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又大又好吃的餡餅兒
「道德制高點？」王伯當吐了吐舌頭道：「少爺，現在隋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梁師都也彈盡糧絕，正是我軍發威的時刻。若是失去了先機，恐怕被別人搶了先。」
李蕭天笑容可掬，對此不置可否。
王伯當指著大堂正中央掛着的天下社稷圖說道：「少爺請看，現在長安城已經被王世充佔據，此刻他只要出了虎牢關，就可以立刻攻打洛陽。若是我們不去取，遲早會成為他人囊中之物。」
李蕭天懶洋洋地看了看地圖，輕酌一杯香茗。
王伯當有些着急了，他放聲道：「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我們雖然佔據隴右，又出了河西走廊，但始終不是天下中央，更距離肥沃的中原和江南甚遠。若是不搶奪洛陽這塊戰略要地，將來再想有所作為，那就難上加難了。」
聽到這裏，李蕭天微微一笑道：「王兄，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洛陽這塊肥肉我是吃定了，只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道德制高點。」
王伯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連聲嘆息道：「少爺呀，我知你心中所想。就是希望梁師都久攻不下之際，邀請你前去幫忙，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
不等李蕭天回答，他繼續說道：「可是少爺你又沒有想過，這個梁師都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把咬在嘴裏的肥肉給吐出來，活生生讓給你吃，這不是笑話嗎？」
「況且，梁師都在西北和淮南還有很多盟友，比我們關係硬得多。即便他要送人情，也絕對不會考慮我們呀！」王伯當苦口婆心地說，「所以我們應該趁現在這個絕佳的機會，一舉拿下長安，便成了天下第一豪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呀！」
李蕭天起身，抖了抖袖袍，雙手負背道：「王兄，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我也都認同。你對天下大勢的判斷相當精準，對梁師都的內心想法描述完全正確，一點錯誤都沒有。只是有一點，這關鍵的一點。」
「我知道，就是所謂的道德制高點。」王伯當不解地說道：「難道這個所謂的道德就如此重要，沒有站在制高點，我們就不能前進一步嗎？」
李蕭天鏗鏘有力地點點頭道：「至少在目前，在隋朝沒有覆滅之前，這個所謂的道德是非常重要的。」
「有多重要，難道攸關生死？」王伯當問。
李蕭天沉重地點點頭道：「不錯，的確攸關生死。」
他說：「我所謂之道德，是指天下群雄並起，目的就是推翻暴政隋朝。在隋朝覆滅之前，所有的群雄都不得內訌。」
「這一點的重要性我知道，你也說過很多次。」王伯當嘆息一聲道：「可是現在隋朝已經風雨飄搖，楊廣躲在江都一直不敢出來。他的覆滅是板上釘釘，將來就是群雄逐鹿爭奪天下。如果沒有長安作為大本營，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問鼎中原。如果不趁機把握，只怕將來後悔都來不及。」
「不會，因為機會馬上就要到來。」李蕭天自信地說：「依我之觀察不出半月，梁師都必然親自登門求我。」
「我覺得……」王伯當還要開口。
李蕭天卻擺擺手道：「王兄不用強辯，你我不妨等候這半月。到時候一切都會明朗，你也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
雖然心中萬千思緒，但王伯當深知，李蕭天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的。
因此他多說無益，只得悻悻而歸。
只是心中一直悶悶不樂，為什麼非要搶這個道德制高點？為什麼半月內就會直接得到這個道德？梁師都明明有那麼多的盟友，卻為何偏偏會來找李蕭天幫忙？
諸如此類種種，縈繞在他腦海，盤旋在他內心，久久不能散去。
不過關鍵一事，那就是他絕對不相信，這樣的好事會從天上掉下來。
但更關鍵一事，李蕭天所預測的事件，從來沒有錯過。
所以，他輾轉反側，所以他思來想去。
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這件事最終的走向，最後會以怎樣的方式結束。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十多天就過去。
沒有絲毫消息，每日的軍報都是，長安城下雙方拉鋸戰。
而且戰鬥越來越稀鬆平常，看來像是走過場，毫無任何意義和火花的碰撞。
王伯當站在天井之下搖搖頭喃喃道：「看來這次少爺是看走了眼，天上哪裏會掉餡餅，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說着，傳令兵卻匆匆趕來，氣喘吁吁地告訴王伯當，李蕭天有請，速速前往大堂議事。
王伯當眉毛一挑，也不多廢話，徑直便往大堂而來。
剛剛邁過門檻，便看見一位大漢風塵僕僕坐在客位，對李蕭天畢恭畢敬地說着話。
「喲，王兄來得可真快，快來拜見大夏王梁師都。」李蕭天喜迎王伯當。
這句話如同悶雷一般，沉重地擊打在王伯當心口，搞得他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
梁師都，不是在長安城下指揮打仗嗎？怎麼跑到蘭州城來了？
「末將王伯當拜見梁王。」心中雖然有無數疑慮，但王伯當還是禮數盡到。
豈料梁師都對王伯當更是畢恭畢敬，直接一鞠到地。
搞得伯當反而有些臉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疑慮。
「梁王此來就一個目的，請我出兵幫他報仇雪恨。」李蕭天表情無比沉重，「只可惜我軍剛剛和薛舉惡戰，現在是元氣大傷，哪裏有精力再戰長安呀！」
說完，站在原地長吁短嘆，似乎無比為難。
「李兄呀，這回你可一定要幫幫我，不然我的兄弟們可就全完了。」梁師都無比焦急地說：「那長安隋軍比狐狸還狡猾，一直假裝不敵。誰知半月前突然半夜突襲，打得我軍措手不及。若不是手下拚死保護，只怕今日我也見不到兄弟你了。」
王伯當這才聽得恍然大悟。
原來梁師都的軍隊遭遇隋軍突襲，跑這裏來討救兵來了。
此刻，他對李蕭天的敬仰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天上真的可以掉餡餅兒，而且又大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