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以物換物

「這幾日讓許家主久等了。」來人恭敬地向許清抱了抱拳，笑着解釋道，「收到消息的時候我恰逢在外地，所以花了些時日趕回來。」

許清看到他鞋子上還沾著泥土，疑惑地問：「陸家主是剛回來嗎？」

「對的，一回來就來見您了，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還望許家主勿見怪。」

「你太客氣了，請坐，我們就長話短說吧，說完你也好早點回去休息。」

陸奉賢想說自己並不着急回去休息，他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不就是為了跟許清談一筆生意嗎，當然是要慢慢詳談了。

不過陸奉賢大概知道這位清亭坊的東家不喜歡寒暄那一套，向來都是開門見山有話直說，所以他直接在對面落座，說起了正事。

「許家主想買京香樓的鹵豬蹄配方，這個自然是可以的。」陸奉賢笑道，「不過我希望不是用錢買，而是能跟許家主以物換物。」

許清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想要什麼？」

陸奉賢心裏忐忑，但面上卻穩穩噹噹地道：「京香樓也想賣清亭坊的糕點，不知道我京香樓是否有這個榮幸？」

許清：「你是想像望月樓那樣從我清亭坊進貨糕點來賣？」

陸奉賢：「沒錯，京城的酒樓哪個不羨慕望月樓，全天下獨一份的糕點，現在都成招牌了！」

陸奉賢稍微往前挪了挪，正了正身體道：「其實我是這樣想的，鹵豬蹄的配方我可以賣給你，你也可以從我這裏進貨，省去自己來做的麻煩，作為交換，清亭坊供應六種糕點給京香樓，一天不少於一百二十枚，至於糕點的價錢，進貨的價錢你來定，但是賣出的價錢我來定。」

許清沉默了。

陸奉賢說完久久沒等到對回應，剛剛的信心立馬開始搖搖欲墜，他自認自己的要求並不高，六種糕點是他能接受的最低數目了，所謂六六大順，數目再少就不吉利了。

當然他也是有了解糕點製作需要的大概時間，如果清亭坊里只能有一個糕點師負責京香樓的糕點，那一天一百二十枚這個數目絕對不算多。再多他也不敢報，所謂慢工出細活，他要的就是清亭坊的精品，不是隨隨便便做出來的貨色。

要知道，望月樓的窯烤麵包就要好幾兩銀子一盤，一盤只有一個，漂亮的瓷盤裏用水果和鮮花裝飾著麵包，好看得讓人捨不得下手。他吃過一回，麵包蓬鬆暄軟，裏面裹着各種堅果和莓干，味道非常不錯。

望月樓的西式糕點賣得非常火，但京城裏卻少有人知道這是清亭坊提供的。

除瞭望月樓，還有醉仙樓的花式酥點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就沒有人不知道，醉仙樓開遍全國偏偏沒有在京城開一家，陸奉賢覺得這絕對是他京香樓的大好機會！

「許家主如果覺得哪裏不滿意盡可說出來，咱們可以好好商量。」陸奉賢等得額頭都有點冒汗了，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再想合作就難了。

這也是陸奉賢一開始就把姿態放得很低的原因，現在是他求着人家合作，清亭坊可並非非他不可。

許清回過神來，道：「從你這裏進貨就算了，我並不想跟京香樓賣得一模一樣的味道，我本意是打算買你們的配方然後自己稍微改良一下。」

「另外，我並不打算現在在京城供貨給酒樓，清亭坊在京城連鋪子都還沒開起來，莫莉雖然學會了不少糕點，但她的精力主要還是得放在清亭坊內部的事務上，而且我們現在人手不足。不如你過個……一年左右，等清亭坊在京城差不多站穩腳跟，能夠提供穩定的貨源給你了，咱們再來談談合作的問題？」

陸奉賢心一涼，面上不自覺流露出惋惜，但還是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可以可以，希望到時候許家主記得今日的承諾，咱們屆時再好好談談。」

話是這麼說，可一年後的事誰能保證呢。

陸奉賢甚至都搞不清對方是真有跟他合作的意思，還是借故推辭。

唉，他總覺得是婉拒他的可能性更大，不然剛剛許清也不會猶豫那麼久。

最後許清還是從京香樓買到了配方，當然也是花了她不少錢，不過看到做法后，許清覺得這錢花得還是值得，讓她有了新的靈感。

跟陸奉賢道別後，許清接着去瞭望月樓。

望月樓則直接多了，據說是飛鴿傳書去請示了傅西棠，傅西棠回復說可以賣，價錢讓許清隨意。

自己人說話就是爽快，不過因為望月樓賣的滷味比較多種多樣，而現在許清又在等著老人做的滷味，她想乾脆再等兩天，等嘗過老人做的滷味，再對比看看哪個更好選哪個。

從望月樓出來后，許清提着兩大食盒的滷味坐馬車去了莫莉的小宅院。

這處小宅院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學堂」，這些天招聘通過的糕點師都被安排在了這裏跟着莫莉學習。

這些糕點師一整個白天都在這裏上課，在京城有家住的回家住，每家住的許清也在旁邊給租了房舍。

實習期要從鋪子正式開張那天算起，現在只能算前期培訓，當然鋪子沒開張這是清亭坊的責任，所以培訓期間大家也是有工錢領的，跟實習期的工錢一樣。

莫莉以前只是御品齋里一個不起眼的糕點師，經常被人欺負，現在卻成了這些曾經看不起她欺負過她的糕點師的老師，真可謂風水輪流轉。

許清提着兩食盒滷味過來，給大家的午飯添個葷菜，這一舉動差點把這些糕點師感動哭，他們倒不是真稀罕這點肉菜，而是許清的行為讓他們終於有了點身為清亭坊實習糕點師的歸屬感。

到屋子裏說話，許清問莫莉：「進展如何，可有不服管教的？」

「進展不錯。」莫莉露出一口白牙，「我最喜歡這種重新教人做人的感覺了。」

許清看着她那邪氣的笑，挑眉道：「我怎麼發現你來了京城后就越來越放飛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