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乾枯屍體

火葬場內，一共三處建築。

焚化爐，停屍房，以及辦理簡易喪事的禮堂。禮堂走廊內有幾間空房，那就是結巴為我們安排的住處。這之後，他開始處理那兩隻套來的兔子。我沒打算立刻就睡，便與他閑聊起來。

「這……這是老火葬場了，要……要拆沒拆，就，就這麼一直放在這好多年沒人管。但，但也能煉……不過，城裏沒人來，路太遠。所，所以就一直廢著。」他大概敘述了一下這火葬場荒廢的理由，這時似乎想到我們來此的目的，又問道：「你，你們倆……要去順山村？」

「嗯……」但提到這順山村，我突然好奇一件事，「你不是說，順山村距離這裏不遠么？」

「是，是不遠。但，但那麼個小村子，又不能天天死人……不過，就算有死人，也沒見送來過。」

結巴的後半句話，說的有點奇怪，莫名的勾起了我的興趣。

於是我問道：「順山村那裏習慣土葬？」

「那，那不知道……反正我幹了二十多年，一，一個他們村兒送來的死人都沒有。」

「這樣。我看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就一直守在這火葬場？」

「沒，沒辦法，別的不會，出，出去更活不下去。」說到這，結巴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我知道自己跟你們不太一樣，我，我腦袋不好使。」

「那順山村呢，為什麼不去那裏。那地方，也活不下去？」我繼續問。

「去，去過……但不愛去。那地方，那地方看着挺好。」

說到這，結巴的臉色突然有些改變，貌似是在回憶些什麼。那表情談不上興奮，也談不上難過，彷彿他回憶的是一段自己無法理解的記憶。

「看着挺好。」我嘴裏嘟囔著結巴的話，然後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愛去？」

「就，就是覺得不大一樣，那的人……人還都挺好的。可就是，就是不大一樣。」

他反反覆復的說着「不大一樣」這四個字，大概是想表達，順山村有着什麼異常之處。可卻又始終不能說出，那「不大一樣」的究竟是些什麼。

我們的交談，到此便告一段落。

「一會兒，一會兒一起吃點？」他提着處理好的兔子。不過只是客氣話，看得出來，這人很在意自己手中的兩隻兔肉。

「不了，謝謝。」我搖頭，走到門口，視線轉向一直坐在一旁休息的杜幽蘭，「出去轉轉？」

「好。」她似乎早想到，我會有這個決定。

只是這時，結巴突然放下兔肉，「你，你們要到，到哪轉？」

他有些緊張。

「就這附近。怎麼，錢已經給你了，還怕我們跑了？」我試探道。

但不出我所料，這傢伙其實並沒有打算瞞着我們什麼，馬上搖頭，表情有些糾結，無奈道：「我，我是怕，怕你們轉，轉悠到停屍房那邊。」

「那邊有什麼可怕的？」杜幽蘭接過話。

「我，我……哎，我直說吧，那裏面，裏面還有屍體，放了很久的，一，一直沒人管，我，我怕嚇着你們。但，但你們別誤會，那，那屍體和，和我沒什麼關係。」

那就是我要找的屍體味兒。

……

「那屍體為什麼會在這？」

提問時，我已經與杜幽蘭、結巴一同來到停屍房，結巴有些無奈的將門打開，回應道：「前、前兩年，有一天，天早上，也不知道誰……開車送來的，之，之後人就沒，沒了。」

「什麼車？什麼人？」蘆竹林

「一，一個破小麵包車，人，人沒看清楚，大夏天的，穿的倒是不少。」

門開，黑暗的環境中停著幾口棺材，其中之一便放着那具屍體，已經成了一具乾屍。

「這，這地方天熱雨少，白天漏光，曬，曬久了，就，就幹了。」結巴解釋。

「嗯……」我點頭，接着視線突然轉向結巴，「可你為什麼不將它火化？」

結巴表情糾結，「那，那時候我，我有點生氣，不給錢，誰，誰給白乾活？我，我也是倔，我就沒，沒煉……反正我，我，我看了半輩子死人，我，我也不怕這玩意兒。」

「好了，你出去一會兒吧。」我打斷了他的話。

結巴疑惑的看着我，「你，你倆留下？」

「嗯。」

「你，你倆……」

他愣愣的盯着我們，看了很久，但卻沒有繼續提出問題，只是僵硬的點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我大概看了下那具屍體，「身上有多處刀傷，但基本都不致命。可惜，大腿內側挨了一刀，割破了股動脈。應該是失血過多死的。如果結巴沒騙我，大概和那個送它來的男人有關吧？當然，說不定與這結巴也脫不了關係。你瞧，他多想對我解釋，他不是一個變態。」

「怎麼，你還想破案？」杜幽蘭冷淡一笑。

「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又不是每件閑事都管得了。只是這具屍體，還真是我需要的東西。」

「哦？」杜幽蘭有些好奇，但似乎對我說出的話，又沒那麼意外。

我想了想，繼續問道：「你之前會做屍偶的吧？用這東西，能做嗎？有什麼限制條件，大概需要多久時間？」

「你要做屍偶？」杜幽蘭若有所思，接着直接伸手摸向那乾屍，「做倒是可以，而且還別說，是個好材料。如果其餘材料都充足的話，一夜時間，便足夠了。」

「其餘材料是什麼？」

「它干成這個樣子，屍偶也要好看點吧？我需要血肉。」

「人的？」

「廢話。」

「那好辦。」我拿出一把匕首，「切我的。」

「不怕有殘留的蟲毒？」

「那反倒省事了。」

「好。」

……

次日中午，一切準備就緒，結巴將帶我與姚倩雯去往順山村。

只是臨走時，他發現了那具屍體不見了。

「你，你們倆，你們把那屍體弄哪去了？」他問。

「別瞎說，昨晚看完之後，我們可就回房睡覺了，都沒離開過。你大概整晚都沒睡，難道沒注意嗎，我們沒人離開過。」我回應。

他的確整晚沒睡，倒不是我刻意關注，只是那對黑眼圈已經說明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