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毒氣侵身
武宗的火氣蹭蹭地要往上冒，李相一看大事不妙，趕緊叩頭告退離開。武宗怒聲道：「起駕回宮。」
高倉跟在轎子旁斂聲低氣，武宗回到寢殿，細腰和櫻桃在寢殿外等候呢。
兩個大美女一個生了女兒，一個生了皇子。她們兩人的身後，還有幾位宮女手捧寶盒侍立在旁。
武宗下了轎子，一手拉着一個，手上的肌膚很是粗糙，刮到美人細嫩的肌膚上，立馬刮紅了。那幾位宮女跪拜起身，隨同在三人的後面，一塊進來。
武宗：「你們二人不在宮裏照顧皇兒，朕無顏見美人。」
武宗在美人面前不惜暴露自己弱點。美人道：「陛下，天子之威，臣妾只有敬仰的份。皇兒有乳娘照看，臣妾想念陛下，特來朝見。」
兩位美人一左一右，給武宗舒緩筋骨。幾位宮女跪下，手捧寶盒，進獻給皇上。
玉養人，司珍司製作的玉席子，鋪墊在身下，養護肌膚。還有把玩的玉器。王姬帶領宮女前來進獻寶物，高倉收下，給王姬幾人賞賜。
王姬許久未見到聖上，今日一見不由得嚇了一跳，和幾年前的聖上判若兩人。若不是那雙眼睛還是炯炯有神，王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這位天子就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潁王。
兩頰塌陷，臉上和手上的肌膚皴裂，臉上的五官好似錯位一般。嘴唇起皮，就和在沙漠中跋涉十天滴水未進的旅人一樣。
王姬強忍淚水，離開寢殿。武宗的視線在兩位美人身上，沒有注意到跪拜在地的幾位宮女。或者說，即便注意到王姬，身邊有細腰和櫻桃，舊人沒有必要再去關注。
王姬含淚從皇宮出來。高倉跟着出來，手裏是額外的一百兩銀子。「王姬，這個你收好，留待以後用。」
王姬;「高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她沒有接銀兩，要跟高倉單獨說話。高倉下了台階，往一條鮮少人走的路徑去，王姬跟在後面。
高倉站住，回身看向王姬：「高大人，聖上龍體無恙吧？」
高倉點頭：「無恙。」
王姬：「高大人，謝謝你的關照，我走了。」自己有什麼立場和資格過問聖上的事情。王姬低頭離開。高倉追上來，將銀子塞到王姬手裏。
以後用吧，總有用到這筆錢的時候。王姬存了一份心思，想要報答武宗對於自己曾經的恩情。這筆錢只怕自己用不上呢。
王姬和眾人回到司珍司。將銀子分給眾人，自己只留下幾兩銀子。
公元845年年底，武宗上朝的時候少了，偶爾上一次朝，大臣們十天八天見不到皇上是常態。上報奏章是白敏中從中傳達。
李相等一眾大臣反而不能得見天顏。李同、康志睦等率領神策軍在皇宮護駕。朝廷的運作很是彆扭，許多事需要皇帝的玉璽加持才能生效，而大臣們卻不能時時向皇帝稟報。
在武宗身邊近身服侍的人，大多數都想要逃離，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觸怒天顏。天子一怒可是伏屍百萬。
趙歸真捧著湯藥進獻給皇上。武宗坐在寢帳裏面，身上的肌膚開裂，清晰可見血肉剝離的痕迹。
武宗怒聲訓斥宮女，操起手邊的劍，倒是沒拔劍出鞘，對着宮女沒頭沒腦地打去。只因為宮女給他擦拭手指的時候，剮蹭到張開的皮肉。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身上的肌膚沒有一處好地方，任憑宮女在如何小心，也有失手的時候。高倉和其他內侍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
武宗打累了，扔掉劍，躺倒在床上，自己真是體力不濟。別說去狩獵，現在起身走上幾步都要氣喘。
趙歸真手捧湯藥，舉過頭頂，「陛下，您請服用仙丹。」
宮女掀開簾幕，扶著武宗起身。「趙天師，朕這是怎麼回是，肌膚有血跡滲漏出來。」
趙歸真；「陛下，您多年服食丹藥，終於見到成果了，這是脫胎換骨，伐筋洗髓。這是上天要考驗陛下，讓陛下經受脫胎換骨的痛楚。」
趙歸真的一番話說得和真的是的，武宗現在寧願相信趙歸真的鬼話，他的心裏重新燃起希望。是的鳳凰浴火重生，破繭成蝶。蛋殼從裏面打碎就是新生命的誕生。蛋殼從外面打碎就是毀滅。
武宗不願正視一點，他是從外面打碎的蛋殼，不是從裏面孵化新生命的蛋殼。
「天師說得對。」武宗雙眼放出光芒。「朕，要不要加大劑量。」
趙歸真搖頭，「不用，陛下，您堅持喝丹藥就一定會有效果。」趙歸真看着武宗喝下湯藥，回到三清殿。
夜深人靜他和鄧元起對坐打坐，鄧元起悄聲問他：「聖上的身體能撐多久？」
趙歸真伸出一根手指，「一年都是好的。」
丹藥積聚身體開始反噬武宗的身體，健康受到致命威脅。
鄧元起俯耳悄聲問；「我們怎麼辦？」
趙歸真；「未雨綢繆。」
高倉服侍武宗躺下，猶豫半天還是說：「陛下，請御醫過來給陛下把脈。」
武宗心情剛剛放晴，因為趙歸真一句脫胎換骨，這會子高倉又提起御醫，這不還是把他當做病人。武宗面色不悅。
高倉哄騙他；「陛下，脫胎換骨是天大的喜事，再加上御醫調理身體平衡，雙管齊下，更好。」
武宗想了想，「去把太醫令找來。」
高倉親自去把太醫令找來，在路上高倉拉着太醫令到沒有人地方，悄聲將趙歸真的一番鬼話告訴太醫令。
「在陛下面前，不要說實話，否則人頭不保。我是為大人好，你見機行事。」
太醫令摸摸脖子，這活不好乾，說真話不行，說假話還違背醫者仁心。還是齊會那小子狡猾，日子清苦一些，但是自由自在，還不用擔驚受怕。自己也要考慮退路。
太醫令到了皇帝寢殿，邁步上台階都費勁，嚇得。高倉攙扶他上來。武宗在床上坐着，太醫令跪下叩頭。
「陛下，微臣給您把脈。」武宗伸出手。
太醫令按住武宗的脈搏，他一直垂頭，心裏緊張得不行，這病沒法看，毒氣侵入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