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答案

「……哥哥，等待對你說句話，已經等了幾百年。」

她，站在我面前。

米娜的臉，但在這一刻我終於知道，她究竟是誰。

「靜夜……」我喉頭髮出聲音。

她的表情變了。

完全的從米娜，切換為另外一人。只是當我仔細看着那表情時，卻發現，她也不是靜夜。不是那個我的小妹妹靜夜。

「這聲呼喚，我也等了幾百年。」她搖頭苦笑，「雖然，今天的我也早已經明白，你不是他。」

「是嗎？怎麼明白的。」我問。

「最初我以為，是時光倒流。可後來卻發現，很多事情與我印象中的並不一樣……不是一個世界。我也終於懂了，在那個世界，你與我告別前為什麼好像是永別一樣。」

「對不起。」

「不，沒必要。我知道，你不是我哥哥。不過該做的事情，我還是要做。因為我的使命就是這樣，幫助這個世界的你。只有這樣，現在回到另外一個世界的哥哥，才會被那個世界的另一個我幫助。」

「你要做什麼？」

「忘了嗎？我那時可是答應過哥哥，會實現你的願望。」

她的話，讓我記憶閃回。

回到在血色地獄之中被困時，對靜夜說的那個「找回自己」的願望。

「你究竟要做什麼？」我問。

「哥哥那時對我說的話，這幾百年來，我已經想通，也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哥哥是個好人，不管在哪個世界，不管發生什麼。我會讓你的手無盡的長，會讓這世界，再無痛苦。那就是哥哥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哥哥要找回的自己。」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對，你當然聽不懂。」她走向我，直到與我面對面，距離不過半條手臂，「因為如果這答案你早就知道，也不必擺脫我。靜夜會是有用的人，對哥哥來說，獨一無二的人。哥哥就再也不會……把我一個人留下，把我，丟到另外一個世界不管。」

「不是這樣的靜夜。無論哪個世界，死亡都是不可打破的規則，永遠沒有死而復生這件事。你沒辦法回來，只能讓你離去。」

我試圖解釋。

「可是你回來了。如果今天我在這裏見不到你，那麼，我大概真的會放棄。可現在見到了……就不會放棄。只有足夠優秀，被你需要，才不會被拋棄。」

她的話，讓我終於明白最後一刻，靜夜那伸出卻又無奈縮回的小手。

但我也同樣明白，這將是一個永遠無法被解釋清楚的誤會。

「所以你做這些，是為我？」

「對……為你。其實所有哥哥都是假的，唯有那顆人頭是真的。我找到了他，也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哥哥，自我們認識以來，你做過許多事，幫過許多人，可這世界充滿痛苦，你所謂的手不足夠長，便是無法終結那些痛苦，但你有沒有想過，那痛苦的根源是什麼？」

雖然她在提問，但卻沒打算聽我的答案，馬上便繼續說道：「在這裏……」

她指著自己的頭。

「這世界的一切痛苦，都是因為各自不同的意志。貧窮、飢餓、疾病、戰爭皆因此而產生。如果種群的意志能夠成為一體，那這世界，將不存在痛苦。到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的特殊能力，便是控制兩隻王蟲，如果將我的能力放大，便足以控制這世上一切的蟲毒感染者。那樣，便可以將種群意志統一，世間再無痛苦。那也是哥哥的願望。哥哥所尋找的自我，也在你其中。」

「所以，你要轉移天空之城，你要讓蟲毒擴散至這世界的每個角落？」至此，我終於明白了米娜所做一切的理由。

但她卻搖頭，「你說對了一半。」

「一半？」

「其實散播蟲毒，不過是個幌子。我所做一切，只是想讓哥哥儘快回歸你該有的狀態，你腦中的記憶，不是已經恢復了許多嗎？至於散播……還記得孤兒院家族嗎？我出生的地方。」

「記得……」

「你有沒有覺得，那裏的人，很奇怪。那裏的寄生體，生前居然不會讓你嗅到任何一絲蟲毒的氣味。」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事實上蟲毒即靈魂，永遠與人共存。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感染者，又或者，根本沒有感染者一說。那本就是屬於我們的東西。只是活躍的能夠被發現的蟲毒，會激發沉睡於人身體中的隱藏的蟲毒，看起來好似被蟲毒感染。而孤兒院那些人，是介於『發病者』與『潛伏者』之間的狀態。這些都是那顆頭告訴我的，也就是哥哥你的本體。」

米娜一雙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嘴角浮起微笑，「所以，根本不用散播。只要天空之城轉移到沙海秘境之中，我的能力就會被無限放大……哥哥，那時你想看到一副怎樣的世界？靜夜畫給你看。」

「不用了……」

「為什麼？」

「你要創造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獄。這世界需要生機，而不是……一群機關偶。」

她放開了我。

後退，搖頭。

表情糾結，逐漸溶解了臉上的假皮，露出了那被毀掉的臉孔，「不是的，你果然不是哥哥……哥哥的話，一定已經滿意了我所做的一切。為什麼，為什麼從那個世界回來的你，仍然不是我哥哥？」

「你一開始就說了，我不是。而且即便那個屬於你的世界的佐樂在這裏，答案，應該也與我所說的，相差不多。」

「我不信……」

「靜夜，放下吧。這個世界已經很好，即便不好，決定她是什麼樣子的權利也不在你我。」

我不想與她為敵。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靜夜。

可我的話，她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搖頭，「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是還沒見到那個世界的樣子，所以才會這樣說。靜夜會讓你看到的……」

說着，她突然抬頭，黑煙包裹的百無忌的陽台突然鑽出一隻鳥！渾身火焰包裹，彷彿一隻火鳳凰。在她火焰的環繞之下，一個女人被她抓在利爪之中。

是姚倩雯。

「你做什麼？」我想抓住米娜，她卻一閃身，與我拉開距離。

「我知道，哥哥現在還不懂。但沒關係，給我時間，最後一點時間就夠了。但在那之前，我不希望哥哥是與我搗亂的人。哥哥現在應該還很在意幽蘭姐姐，所以，我得把她帶走。說真的，之前那幾百年，在我想清楚一些事情后，我開始沒那麼喜歡她了。你不要惹毛我，小心我讓她的蟲毒灰飛煙滅。」

說完，迅速異化，一躍而且跳向空中！被阿伊慕的另外一隻爪子抓住！

我想追，可卻完全沒有辦法。

該死……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百無忌……」

當我重新返回百無忌的房子，裏面還是滾滾黑煙。

我在廢墟中，將百無忌救出，拖到門口，他劇烈的咳嗽，很久才終於恢復。

我心情複雜，憤怒佔據主導，無處撒氣的我一把抓住百無忌的領口，「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引以為傲的百無禁忌呢？你為什麼讓她被抓走了？？」

之所以可以淡定與的米娜在樓下閑聊，就是因為百無忌在這裏。

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抵擋住阿伊慕。

「喂……喂你瘋了……咳咳！我特么也不想的，那傢伙她……」

「她怎麼？」

「她帶了把槍啊，大哥！」

百無忌比劃着手槍的手勢。

我放開了百無忌。

陷入痛苦之中。

我想米娜應該早就找到了四十二，也許天空之城的搬運，已經在進行之中。否則，她不會急着擄走姚倩雯來威脅我。我將希望寄託於之前留下的四十二的聯繫方式，然而一切果然如我所料，四十二沒給我任何回應。

「接下來怎麼做？」百無忌問。

「接下來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上次你這麼說。」

「這次不一樣。」

「我和你一起去沙漠。」百無忌態度堅決。

「你幫不上我……」我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手勢，「留在這，如果我失敗了，至少你還有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