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夢中

陰陽天，那處隱秘結界中，無窮能量升騰，能量霧氣充盈，此地宛若一處隱世仙境，龐大的能量在天空上凝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這漩渦規模十分龐大，但卻不會越出這片封閉的空間，中心處的神紋樹嘩啦啦作響。

守在神紋樹旁的紫言等人，這次可不敢隨意的進入深度修鍊狀態了，修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清醒過來，九個神品以上的玄決神訣同時全力運轉的動靜已經聽紫夜說過了，她們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強大的動靜，感嘆一聲不愧是神品以上，但是看到雲諾星還沉睡在神紋樹中，又輕嘆了一聲。

「唔……那些人整天在這裏轉來轉去的，像蒼蠅一樣，能拍死嗎？」看着一群人烏泱泱的圍在這片天地，曲映仙有些不耐，舉起玉手做出拍打的動作。

割裂虛幻與現實的屏障，讓這片地方存在於虛實之間，外面的人不可觸碰這裏，即便是從原地穿過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外面有神冥強者有天神神祇，還有神階七八級的神器，你去拍拍？」溟溟無奈的說道，她們也煩透了外面的人，明明什麼都看不見找不到，一點痕迹都沒有了，還不離去。

「人總會將堅持和耐心用在很奇怪的地方上面。」盤坐的元羲也無奈的嘆了一聲。

「三天了，很快的，堅持不下去就會散去了。」魔魘嘿嘿一笑：「而且，老闆醒來就能用傳送法陣離開，走得悄無聲息。」

眾人點點頭。

紫言眨了眨美眸，盯着神紋樹許久，轉過目光看向外面，如遠山般的黛眉輕蹙：「來了很多老一輩的強者……」

「嘛，小星星在這裏激戰了一場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其他幾個大地域了，順帶着陰陽天也被傳了出去，在此之前這陰陽天還只是坤原域聞名的，不少人抱着來此一觀順便來這裏修鍊的心態，陰陽天的能量潮汐還有一段時間呢。」元羲說道，這幾天他倒是時不時溜出去收集消息，並不擔心有人會看到他們，實際上也不會有人看到。

溟溟一直盯着神紋樹，此時紫言伸出玉手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她這才回過神，偏過頭，紫言對她淡笑一聲：「沒事的，不用太緊張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的。」

溟溟也是微笑着點頭，捋了捋銀白的長發，金色的美眸依舊直勾勾的盯着神紋樹，眼底有一抹自責，原本她不會陷入深度修鍊的，她還要看着大家呢，沒想到一個不注意的，想到這她就在心裏嘆息一聲，若是那時她與哥哥並肩作戰的話，能讓他減輕不少壓力吧。

「說起來，這胖成球的玩意是什麼？」元羲指了指趴在紫言面前不遠處，那圓滾滾的白色小獸，疑惑的道：「這小傢伙待在這裏三天了，難道是小星星帶回來的？」

「嘰嘰嘰！」這話音剛落下呢，縮在冰兒懷裏的小仙就跳了起來，六尾豎了起來，大叫着反駁，奈何眾人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它在說什麼。

倒是冰兒聽明白了，轉了轉眼珠子，道：「小仙說，這球是在爹爹力竭的時候突然出現的。」

「圓滾滾的挺可愛的。」紫言將其抱起來，笑靨如花的看着它，玉手順着它的毛髮一下下捋著，那白色的小球頓時嗚啾一聲舒服的叫出聲，貓耳與尾巴不斷的抖著。

玩了一會後，這被元羲稱為白球的玩意從紫言懷裏跳下來，如同貓一樣在地面上舒展了一下，嘿咻嘿咻的走了兩步，隨後被魔魘大手一把抓了起來，捧着它在手上拋起來，那白球也覺得好玩的開心叫起來。

「所以這玩意到底是什麼？」魔魘古怪的看了一會，他的腦海里沒有一點印象，將其丟給了安靜如同玉雕的秦嫣，道：「秦家有沒有什麼記載？」

安靜的秦嫣愣了一下，反射般的伸出手將那白球接住，古怪的看了一會，猶豫了一下，伸出玉指在它翻過來的肚子上面輕戳了戳，又捏了捏那四隻小爪子，軟乎乎的感覺讓她美眸亮起光芒，這小東西軟乎乎的可愛模樣，對男女老少都有通殺的效果，即便是寧靜成仙的秦嫣也擋不住，伸出十指把玩起來。

過了一會，感覺到眾人變得微妙的神色，秦嫣俏臉一紅，輕搖搖頭：「沒有見過。」

隨後又轉過目光，看向元羲：「元家呢？」

元羲無奈的攤攤手：「不巧，也沒有見過。」

幾家的傳人都不曉得，讓紫言與溟溟也是大感好奇，只好看向冰兒：「冰兒知道嗎？」

讓人無奈的是，冰兒也搖搖頭，不過卻是說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血脈波動不比我差。」

這句話讓眾人都是一驚，冰兒可是神獸，血脈極其強悍，還被雲諾星用各種仙靈之物強化過，那血脈更是強悍，除了比不上鳳兒與小白外，比其他一般神獸都要強悍，這時候出現一頭小生靈，血脈波動不比她差的……這有點神秘啊……

「呃，我倒是打聽到一側消息，跟這球有關的。」元羲突然想起來，道：「就在幾天前，時間比小星星大戰的那幾天要早個幾天，那位一代坤原靈皇，還有很多人，在尋找這個妖獸，也許那位坤原靈皇知道些什麼。」

魔魘：「那位靈皇已經被憤怒的老闆一劍劈掉了。」

元羲苦笑：「呃這個……」

眾人看着那白球在地上滾來滾去，都滿心疑惑，這傢伙，像貓不是貓，跟個球一樣，聽着它嗚啾嗚啾舒服的叫聲，眾人倒是一本滿足，這小傢伙，好可愛……

「我怎麼感覺忘了點什麼？」突兀的，臉上花痴的表情一收，元羲錯愕的抬起頭，看了看神紋樹，又看了看眾人，抓了抓頭皮。

「嘛……多疑了吧。」

…………

天空呈現出混沌的紅黑色，兩顆太陽黯淡無光，看起來病懨懨的，沒有了那刺眼的外殼，僅剩下兩顆黯淡的球體掛在星宇間，大地上，黑色的煙氣飄蕩，瀰漫擴散出去數萬里。

「轟隆！」

恐怖的能量爆炸在地平線那端發生，一座城池在視線中崩塌，那龐大的防禦結界脆弱如一張紙，一碰就碎，城中數千億的凡人哭喊著逃離，連修士也脆弱的倒在地上，渾身冰涼，雙腿打顫，眼睜睜的看着衝擊擴大，席捲而來。

那是一座繁華的城市，樓閣、宮殿，數千億的生命，此時，一道衝擊波劃過，全部成了過眼雲煙，什麼都不剩下，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瞬，將千億生命最後一刻定格下來，鑄成了千百種畫面，反反覆復的上映。

天地崩壞，虛空坍塌，時間壁壘也千瘡百孔，時之沙與時間長河從一個個萬丈大小的孔洞中倒流，墜入到現界，混亂的時間風暴，幾乎要卷著這個世界陷入永凍的黑暗中，能量罡風橫跨數萬光年聚集在一個地方，那片崩壞的天空，出現了一個凹陷的漩渦，如同一個黑洞，吞噬著這個世界。

「喂……醒醒！」

「還站得起來嗎？堅持下去！我們得逃離這片地獄！」

眼眸空洞的少年被數人茫然的喚醒，他看着腳邊的屍骨，那是他的雙親，倒在了血泊之中，再無生息。

幾人將少年扛在肩上，腳步匆匆，一步走出去數千米，朝着地平線盡頭飛去，少年灰白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屍山血海，流血漂杵，燃不盡的火焰蔓延數萬上億里，山脈崩塌，掩蓋了血海，大地悲鳴著綻開一道道深淵，吞噬著這血與骨，將其全部掩藏在地上。

「忘了那些吧，首先要活下去，從今天開始，你要堅強的活下去，神靈已經放棄了這個世界，這個眾神之界已經完了！那些美好已經不復存在！剩下的，全是血與痛！」那人對少年說道。

「看看這罪孽的世界吧！天神！天神！哈哈，天神之戰！天神在摧毀這個世界！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是萬物的主宰者，受萬人祭拜，此刻反過來要毀滅這世界！」

似乎曾存在過瑰麗的夜晚，星河橫貫夜空，銀盤高掛，柔和的月光渲染著星光點綴的天空，灑下滿貫的極光。

天地崩潰，繁星隕落，星空撕裂，銀月的碎片化為流星雨灑向大地，墜落的星火覆蓋在所有生命領域中，天空上，巨龍咆哮，吼動山河，千萬種族，無數生命衝天而起，將星空打成碎片，神血與神骨炸成碎片，向虛空各個角落散去，將世界砸出千萬個孔洞，虛空的長河吞噬著世界的因素，將一切都歸還成零。

絢爛的火焰將萬物焚盡，化為死亡般的黑灰，降落在這死一樣的大地上，連繁星都破滅成塵。

像是古老的神話，傾訴著無人知曉的故事——毀天滅地，星辰湮滅的幻想故事，不存在於記憶里，也沒有留在歷史中，那最黑暗的一個時期，也將永遠被黑暗覆蓋。

「永恆的大戰，永無休止，直到天地都顛覆，世界崩壞。」

「噩夢一樣的世界。」

歷歷在目的美好，宛如一個幻象，嘲諷著所有人。

天際盡頭爆發着恐怖的大戰，每一縷泄露出來的能量，即便減弱千億倍，都足以將星空撕成碎片，爆炸的星火，成了這黯淡夜晚唯一的光源，無窮無盡的火花燃遍星空。

雲諾星茫然的站在星空中，不知道為何而戰，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撲向他，他像是一個過客，看着所有面目猙獰的人在這裏揮灑熱血，他們的氣息都強大無比，足以撼動虛空與星宇，宛若世界的主宰，讓人不能反抗。

就是這樣強大的人，卻在他面前成片成片的倒下，如同割麥子般，廉價，沒有意義，隕落的異象充斥着黑暗的星空，絢爛、壯觀、悲涼，龐大的怨念，扭曲了這個世界的穩定。

雲諾星手上沾滿了鮮血，金色的鮮血，不是他的，而是別人的，他茫然的揮舞手裏的兵器，遠處的大戰波動愈發的強烈，那裏彷彿有着一個滔天巨魔，吞噬著天神的血與骨。

「為什麼呢？」

他不明白，這場戰鬥的意義是什麼，起源是什麼，他不知道，只是在盲目的殺着對他暴露敵意的人，也被人所傷。

這是夢，那場永恆的噩夢，向他講述曾經發生過的悠久大戰，毀天滅地，星辰寂滅，他也成了其中的一人，彷彿身臨其境，神靈如螻蟻，天神也十分渺小。

「這是……黑暗時代時發生的事情嗎？還是神話時代的諸神黃昏？」雲諾星哀嘆，這場戰鬥，將無窮無盡的世界卷了進來，毀滅了數千數萬，乃至千萬個世界，戰場的中心，即是這眾神之界。

多諷刺啊，八元界第一大世界，無數人憧憬的地方，如今卻成為了混亂的源頭，無窮無盡的大戰波及到了八元界的幾千萬個世界，甚至擾亂了其他元界，是終極的混亂之地，散發着毀滅與死亡。

死了多少人？單位估計要以京來算計，但那沒有意義，連世界的存在，也在這毀滅漩渦中，成了一個計量單位，這場戰鬥毀滅了多少個世界？千萬、千億，半片虛空，瀰漫了六個元界，元界壁壘也無法癒合，宛若開天闢地前，只有大元界一樣。

置身此地，四面八方都在爆炸，世界都在燃燒，虛空也沒有一片好的地方，隕落了無數人，他們生前可能是凡人、偉人、聖人、是天驕、天才、天命之子，但這都毫無意義，他們只是一縷塵埃，渺小得在這個世界中泛不起一絲波瀾，只是一個冰冷的計量單位的依附物，無論如何轟轟烈烈，在這裏，也只有死亡的下場。

「你想告訴我什麼？」

雲諾星喘了一口氣，汗與血融在一塊，將他衣服打濕，臉上沾著其他生命的血液，已經結成了硬塊，長發糾纏着別人的神骨聖骨。

「為何要讓我知曉？」

神劍將他的洞穿胸膛，眉頭都不皺一下，心臟被一直巨大的爪子挖走，卻讓他氣息更加狂暴，天神何懼此等傷勢，即便腦袋被貫穿，也能繼續戰鬥，直至燃盡生命，燃盡血液。

「戰鬥？」

轟隆一聲巨響，一顆能量凝聚成的星辰炸開了，狂暴的能量，覆蓋了數千光年，將那塊地方炸成真空，連虛空都不復存在。

「戰鬥！」

好像化為塵封歷史中的一員，他不是在重複上演歷史中的事情，這只是一場夢，大夢萬古，很切實的夢，他能感覺到疼痛，他死不了，只是在戰鬥，昔日的雲諾星無法承受這些傷與痛，無法承受這橫跨星系的怨恨，那就讓弦月來承擔吧，這是一場無法終結的戰鬥，殘留在血脈中的恐懼記憶，找不到源頭，看不到終點，能做的，只有一直的，一直的戰鬥下去。

真正的人命如草芥，天神都難保己身，在戰場上苟延殘喘，神靈多如海沙，亦不過一次能量爆發，諸天萬域中存在的凡人，這裏沒有他們存在的空間，任何一次能量餘波，都足以讓整個世界覆滅。

「轟隆！」

燦爛的劍芒橫空而過，從千裏外刮過，萬千神魔隕落，爆成血霧，一位天神重傷，那道能量粉碎了空間，在虛空中橫衝直撞，席捲了數百團光球，那些光球直接熄滅，被虛空吞噬，那都是一個個有形的世界！

沒人能主宰這裏的戰場，神靈至尊，螻蟻爾！

不管什麼神靈、不管是不是名震虛空的天神，此刻都是無名的，一剎那將存在釋放到極致，名字、稱號、神號、神位，全部都沒有意義，身死道隕，神隕魂滅，這不是神靈的戰場，天神亦不能做主，那睥睨諸天萬域，掌虛空沉浮的天神，只是這毀滅元界中的一縷塵，哪怕是隕落釋放的異象，也僅是一朵小火花。

「看啊，生命如此沒有意義！神靈、天神，不過是計量單位——又得到了什麼，傾盡一世又為了什麼？」

「最終，不過是一死！」

「哈哈哈哈哈！殺啊！哈哈！」

哪裏都是戰場，凡人被逼瘋，神祇欲瘋魔，神靈戰到瘋狂，天神失去了理智，所有人都瘋了，八元界傾盡無數年孕養出來的強大生命，瘋了一樣摧毀這個世界，再沒有人能保住這世界了，破碎的生命行星，四分五裂的星系，星空直接裂成兩半，空間概念消除，時間之海倒流，元界壁壘無法復原，這個世界已經千瘡百孔，苟延殘喘著。

也許有稱得上中心戰場的唯一地方，那裏的光亮，比之數萬世界燃盡的火花都要明亮，但是無論誰靠過去，都要死，灰飛煙滅，裏面是什麼沒人知道，那裏狡詐所有人的生命。

「嘭！嘭！嘭！」

無形無色的星域中，在這混亂的規則之地，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星空，一道道不知道多長，也許蔓延出去幾千億光年的裂縫陡然炸開，崩開世界的殘渣掉落在現界，將非神靈之人砸得血肉模糊。

「這個世界要壞了。」雲諾星嘆息，這八元界第一大世界撐不住了，哪怕從古至今有無數天神神靈的晉陞，讓這個世界固若金湯，但是在這般極限的摧殘下，它也撐不了多久了，即將如同那些湮滅的世界一樣，被虛空蠶食、吞噬。

那巨大的星空裂縫炸開沒有讓這戰場停歇哪怕零點一秒，都瘋了，世界在燃燒，目力所及之處，只有燃燒，爆炸，神靈喋血，天神殞命。

「我傾盡全力！燃燒整個虛空整個世界！哪怕拉着這元界跟你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混沌黑暗的星域中，突然有一道燦爛到極致的光影浮現，巨大無比的世界裂縫在它身後綻放，一道道千丈巨大的光團從裂縫中擠進來，那是一個個世界，足有上萬個之多，都沾染著那道光影的氣息，被它極限煉化，要用這上萬個世界的力量毀滅這一切！

「這些世界，都誕生過神靈和天神，世界屏障無比強大——是它自己的世界啊，那上萬個都是它創世衍化出來的世界。」雲諾星嘆息，要獻祭自己的上萬世界，無窮世界之力發出最強一擊，玉石俱焚嗎？

他看向那燦爛到極致的光團，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麼——那裏面有什麼？那難道是這無盡戰爭的源頭？

「轟隆！」

一聲驚世的炸響，讓混亂星空都為之一顫，所有人都靜止了一瞬，只見得那極致的光影，突兀的燃燒起自身，身後浮現出一道屹立在天地間的巨大身影，那道身影出現后，也是瘋狂的燃燒，世界化成的光團破碎，無窮無盡的能量湧進火焰中，五道神環屹立在星河中，突兀的崩碎，一柄神杖屹立在它身旁，此時發出一聲聲哀嘆，那是天神的神權武器，是天神的半身，也在分崩離析，那位極致的光影，在玩命，燃盡己身！

天神的捨命一擊，賭上所有，賭上一切，燃盡生命燃盡神魂！

「吾是輪迴！輪迴！吾之一人就是輪迴本身！」

又有一人衝天而起，五道神環崩潰，輪迴之力如滔天風暴席捲而出，將靠近的人全部絞殺乾淨，燃燒神軀燃燒神血神魂，扭曲的聲音從他身上咆哮而出，傳遍了整個星空：「吾就是斷掉輪迴路！永世不得輪迴！永遠沉淪在虛無混沌中也要將你給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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