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重生
如果成功，楚樾將重獲身體，甚至巨大的力量；如果是個陰謀，他將被吞噬，從此灰飛煙滅。重生，抑或消亡？這個問題再次擺在了楚樾的面前。
「哈哈哈，……」楚樾豪氣的大笑道，「有何不敢？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只是不知，如果我真能成功，前輩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好！好！」吉淵一陣欣慰，連道兩個好字。甚至說話都流暢了起來，「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不愧是我龍族血脈。其實我的要求早就跟你說過了，希望你出去以後能對我的族人照拂一二。」
「僅此而已？」楚樾皺眉道。
「僅此而已！你要知道，這一身的功力並非你即刻就能擁有，而是封印在身體之內。你將重生為一條小蛇，歷經千辛萬苦化蛟化龍。每一次突破，便能解開一些封印。直到你重新化龍，封印才會徹底解開，獲得全部的力量和記憶。至於多久才能走到這一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原來如此！」
……
眼前的場景模糊一片，又逐漸清晰起來。楚樾看看周圍，瞭然於心，原來是這片竹林。還記得當初化為小蛇時，他千辛萬苦才來到了這裏，藉助竹林高深莫測的陣法擋住了虎視眈眈的追獵。竹林旁是一片幽湖，他也是無意中發現，這湖水竟能促使傷口癒合。楚樾微微一笑，玩心大起，「撲通」一聲跳入幽湖之中，暢遊起來，等待下一段命運。
「楚兄弟！」
隨着濃郁的花香，一身紅衣的鳳錦出現在湖邊。
「我已經放棄繼續修鍊了，」鳳錦坐在竹屋內，輕輕的抿了一小口茶，說道：「既然沒有突破的可能，努力修鍊又有什麼作用？到了一萬歲時，還不是一樣灰飛煙滅。」
楚樾一身玄衣，坐在對面，舉起了手中的茶杯，又放下。當初曾對吉淵前輩立誓，絕不將無形之洞的秘密泄露出去。若是鳳錦知道「死」后的去處，還會如此頹廢么？
「不過，」鳳錦話風一轉，眼中又重新射出光芒，「我離那一天還很遠，既然身為族長，總是要做點什麼。你說對不對？」
楚樾點點頭。
「我決定了，我要努力尋找打破詛咒的方法！」鳳錦的目光轉為堅定。「我要將我的族人帶出妙雲界，到更廣闊的天地中去！你會幫我的，對么？」
看着重生以來第一位朋友期待的眼神，楚樾不由的點點頭。這何嘗不是他的願望。鳳錦一心想着將大家帶出妙雲界，殊不知外面的神州大陸也一樣面臨着資源枯竭的危機。神獸們早已習慣了這裏濃郁的靈氣，到了外界，他們能適應么？不過，外界終究沒有萬年必死的詛咒。或許，這正是現在的鳳錦所追求的。還是讓他心存希望吧！
無極森林的老夥計們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有易軒在，他應該會讓大家蟄伏起來，休養生息吧！可是妖族的未來怎麼辦？神州大陸的靈脈越來越少，總有枯竭的一天，若不早日找到辦法，大家終會面臨滅亡。當年的仙妖之爭，不就是為此而起的么！今後呢？如何才能讓妖族一直傳承不滅呢？
竹林里，一代重生的妖王，一位神獸鳳君，面對同一壺清茶，陷入了沉思。
……
「為什麼？為什麼我竟然還是不能出去？」鳳錦站在傳送陣旁，一臉絕望。
楚樾勉強從陣中爬了出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好濃郁的靈氣！因空間錯亂產生的傷口，正漸漸癒合。等他行功完畢睜開眼，鳳錦還是獃獃的立在原地。看樣子，這次對他的打擊不輕。
「阿錦……」楚樾想勸勸這位朋友，卻被他一揮手制止了。
鳳錦轉過身，深色已經恢復了平常，「你這次出去還好吧？傷的重不重？你現在身體太差，不如去我的鳳梧山上養著吧，我……」
「無妨。」楚樾笑了笑，想起那個為自己治傷而暈過去的小丫頭，還有那驚鴻一瞥的淡紫色眼眸，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鳳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正色道：「楚樾，我想明白了。即使我們窮盡百年修補好的這個傳送陣，也無法將我的族人送出妙雲界。他們生來就背負的這種詛咒，不可能用這種方式解決。如今，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什麼路？」
「傳說！就是那個在這裏流傳了千萬年的傳說——天人降臨，萬獸皆服。以前我們一直覺得那是對我們的入侵，現在想來，也許那個天人，才是我們的救贖！」鳳錦目光炯炯的看着楚樾。
楚樾皺眉道：「看着我做什麼？」
鳳錦微笑不語。
「難不成，你覺得我是那個狗屁天人？」楚樾為他的異想天開頭疼不已。
「說不定呢？」鳳錦堅持的看着他，「你去試試！」
「不去！」楚樾一口否決。
「如果你是不想與白虎一族為敵，我可以……」鳳錦還要勸說，楚樾已經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竹林之中。微風吹過，片片竹葉隨之沙沙作響……
這是……？楚樾走進了竹林，看到的卻不是他意料中的那間石屋，而是一個巨大的深潭。這地方若說陌生，卻是已有千年未曾見過了。但旁邊的一草一木，都還是原來的樣子。這不是無極森林么？
「王上！」一個激動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易軒！」饒是鎮定如楚樾，此刻再見千年前的老部下，也忍不住變了聲調。
「王上！你真的回來了！兄弟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易軒長老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沖着天空長嘯一聲。只聽得一陣高亢的鳳鳴聲響徹整片無極森林。
「王上回來了……」
「屬下參見王上……」
「王上，真的是你啊……」
周圍漸漸聚攏了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青鳥族，靈猿族，水族……，楚樾的心情再次激動起來。
「王上！」「王上！」「王上！」
身邊的呼喊漸漸變的一致，大家的熱血再次沸騰燃燒。一座座城堡從地面的泥土中冒了出來，不斷上升，漸漸的露出了全貌。這是鼎盛時期的妖城啊！不，他甚至比鼎盛的時期更加繁榮。
「王上，我們一直在這裏等你歸來。」易軒長老神情激動：「如今，我們妖族振興有望了！我們要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你要記得答應過我的，替我照拂我們蛟龍一族……」吉淵的聲音突然在半空中出現。
「楚兄弟，我們火鳳一族逃出生天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鳳錦的聲音中帶着焦慮。
「王上，鬼澗愁的兄弟們等着你和姑娘順利歸來……」胡長老站在罡風之中，目光殷切。
「奪回一切……」，「照拂我們……」，「逃出生天……」，「順利歸來……」幾人的聲音交替的在空中出現，每個人的聲音都越來越熱切，彷彿所有的希望都承載於他一身。
「我……」楚樾喃喃的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泥鰍，你怎麼了？呀，你流血了，快讓我看看！」雲汐着急的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眼神凝聚在他肩上的傷口處，雙眸漸漸轉為紫色。四條火紅的靈線被她逐一挑了出來，抓在手中。
「汐兒！」楚樾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轉臉看了看自己剛才受傷的肩膀，現在還有火辣辣的疼痛，可是，衣衫平整，哪有受傷的樣子？靈台一片清明，楚樾笑了。他仰天長嘯，化身為一條巨蛟，騰的起身直衝雲霄，在廣闊的天空中騰挪轉移。莫說只是四道願望，便是再多的壓力，我楚樾何懼？
一道蓮台在地面上緩緩的顯出，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一點一點籠罩了整個夜空，巨蛟一個俯衝沖着蓮台而來，落地時已化為一身玄衣的男子。楚樾直直的站立在蓮台中心，身邊的星辰似乎都隨之落下。
「你想通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楚樾點點頭，彷彿知道她能看見似的。果然，聲音再次傳來：「你本是一代真龍，就該遨遊於天際。為了芸芸眾生差點身隕道消，這樣真的值得嗎？」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又何嘗不是如此？」楚樾只是簡單的吐出了這幾個字，相信她會明白。
這次，聲音沉默了許久，就在楚樾以為她已經離開的時候，她悠悠的嘆了口氣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說的好，說的好……，希望你能不被負重壓垮。祝你好運……」
蓮台之上，第二道光柱點亮。楚樾驚訝的看着蓮台中心，那裏是被點亮的第一道光柱，一個弱小的身形在裏面影影綽綽。那是誰？竟然比他還先出了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