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借道果一用

林峰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回到了卧牛鎮與阿離和邱芳柔舉行了大婚，他還看到上官棋洛在宴席中，好似在吃醋一般。夢裏他身穿大紅喜服，所有親朋好友都向他送上了祝福，漫天神佛也來到了他的婚宴中為他獻禮。

他的師傅，姑姑，一眾師叔，星隕門眾弟子在婚宴上喜笑顏開，林峰覺得這一刻應該算是他的人生巔峰了吧。但是就在他準備拜堂時，天地突然一陣顫動，有無數黑影怪物，身披甲殼從空間裂縫中襲來。

那一刻天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口中，一面黑，一面紅彤彤地像是在流血一般。眾仙想去阻攔那黑影怪物，但是均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那些怪物發出怪叫，噴湧出黑色的火焰，眾仙觸碰到的一瞬間均被那火焰燒成焦炭。天空中下起了灰塵雨，讓林峰目眥欲裂的是，他的師傅，他的師叔，甚至連姑姑都奮不顧身的沖了上去，但是結果是一樣的，他們在林峰眼前化成了灰灰。

林峰高喊著「不！」但是他卻發現自無法發出任何聲響，當林峰轉頭看向身旁時，他發現阿離和邱芳柔也笑着化作了碎片，風一吹卻是支離破碎。

林峰甚至能看到邱芳柔嘴角溢出的笑容，她是那樣的溫柔，她能看到阿離的嬌羞，她是那樣的可愛，甚至他還能看到遠處佈滿醋意的上官棋洛，紅唇嬌艷，是那樣的嫵媚。

但是這些和他羈絆頗深的人，卻在剎那間化作了塵埃，所有都死了，漫天神佛也死了，而天空中卻飄來數十尊黑影。他們自稱混沌中無所不能的大天尊，他們讓林峰交出一樣東西，林峰卻死活不交。

「那樣東西是什麼來着？」

林峰突然記不起那東西是什麼了，他猛然醒來，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死了，死在那黑袍太上的一劍之下。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暖洋洋的，好舒服，只是我不甘心啊，我答應過阿離和邱芳柔她們的，我答應過白澤要重整伐天盟的，我答應過黃師叔會成為一個好掌門的，我還要帶着他們周遊諸天萬界，我....」

林峰的情緒開始波動，而對外的表現卻是，小鈴鐺外部發出一陣明滅不定的毫光，蒼貓說道：「大家，快喚他，如今他的神魂破碎，真靈也只剩下印記，縱然是彼岸樹心有濃厚的生命之力，如果此時不能自己醒來，那麼他將永遠迷失。」

「林峰！」

「林峰！」

眾人開始呼喚林峰的名字，甚至猴子也有樣學樣叫着這小子的名字，一開始大家都很正經。

可是叫着叫着卻變了個畫風。

「林小子，老夫看你骨骼清奇，不像是短命之人，速速出來，老夫這裏有機關獸無數，任你挑選。」

「貓奴，醒來，本喵讓你當第一貓奴，順便將我珍藏許久的鯤魚小魚乾分你一條，不，分你半條。」

「臭小子，睡個毛線，是男人就要起來嗨，師叔等你來比劍，你不是最想學老子的破軍劍法嗎，教你，都教你！」

「俺老孫等你一起再戰諸天！」

「......」

無數言語成線，不停地湧入小鈴鐺中，而此時的林峰卻逐漸開始迷失。他最先丟失的是記憶，從老乞丐，卧牛鎮，拜師，過往的人，過往的事，逐漸忘得一乾二淨，甚至最後林峰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他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兒？」

林峰再也感受不到暖洋洋的感覺，他感到的是一陣生冷，刺骨的寒冷，他的眼皮越來越重，他想要沉沉的睡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片綠葉卻帶着眾人的話語，帶着昔日的景象穿過叢叢阻礙來到了林峰面前，嫩葉落到林峰的額間，剎那間一陣毫光從嫩葉上爆發出來。

林峰耳邊不但響起了眾人的聲音，林峰也看到，聽到在混沌中的一艘竹筏上，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在呼喊，而在一株小樹苗上，小綠衣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喪著道：「林峰啊，你不能死啊，你死本姑娘也活不成了，你死了這諸天的美食都沒了。趕緊活過來，幫我老爹一起揍那些大壞蛋。」

林峰聽到久違的聲音卻是露出會心的微笑，他的視角好似穿越了萬千時空來到了諸天破滅之後的時間。他舉目眺望，發現諸天炸裂的煙火還在繼續，而在諸天之上只有幾十個黑影，化身混沌中的巨人，這些巨人正吮吸著諸天中的真靈，他們好似在獻祭未知的存在。

而在這樣視角下的林峰能清晰的看到那些真靈在哭喊，在哀求，甚至林峰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人，他猛然想起方才那不是夢，諸天真的破碎了，而他又在幹嘛？

「錚！」

陡然間林峰內心湧出無限怒火，諸天是他的家，這些人是仇寇，是強盜，是敵人！一道劍音，從混沌中傳來，從時間長河的上游傳到了下游，竹筏之上，眾黑暗大天尊側目尋望，他們能感受到惡意，卻感受不到是何人傳來的。

他們在劍音中感受到了憤怒、悲傷、以及無邊的殺意。

有巨人道：「過去的人！」

「萬古之前的人！」

「是怎樣的存在？」

「不如去時間長河岸邊眺望。」

「同去！」

「你們可看到時間道主了嗎？」

「諸天破裂之時，我見他尋着一道流光進入了時間長河，他修時間之道，當不會有問題。」

眾黑暗大天尊不語，這一次狩獵是他們半個混沌紀以來遇到抵抗最激烈的，哪怕是寧可讓世界毀滅也不願讓他們得逞，而且那些人並沒有離去，而是乘坐在一件彼岸之寶上在這裏游弋。

此時竹伐之上，眾人問看向閉目的白衣道人，那一聲劍音正是從他身上傳來的，白衣道人陡然睜開了眼睛，他如是說道：「他們回到了莽荒上古！」

灰袍太上不可置信地說道：「時間長河縱然能逆流而上，無人可回到數個混沌紀之前去。」

白衣道人嗤笑道：「你不能不代表他們不能，堂堂大天尊連善惡二屍都丟了，丟不丟人？」

灰袍太上卻是一凜，其餘眾仙也將頭別過去，他們稍微挪了挪位置，將空間留給他們師徒二人。

太上難得老臉一紅：「徒兒，為師自然也有為師的苦衷！」

白衣道人冷聲道：「誰是你徒兒，當年我說的話你若信半句，這諸天還是諸天？你始終不相信我的來歷，也始終不願相信你的存在只是我等神話中的故事。但是虛幻和現實誰又說得清楚？如今這諸天陷落，你是罪首。」

南極見此卻是急忙出來打圓場：「芲帝算了，你老師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事已至此，我等還是想如何挽救吧。老夫知道你佈局萬古，在時間長河中留下了數招後手，如今我等就指望着你了。」

白衣道人卻是見誰懟誰：「南極，不要在那裏裝什麼老好人，你也有份，當初你不去瞎搞什麼五方下界，百尊也不會跟風搞個小仙界。若非如此大羅萬界永固，這諸天也不至於輕易破碎。等我徹底完成涅槃，管你什麼大天尊，狗天尊，老子一把呼死。」

此言一出眾天尊卻是羞愧的底下了頭，每個人都有私心，他們始終不願讓這芲帝成道，因為他若成道，那很有可能化作鴻鈞道人那般的存在。哪怕他是太上的徒弟，是這諸天原本開天闢地時的唯一靈根。

但是眾人萬萬沒想到，正是因為他們的處處阻撓，讓這諸天陷落至此，不管他們來自於何處，他們終究將這諸天當作自己的家來愛護，否者當初也不會妥協出走混沌。諸天是他們的希望，也是他們對抗那些噁心蟲子的堡壘。

但是這一切都泡湯了，眾人沉默不語。

但此時，小綠衣卻飛到灰袍太上的鬍子下面揪着他的鬍子道：「太上老兒是吧？你害死我爹....」

白芲沒好氣的說道：「還沒死！」

「咳咳，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諸天都被你們這群老混蛋毀了，本姑娘年紀輕輕就要和你們一起陪葬，我可憐的林峰啊，一個人還要背負你們這群老**的期望，一個人要背負諸天的期望。而你們一個個卻躲在這竹筏上，羞不羞？」

小綠衣奶聲奶氣地說道，要論歲數，她真的在眾人中是最為年輕的了，一個個天尊大羅卻是暗自底下了頭。他們曾幾何時是何等的高傲，現在卻因為內心的自責底下了頭。

白芲示意小綠衣差不多得了，到時候真的惹毛了他們，將自己父女二人丟下去，他找誰說理去，他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卻是沉聲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現在諸君需要幫忙！」

太上老君問道：「如何幫？」

白芲環顧一周卻是說道：「我需要你們的道果！」

此言一出，眾天尊大羅卻是沉默不語，有句話說得好，越是修為高深，越是愛惜自己得來不易的修為，道果那是他們真靈寄託之處，是修為的根本，是性命交修之物，他們又怎能交出道果呢？

但是眾人知道白芲不是無的放矢，他向來足智多謀，以前以大羅之身就將他們逼出天外，如今重修歸來，雖不知其實力究竟如何，但是他們卻知道白芲有辦法拯救這諸天。

但是事關性命，眾人也不得不思慮再三，很顯然剛才綠衣的話起到了作用，他們是這諸天的罪人，如果沒有諸天，他們縱然是天尊之身又有何用？

就在眾人遲疑時，太上卻主動拿出了他的三環道果。

「徒兒，此物能抵為師過否？」

白芲不語點了點頭。

「此物能抵本尊過否？」

「此物能抵本尊過否？」

「.....」

一聲聲豪邁之言從竹筏上傳來，白芲一一點頭，他身前的那株小樹伸出枝葉將眾人的道果掛在樹梢上，瞬間那小樹極速生長，之前因為諸天毀滅而黯淡無光的萬顆大羅道果此時卻陡然發出了毫光。

而眾人卻是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竹筏之上，白芲一人送出一枚樹葉，他如是說道：「這一片樹葉能保眾人萬年不朽，諸位的道果我暫且借走，萬年後再行歸還。我說話向來算話！這一次，就讓我等一起來拯救這諸天吧！」

白芲身前的大樹陡然生長，百丈，千丈，萬丈，它不停地吸收混沌中的霧氣，直到萬丈之後開始慢慢生長，而對方那數十尊瞞着吸收真靈的黑暗大天尊也側目看了過來。

誰知白芲卻飛出竹筏，卻向眾人發出了戰書。

「時間長河岸，戰否？贏，我身後的道果你們拿去，輸，諸天真靈還來！」

竹筏上的眾人沒想到，白芲居然用他們的道果作為賭注。眾黑暗大天尊卻是露出微笑，諸天真正的精髓都在那顆樹上掛着，他們怎能不心動，要不是那竹筏實在是詭異，眾人早就聯手擊之了。

如今對方主動約戰，豈有不戰之理，於是乎一個個化作流光向時間長河岸邊飛去。

白芲也不甘落後，縱然躍入其中。

林峰通過奇異的視角看着這一切，他猛然間好似明白了什麼，林峰伸出手拍了拍小綠衣的頭。

小綠衣猛然回身道：「誰拍老娘？被遺忘我爹走了就能欺負我，你們現在可都丟了修為，老娘可是有絕招的。」

小綠衣揮舞著拳頭惡狠狠地道。

但是眾人都疑惑的搖了搖頭，他們並沒有發現林峰的存在，但是當他們看到樹上的道果被一隻無形大手一一摘走時他們才發現了異樣。

究竟什麼人能夠來到這竹筏之中摘走道果，緊接着眾人看到一抹金光閃現，那是一把劍，劍載着眾人的道果瞬息消失在虛空之中。

而時間長河岸邊的眾人卻驚呼一聲：「豎子狡詐，道果拿來？」

白芲卻呵呵笑道：「你們尚且未贏我，憑什麼要這道果？來，戰吧！」

眾黑暗大天尊何時受過這等屈辱，他們本以為到了這種境界的存在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天大地大總沒有麵皮大。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白芲真正的性格，也不知道這位真正的實力。

那劍光溯流而上，眨眼間卻是來到了上古蠻荒，但是在那礁石旁，卻有一個黑影在阻攔着他，劍光不得不迂迴幾次，最終有驚無險地回道林峰的手中。

此時林峰拿出樹心，一眾道果卻是飛入樹心當中，林峰一口吞下樹心當即閉目盤坐起來。事到如今，他終於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明白自己究竟是何等存在。從始至終，他就不是一個人，萬古前，那個推翻巨鼎的少年，不管是他其中的一世。他真正的本體是這枚樹心，同白芲同源，卻又不同命。

他來自彼岸。

當林峰煉化了樹心和道果后，小鈴鐺再也承受不住其中的威壓，時間飛船中，林峰顯出了身形，星隕劍化作一把三寸小劍，在他手臂上恍然，林峰的頭髮變成了金色，他的瞳孔變成了金色的瞳孔，連眉毛都是金色的。

破軍甚至調侃了一句：「超級賽亞人嗎？」

林峰笑道：「我曾去過那個時空，他們很強，卻易怒！」

破軍和歐冶子卻是一愣，眼前的林峰究竟是何人？

蒼貓看向林峰的金色瞳孔，他爪子一揮，一朵彼岸花出現在眼前，林峰笑了笑，卻是將蒼貓托在手中。林峰手指一點，那彼岸花，彼岸花卻是逐漸凋零。

「花開又花落，花落又花開，這才是真正的輪迴之道。」

蒼貓怔怔地看着那朵彼岸花，它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卻沒想到遇見了高手。

「你是誰?」

難得蒼貓再也沒稱其為貓奴。

林峰笑道：「我是林峰啊！蒼貓，師叔，歐前輩，孫大聖！」

林峰一一點出他們的名字。

蒼貓卻揮舞著爪子退後道：「你絕對不是林峰，你肯定是被某個未知的存在奪舍了，除非你將你的真靈顯出給本喵看，本喵之前見過你的真靈。」

林峰笑了笑，卻是露出自己的三環道果，當真靈顯出時，蒼貓卻咋呼了一聲：「我靠，亮瞎本喵的鈦合金貓眼了，林峰不管你是怎麼回事兒，快收起來。」

其餘眾人也是淚流滿面，蓋因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刺眼的真靈印記，最重要的是，這真的是林峰。

破軍給了林峰一個熊抱：「臭小子，歡迎回來，今日我等在此為你接風洗塵！」

林峰卻搖了搖頭：「等了三千年了，等解決完所有的事情，我陪師叔好好喝一宿。」

林峰有對歐冶子說道：「歐前輩，麻煩回去吧！」

歐冶子點了點頭，但是就當他準備開動時間飛船時，他卻發現出了故障，原本遺留在時間長河中的時空印記卻被人階段。

而此時飛船外卻飛來一尊高大威猛的混沌巨人，那巨人黑髮黑膚，瞳孔中溢滿星辰。

蒼貓驚呼出聲：「時間道主怎會恢復實力，這他娘的很不科學。」

歐冶子白了一眼蒼貓：「你懂個鎚子的可笑，如今我等還是跑路為先！」

但是林峰卻搖了搖頭，他閃身其外，卻是揮劍向那黑暗巨人一劍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