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孟言籙
我看着骨語,踉蹌走來,不由覺得有些悲涼。
「楚姑娘,此物贈給姑娘,姑娘您一定要收下。」骨語將那東西捧到我的面前來。
「此為何物?」我趕忙伸出雙手接過。
「此為,孟言籙,大抵也就只有您能參透。」他說着,又鄭重的沖我俯身。
我則是垂目,盯着這所謂的孟言籙,它被紅布包裹着,我小心翼翼的掀開紅布之後,發現,是一本黑皮面的書冊。
看到這冊子,我就立刻想到了霓裳給我的「妖精草堂」的冊子。
那冊子裏記錄了許多,替妖治病的法子,珍貴無比,只可惜,落到了我的手上,我們一路逃亡,那冊子也從未派上過用場。
如今,看骨語這小心翼翼的樣子,這孟言籙,想必和妖精草堂一樣,是本奇書,落到我的手上,必定也是糟蹋了。
「骨祭,我不能收,這冊子,您還是自己留着吧,別廢在我的手中。」我趕忙推辭。
「您說的是哪兒的話,這本就該是您的家書,您留着,好好學習術法,傍身保命,肯定沒有問題。」骨語看着我,又立刻叮囑道:「不過,如今,您啊,有了身孕,這術法,只有到了萬不得已時,才能動用,知曉么?」
「多謝骨祭提點,夕顏記下了。」我是渴望學習術法的。
只是,兒時我沒得選,如今,有機會,是真的想學,我不想當任人宰割的魚肉。
「主兒?」
我同骨語立在院中,話還未說完,身後就傳來了文鳶她們的說話聲。
我立刻將紅布再度裹上,然後將這書冊,收到了自己的袖中。
嘴裏則是說着:「那公主殿下的病,就有勞您多費心了。」
「哪兒的話,都是我應該做的,您快回吧,我這院子陰涼,您有了身孕,不適久待。」骨語說罷,俯身送我。
文鳶和香陽,也立刻伸出手來扶我。
我由她們扶著,快要走到院子正門時,又忍不住,回過頭,朝着骨語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依舊俯身,我便開口喊道:「您回去歇著吧!」
「是!」他馬上應聲,可依舊俯著身子,看來,我不走出這院子,他便不會起身。
我只好,跟着文鳶她們出了這院子。
一出院,一個影子便赫然印入我的眼帘。
「秋夕?」這秋夕,就好似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立在院門口,等着我們。
「楚良娣,奴婢嚇著您了么?」秋夕看着我,開口詢問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
「楚良娣,我們公主殿下,今日乏了,故而讓奴婢來傳個話!」秋夕看着我,又望了一眼身後的院子。
「什麼話?」我面無表情的看着秋夕。
「公主殿下說了,許多事兒,一時半會的說不清,也道不明,等著以後,慢慢告知您。」秋夕說着,就要領着我們出這華欣宮。
「一時半會說不清,那今日,我不是來了么?我來了,便是要聽她慢慢說的。」我則是依舊,要去師姐的寢殿。
「楚良娣!公主殿下,真的歇下了,您還是請回吧!」秋夕說完,她身後便過來了六個宮婢,和四個公公。
這是要轟我走,沒有轉圜的餘地。
師姐這是怕了?怕自己說不清?還是說,想要跟什麼人商討對策?然後再同我好好說道說道?華秀中文
「我明日,一早再過來,勞煩您,傳個話,告訴公主殿下,明日我,可在這聽她說上一整日,到時候,切莫再推辭。」說罷,也不等秋夕應聲,我轉身便朝着華欣宮外走去。
秋夕沒有來送我,而是着急忙慌的轉身,急匆匆的,應該是去回話了。
文鳶扶着我,還有些狐疑的詢問:「主兒,怎麼了?您?」
「走,我有些餓了,回去恰好用膳。」我同文鳶說完,腳下的步子,就加快了些許。
文鳶應着聲兒,扶着我,出了華欣宮,上了轎輦。
一路回去,我覺著,自己的腦子裏,都是師姐的模樣,胸膛口悶的很。
「咕嚕嚕,咕嚕嚕。」
肚子則是在咕咕的叫喚著,好似在提醒着我,他們的存在。
「餓了?娘,一會兒便多吃些,再忍忍。」我說着,伸出手撫了撫肚子。
這腹中的躁動,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到了慕顏宮,我就讓文鳶去準備吃食,香陽則是在我的身旁,伺候我。
我看着香陽,很是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今後,你啊,大可不必這般小心翼翼,時時刻刻的盯着我。」
「啊?主兒您說什麼?」香陽愣了愣,有些茫然的望着我。
我則是端起茶壺,準備沏茶。
她立刻伸出手來,拿過了那茶水,替我斟茶。
「你的主人都認了,你何必再遮遮掩掩?」我故作平靜的說着。
「主兒,您到底在說什麼,奴婢真的聽不懂。」香陽還露出一臉無辜的神情。
我望着香陽,她這張皮囊是真真能迷惑人的,瞧著稚氣天真的很。
只不過,這一對眼眸,是怎麼裝,都裝不出,少女的靈動來。
同文鳶比起來,她的眼神要成熟許多。
我盯着她的眼眸看着,她則是有意垂下眼眸,躲閃開了。
「主兒,奴婢去替您拿幾碟糕點來。」她說完,沖着我一俯身,就要退下。
「香陽,別裝了,去祭靈司時,蕭大祭司都告知我了,你是他的人。」我開口「詐」香陽。
因為,骨語說,她皮不配骨,既然是換了皮囊的,我便立刻將她,同祭靈司聯繫在了一起。
她八成是蕭策的人,而香陽看向我,又立刻垂下頭去,想必是被我猜中了。
「曹大夫死時,受苦了么?」我看着香陽問道。
這眼線既是蕭策的,那麼曹大夫,也必然是他們殺的。
香陽立刻搖頭:「主兒,奴婢只是負責將您屋內的盆栽換了,其餘的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那蕭策是如何安排你做此事的?」我追問道。
「那幾日大祭司,並未傳喚奴婢,是公主殿下,請奴婢去了一趟華欣宮,她?」香陽似乎有所顧忌,微微側過頭,朝着殿門口看去。
「是公主殿下吩咐你,換的盆栽?也就是說,那湯藥的事兒,公主殿下是知曉的?」我盯着香陽。
香陽抿著嘴唇,遲疑着,不敢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