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狼群送行
江慕喬微微皺了皺眉頭,「你說很對。可最近局勢變了,自從祥瑞在太子府上被發現后,皇上的態度也變了。」
沈家人和皇後走了一步好棋,祥瑞一出,大齊的朝堂之上,沒有人是太子的對手。
楚雲錚嗤笑,「你忘了施粥了?再說,皇後會弄來祥瑞,咱們也會。若是那祥瑞跟雨後春筍似得,太子也就不顯眼了。」
江慕喬心道也是,皇上讓楚文昭跟蘇培一起去施粥。便是最好的證明。
反正兩個兒子,一個廢了,重新再培養另一個也就是了。
江慕喬心中一聲嘆息,「雲錚。就是委屈你了。」
委屈嗎?
楚雲錚語氣淡然,「一點也不!」
他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他這輩子除了生下我,對我做的僅有的一件好事,就是把你嫁給我。有你,一切也就夠了。」
江慕喬抬眸看他,她心中想問的其實是是否對皇上的態度委屈。明明他也是皇子,為什麼待遇差別如此之大。
可聽了這話。她又咽下這話。
她不能去揭他的傷疤,何況回京之後,還要對付皇后。
他攬緊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擔心,一切都有我。」
江慕喬不擔心。
縱然外面寒風肆虐,可他身邊,就是最溫暖的港灣。她累了許久,心事放下之後,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楚雲錚仍舊沒有半分睡意。
天上冷月孤懸,照見人間一片。
他彎了彎唇角,心道旁人想讓他死,可他偏偏不死。他非但不會死,還要把想殺他傷他的人,一一抓住。
前十幾二十年,他楚雲錚既然沒死成,往後也不會死!
他心思騰然而起,而誰也沒注意到,天邊的月色悄然黯淡了幾分。
翌日清晨,夾穀道的風柔和了一些,日光照射中依稀有幾分暖意。
眾人休息了一宿,雖然是荒郊野外,可仍舊無比香甜滿足。
大家精神高漲,立刻收拾著準備啟程。
這一路上太驚險了。都恨不得插著翅膀回京。
餘下的糧食和清水被清點完畢,剩餘的馬兒也用帶着的糧草餵飽,一行人走的走,騎馬的騎馬,緩緩步出夾穀道。
走過雪崩的這段,江晗長出一口氣,「可算是離開這鬼地方了!」
他們在這裏先是遇到了雪崩,好不容易逃出去,又碰到了一群把他們當作預備糧食的餓狼,若不是喬喬感知到了趕過來,怕是要死在這片雪地上!
江晗吃足了苦頭,此刻仰天長嘆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江晗,好端端的回來了!京城,爺回來了!」
楚雲錚,江慕喬,「……」
平安他們幾人也忍不住笑,一直跟着的平順道,「雲麾將軍說得好!」
唯有香秀,含笑坐在馬背上,柔柔的瞧着他,「你小聲一些,別壞了嗓子。」
江晗嘿嘿一笑,學着在西北聽過的歌。對着香秀唱了起來。
「高山上,開杜鵑。」
「哥哥上山尋杜鵑,為那姑娘花兒般的臉。」
他嗓音嘹亮,蠻漢腔調拖的悠長,蕩漾在山谷之中,雄渾豪放。
一行人都笑了起來,香秀羞的臉色漲紅,可低眉垂首間。眼裏卻裝滿了甜。
江慕喬悄然問道,「翠兒安葬好了嗎?」
楚雲錚點頭,「好了。江晗和嫂子一起葬了她。」
江慕喬含笑看了眼嫂子,低聲道,「她很好。」
楚雲錚很贊同,江晗那性子,也虧得娶了一個好女人。
江晗過足了唱歌的癮頭,轉臉正要向香秀邀功,可也正是這一轉眼,驚得險些絆倒。
他看見了啥!
那些狼來了,要瘋了啊!
江晗扯起一嗓子,「狼來了!」
見識過狼群兇悍的一行人立刻緊張起來。訓練有素的以最快速度圍成一圈。
江晗臉色不安,「妹妹,你說這好端端的它們又來了?它們是不是後悔了。」
平安領教過這些狼的厲害,他面色凝重。「王妃,雲麾將軍說的有道理。這些狼是不是後悔放咱們離開了?」
深冬時節,萬物凋敝,狼沒有東西吃。想把他們留下。
他們兩個人風聲鶴唳,江慕喬卻輕輕搖頭,「不會,它們若是想對咱們動手,昨晚上就不會來幫忙,直接撿現成的多好,連咬死的功夫都省了。」
江晗,「……妹妹你說的真對。」
說話間的功夫,狼群瞬間即至。
它們在離人群三丈遠的地方停下,頭狼蹲坐在最前面,專註的看着江慕喬,輕輕叫了聲。
撥開人群,江慕喬走了出來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頭狼不答,只是盯着江慕喬。
山風吹動着他身上的毛髮,一人一狼對視片刻,頭狼忽的叫了聲。
還未待江慕喬明白這叫聲的意思。狼群中又有一頭狼邁著步子走了出來。
是那頭母狼!
她嘴裏叼著昨晚上的那頭狼崽子,然後朝江慕喬走了過來,把狼崽子放在她的腳邊,又用嘴巴拱了拱。
江慕喬驚訝至極,「你們要把它給我?」
母狼嗚咽了聲,不舍的看了眼那狼崽子,又往後退了一步。
她退回頭狼身邊,頭狼朝着江慕喬叫了兩下。有些哀婉和祈求之意。
江慕喬不解。
狼崽子昨晚上才出生,還離不開娘親,這些狼是什麼意思?讓她把這狼崽子帶走,可這一路能行嗎?
頭狼又叫了兩聲,可惜江慕喬聽不懂其中的含義,只得道,「我不能要。」
四隻狼崽子,就這一隻命大,她怎麼能把這唯一的一匹帶走?
心想或許是這些狼想要交好,她接着解釋,「只是一些肉乾而已,你們幫了我的大忙,別客氣。把這小狼帶回去吧,若是有機會我再來夾穀道,或許還能再看到你們。」
她抱起小狼,順了順毛之後遞了回去。
然而驚人的一幕出現了,狼群居然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頭狼和母狼倒還好,狼群中的其他成員,甚至朝小狼發出了咆哮聲。
「咦?」江慕喬驚訝。
看着這群狼的模樣,似乎對這小狼頗為厭惡和忌憚。
可這不正常啊,頭狼的狼崽子,不就是狼中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