣活拿的還多，關鍵是只做滷味而已，活又不累。

而且做學徒還能有工錢拿，說出去都是頭一份吧。

只有三個月的學習時間，他可得努力了！

老人帶着外孫好生感謝了許清一番，然後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回的自然是何毅家裏，李長亭派了人隨老人來將最後一次做的滷味帶走送去暉記粉麵館。

老人的兩個兒媳知道今天下午是去談配方的日子，吃過午飯就早早地來到了何毅家裏，看到何毅家廚房好幾盆滷味，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兩個孩子在旁邊吵著要吃，但大姐說這是那位老闆送來的食材，具體去留還得人家老闆放話，她們可動不得。

兩個兒媳不是不懂事的人，關乎到配方的價錢，這個時候她們可不敢得罪人，只能哄住兩個孩子。

沒等多久，公公和何毅就回來了，還有兩名提着食盒一身勁裝的高大男子。

老人和何毅將滷味裝進食盒交給男子，二人便提着食盒告辭了。

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老人笑道：「談成了，配方已經賣出去了。」說罷老人又有些淡淡的惆悵，師父傳下來的東西讓他給賣了，以後他們家就再也不能做滷味了。

不過老人轉念又想，他已經沒幾年好活了，左右都沒有合適的苗子可以傳授，他外孫雖然有這個天賦但奈何家境跟不上，連練手藝的條件都沒有，配方拿在他手裏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給合適的人，也算是換種方式讓師父的手藝傳承下去。

觀其他人，都是一副欣喜的表情，兩個兒媳看到老人手裏兩張厚實的銀票，頓時心放回了肚子裏。

老人的大兒子指著剩下的三盆滷味問道：「這些他們不拿走嗎？」

老人：「老闆大方，這些做得不好的都留給我們自己吃了。」

大兒媳眼睛一亮：「那我們趕緊搬回家吧，咱回家說去。」

看着兩個兒媳和大兒子一人一盆就這麼端走，老人喊道：「等等！」

「怎麼了，爹？」

「你們怎麼都拿走？小珍她們一家幫了那麼多忙，留一盆下來。」老人有些不悅道。

大兒子看了自己大姐一眼，虛笑了兩聲不是很樂意：「這……」

大兒媳心裏也不樂意，面上還是客氣道：「這兩天大姐你們肯定沒少吃吧，我都聞到你們菜罩里麻辣鴨頭的香味了，不是我不願意留，而是武兒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難得有肉我得給他補補身體。」

何毅娘雖然心裏不高興，但這些東西歸根結底都是他爹的，肯定是先緊著兩個兒子，就算要輪也輪不到給她，雖然他爹心疼她，但這兩個兒媳婦可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吵起來讓她爹在兩邊難做。

何毅娘笑了一下：「當然，你們都拿回去吧。」

老人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老闆送來的食材都是咱爹的吧，那些雞毛和鴨毛也不要浪費了，帶回去還能賣兩個錢。」小兒媳指了指院子裏曬在竹席里的雞毛和鴨毛，十隻的份量堆起來也挺多的。

老人：「這些就算了！」這些雞毛和鴨毛都是女兒女婿洗乾淨小心收集起來了，說想做個雞毛撣子。

大兒媳：「爹，家裏正缺個雞毛撣子呢，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能丟掉，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

老人臉黑了。

何毅看不下去了，出聲道：「反正都是你們的，你們儘管帶走就是！」說着他又進了廚房，拿出兩個小麻布包丟給她們，「這是剩下的香料和一包鹽，你們都帶走吧！」

大兒子被何毅粗魯的動作惹怒了，臉色一沉罵道：「你這是什麼語氣？這是你跟舅舅說話的態度？！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你們白占還有理了？！」

眼見着兩個兒媳也要罵起來，老人大喝一聲：「夠了！」

「爹？」

「回去！」老人拄著拐杖大步走出去，陰沉的臉色讓大兒媳和兩個兒媳不敢再說話，紛紛白了何毅他們一眼。

「斤斤計較，丟人現眼，我怎麼會生了你這樣的玩意！」出了門，老人忍不住給了大兒子一拐杖。

兩個兒媳見老人是真的動怒了，想着老人手裏那筆錢，都閉緊嘴巴沒敢吭聲。

大兒子則嗤笑一聲：「你心都偏到西涼河去了，還說我斤斤計較，好東西不留給家裏人給一個外人，這兩個才是你的親孫子！」

老人：「我看你是打心眼裏看不起你大姐一家！大家都是親戚，何必要搞得這麼難看，我什麼時候不向著你們了，不然我為什麼要賣這個配方，你們但凡能學會我的手藝，我又何必去賣掉呢？！」

大兒子心虛了一下，梗著脖子道：「咱家不是沒這個條件嘛！」

老人；「我以前還送你去望月樓做學徒呢……」

大兒子不耐煩地擺手：「行了行了，又開始叨叨了，我又沒說要那些雞毛鴨毛，是弟媳說帶走的。」

小兒媳連忙道：「我只是提了一下，贊成的可是嫂子。」

大兒媳一噎，瞪了弟妹一眼：「……」

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們記住今天是怎麼待你們大姐一家的，日後你們有困難的時候，大姐不顧情面不幫你們，也別有什麼怨言。」

大兒媳撇撇嘴，那窮酸的一家人能有什麼本事，別說幫忙，不來找她幫忙就算不錯了。

老人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的就是：「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可惜他知道他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用。

這邊，何毅看着正收拾雞毛鴨毛打算晚些時候還回去給弟弟家的父母，對他們道：「爹娘，許家族收我做學徒了。」

「什麼？」何毅娘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誰？」

「許家主，那位清亭坊的老闆。」何毅道。

「她要收你做學徒？！你、你是要跟她去學做糕點嗎？！」何毅爹驚喜地問。

「不是不是。」何毅搖頭，「我不學糕點，我是要跟她學做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