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所以，燕小米部門有絲毫的閃失，那怕是錯亂一個步腳，也要連忙端正身子。

佘年知道燕襲世是聰明的。

燕榮安這些年一直在培養燕襲臣，可對這個小兒子，並不代表絲毫沒有約束，否則今日也不會這麼快清醒過來。

佘年再看向燕小米，對於這個兒子，佘年是有虧欠，可更多的是希望燕小米能走向他，能在今後完成父與子的交接。

如果說燕襲世是聰明的。

那麼，燕小米則是敏感的過分。

他幾乎在抬眼與佘年對視，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麼。

「太子，今日的事，你覺得你做得對嗎？」佘年問燕小米。

他以為，在聽了燕襲世認錯之後，燕小米就是再不服氣，也會跟着認錯，這是識時務。

雖然他不認為燕小米會這麼做。

燕小米抬着眼看着佘年，那麼明亮的眼睛，絲毫沒有任何人見他的畏懼和敬畏，那種目光，僅僅是平等的對視。

「回父皇，兒臣不覺得兒臣做錯了什麼。」燕小米有力的聲音落在地上。

佘年臉上的神情，平靜的看着他們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他打了兒臣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朱小侯子，也不管兒臣是不是太子身份，兒臣都會出手。」燕小米麵色平靜，說起朱士北的時候，眼底還盛着冰冷的波光。

「那朕在問你，倘若是掣北國危機面前，對方是一個手握兵權，掌控掣北過命脈的人，你還會動手嗎？」在佘年看來，有能力的人不會輕易動手，輕易動手的是莽夫。

而燕小米顯然要比莽夫更兇殘，至少莽夫衝動是一時的，在事後，根本無法駁辯，只能乖乖認錯。

燕小米聽着佘年的話，眉目微微一斂，隨即又是一放，唇角彎起一道弧度，卻是絲毫沒有笑意的開口：「父皇要相信兒臣，兒臣絕對不會讓一個臣子手握重權，功高蓋主，是臣子的忌諱，也是君主的無能。」

簡而言之，他不會做一個窩囊廢。

佘年竟沒有想到，燕小米會這麼回答，真是……儘是小聰明。

「朕問的是局勢，不要妄下斷語。」佘年語氣沉了沉，嚴肅的開口。

燕襲世垂著頭，替要向你捏了一把汗，他知道佘年不高興了，他打從心底是不希望燕小米和身高鬧得難看。

燕小米的臉色也沉了沉，看着佘年，緩緩開口道：「如果今夜朱小猴子是手握兵權的重臣，他打了二哥，不用兒臣動怒，二哥一定會舔著鼻子的血，讓對方完虐。」

燕襲世：「……」

要不要形容的這麼形象。

雖然……他的確會這麼做。

倘若燕小米身為君主，而連臣子都不能得罪，而他燕襲世，也一定不會讓燕小米左右為難。

燕襲世恍惚的想着。

是不是有一些事，在冥冥之中時候，已經註定了。

他會在什麼時候遇見燕小米，之後他一直想着保護他。

知道今日，他才恍惚明白過來，這種身份，居然自動代入到了君與臣的關係。

他是臣，燕小米是君，臣為君死，為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因為燕小米這句話，佘年的歐皇輪到了燕襲世身上。

燕襲世連忙垂著頭，一動不動。

佘年知道燕小米和燕襲世的關係很好，卻是沒有想到，能讓燕小米這種性子的人，說這種話，可見燕襲世在燕小米心裏的地位，恐怕是他這個父親都比不上。

燕小米的話還未說完：「當然，如果真的是這樣，兒臣也不會再隱忍。」

他沒說怎麼不隱忍，可眉間跳動的火焰，已經說明了什麼。

佘年心裏嘆氣，比起燕榮安的兩個乖乖兒子，他這兒子跟別人不一樣啊。

「佘光，你是掣北的太子，有一些事，父皇希望你明白，你的身份先是太子，才是你自己，你要事事以掣北為重，其後才是你自己。」佘年威嚴的神色開口。

他和燕嫿只有這一個兒子，以後可能只有這一個兒子了，他不能有絲毫的心軟。

今日的事，的確是燕小米的算計。

他覺得東宮就是一坐牢籠，而他是裏面的困獸，他想要走出去。

所以，今晚的事情，他是故意惹佘年不快。

他原本以為，佘年不會過來，會直接讓他們在東宮閉門思過，或者其他懲罰。

可他沒有想到，佘年心裏更明鏡一樣。

今晚說的話，算重又不算重，也絲毫沒有要罰他們的意思，可分明也是看透他的心思，在敲打着他。

燕小米天生是冷血薄情的人，他沒有什麼使命感，此時聽到佘年的話，只是沉沉的目光看向佘年。

佘年壓迫的目光與他對視，佘年不是傻子，大約也知道燕小米這個眼神什麼意思。

他的目光，幾乎下意識的看向他身旁的燕襲世。

佘年幾乎瞬間察覺到了燕小米的變化。

佘年心裏忽而鬆了松。

他知道燕小米什麼個性，自然也知道她很難馴服，不過，他似乎也並非絲毫沒有缺點啊。

瞧這麼緊張燕襲世……

佘年想到了燕榮安的使命感，他對掣北的使命感，對百姓的使命感，對燕家的使命感。

或許，他只需要把燕襲世調到前面的位置上，燕襲世會推著燕小米走……

佘年心裏打着如意算盤，人已經站了起來，打算和燕榮安商量這件事。

不過現在還不急，事情還有的是時間。

「你們起來吧，今日的事情想明白，父皇不會為難你們，可你們也要想清楚，今日的事情傳出去，文武百官會怎麼想，燕相要多失望，想清楚后，今後遇到事，就知道該如何行事。」佘年說真，今日的事情，他是有一些失望。

他以為幾年的時間了，燕小米應該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卻沒有想到，還是鬧出這麼大的笑話。

佘年並非多在乎皇室顏面。

只不過他覺得，能把事情鬧得這麼難看，就是不會處理事情。

顯然今日燕小米和燕襲世是縱容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而這种放縱，並非佘年想看見的，他希望燕小米能長袖善舞，而非做一個衝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