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4章 你們給我吃了個啥？！
寬敞的起源大陸上冒着滾滾黑煙，扇形大小的衝擊地帶覆蓋了兩成大地，其他地方也掛着大大小小的圓形衝擊坑，一個原本景色宜人的世外桃源，被活生生折騰成了……呃，剛經歷過戰亂的模樣。
由此可見，雲諾星對八隻腳的恐懼大於起源，對起源的怨念略大於對八隻腳的恐懼，剛醒來就抽風不管不顧對着起源天神們一頓暴揍，把起源大陸都快翻過來了，這一片亂七八糟的模樣……真是慘不忍睹。
雲諾星站在一座山丘上——剛在地上砸出來的——駐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望着周圍一片混亂的場景，看着下方那群靠譜的起源天神被掩在土裏舉白旗搖晃着，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啊，神清氣爽。」
眾起源天神苦笑着捂臉：這小傢伙瘋鬧撒歡終於是鬧完了，再讓他鬧一會兒這片好不容易重塑起來的地方又得重新加工一遍。
在山丘上站了一會，雲諾星拔起墟冥劍從山丘上跳下，走到某個從頭到尾都坐在一旁喝茶卻完全沒有被波及到的人面前——他記得自己暴躁之下應該是朝她扔了兩道能量洪流的，呃，看樣子應該是被散去了。
雲諾星看着她，皺了皺眉，還沒說話就先看到她手掌輕顫了一下，忽的說道：「商量一件事，把墟冥放下，建議你用『光之韻律』，被自己的兵器暴打不好玩。」
雲諾星：「……」他還啥也沒說呢。
揮手把墟冥劍戳在一旁的地面上，雲諾星往椅子上一坐，擺擺手：「不打了，打累了。」
「哦。」她似是愣了一下，點點頭，取出杯子給他倒上一杯茶，抬頭看向一群老夥計捂著腰抽著冷氣往回走，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嘶……你這小傢伙下手也忒重了吧？」青年使勁搓著自己的老腰坐在椅子上：「你對咱們有這麼大怨念么？」
雲諾星想了想：「其實我沒有用常用的攻擊方式。」
「意思是……」
「你看這地方不太夠大，我常用的法陣都沒掏出來你們沒發現么？」
眾人：「……」好傢夥，這小傢伙是在說他沒有打過癮呢，要是這地方是真存在於現界空間內，這會兒可能已經被億萬法陣給淹沒了，看來這小傢伙怨念着實挺大。
雲諾星狠狠的翻著白眼：就平日他被起源破事這樣那樣折騰來折磨去，而且大半情況都不是他本人自願的，都把他折騰得在輪迴路門前反覆橫跳幾個紀元了，咋的還不能讓他抱怨一下不成？
看小傢伙這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眾人都苦笑了一聲，沒有繼續提這茬，別等會話沒說兩句又把他火氣給激起來了……嗐，現在這破地方可經不起他折騰呀。
「所以，你們把我拽進來做什麼？」雲諾星抬頭看了一圈，目光從青年幾人身上掃過，最後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名義上是她的傳承者——名義，對，名義——應該是她有事找自己吧？
她放下茶杯，說了一句讓他愣神的話：「是……做什麼呢？」
雲諾星：「……」
「總不會是拉我進來訓練什麼的吧……」雲諾星一臉頭痛的說道：「麻煩給個痛快，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說吧，要死一次還是兩次，還是很多次？」
眾人：「……」這小傢伙一開口也是高能，是已經默認與他們牽扯上的事情就一定要命了嗎？
「唔，倒也不是特別的要做什麼。」少女覺得再不牽引一下話題可能會冒出更多高能發言，看着雲諾星說道：「只是拉你進來觀察一下。」
「觀察？」雲諾星臉皮一抽。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種。」青年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化陰晴不定，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你提前接觸到了一個……有點複雜的東西，嗯，我們就把你拽進來觀察一下，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在這裏就算有個萬一出了什麼情況，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雲諾星怔住了，不太好的東西：「你指那個小木球？」
「對，就是那個。」
雲諾星騰的一聲拍案而起，滿臉猙獰：「我只是看了兩眼都沒拆開！是你們把它給拆了強行塞進我靈魂里的不要說得好像是我隨便搗鼓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啊！」
青年撓撓頭：「其實，在你用我們的力量去觸碰它的時候，你就已經把它給激活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轉移到你的靈魂里以免出現更多意外，不過你和其他人肯定不知道這事，只好我們動手了。」
雲諾星繼續怔住：說起來好像也是觸碰了那顆球，起源能量精們才忽然集體喝高了把他當成貨物一樣給抬了出去……所以，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觸碰到了非常大量的碎片才導致它們變得非常活躍，還能讓他們在這片空間對它們施加影響……
那問題來了，得是接觸了多少起源碎片才能實現以上操作？以往接觸到起源遺物，與起源天神·執念分身幹了一仗，也不過是讓他在昏睡的時候能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一些聲音，最多也是來到這裏迷迷糊糊的跑一圈兒，連人都看不見，就像夢遊一樣，轉一圈又出去了，只有第一次讓這片空間顯化的時候看到了幾位起源天神，這次是第二次，時隔五個紀元的第二次——第一次還是積攢了很久才得來的結果，那這次……
這麼一想，忽然就覺得自己隨時暴斃都不是什麼意外了呢。
「那是什麼東西？」認命歸認命，這會兒還是要弄清楚到底是啥玩意值得他們大費周章。
「是我們那時，哦，你上次已經知道了——是混沌紀元時期的事情了，你接觸過，應該也知道。」青年輕咳一聲，抿了一口茶才繼續開口：「混沌紀元時期的造物，只不過是一個失敗之作。」
雲諾星瞬間就趴在了地上，被她拽了一把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崩潰：「……說吧，這次要死幾次？十次？二十次？還是要我去輪迴路里滾一圈？早點兒回來的話我應該還能趕上終場的戰鬥。」
「不不你別以死去活來為標準啊，這不一定要死的。」青年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說是失敗之作只是對應那個時期的情況來說的，說準確一點，它是一個半成品，在我們的推演中缺少了非常關鍵的條件，無法繼續使用，就把它給擱在角落裏積塵了，這一扔就過了一兩百個紀元，就連大元界分裂，秩序變動后也沒想起還有這麼一個東西放在角落裏——哦，後面還順便給扔進了那些孩子們藏身的地方也沒給想起來，直到現在落在你手上。」
雲諾星臉皮抽搐：合著，他是撿了一個擁有陳年歷史的奇怪玩意，已經陳舊到了這些「靠譜」的傢伙自己都會遺忘的程度。
「那個條件是什麼？」雲諾星下意識的說出這話，然後怔了一下，臉色猛的一變，瞪着眼睛指著自己：「別跟我說，『嗯，其實你就是那個條件』。」
「以理論上來說……你本身就是其中一個條件，而且是最重要的條件之一，然後你身上還帶着另外兩個關鍵因素。」青年低頭摩挲著茶杯，輕聲道：「不過還不止如此，但是其他方面的條件與你本身無關，那是虛空大環境的事情。」
雲諾星愣愣的聽着：「我自身算是個什麼條件……另外兩個關鍵因素，莫不是又是起源能量與混沌能量吧？」
「哦，混沌能量確實是其中一個條件，不過另一個條件並不是我們的力量，我們的力量本就是構成的基礎中的基礎，再換些花樣也無用。」青年搖搖頭，抬起頭「看着」他，慢慢的道：「意識之海。」
「還有說你自身就是一個條件——一身相融秩序與混沌的力量，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這個條件其實就是『載體』，嗯，當年的時候找不到能相融兩種力量的載體，造出來的也撐不了多久，所以把它給封存了，然後么，在你接觸到它的時候，它僅留下的部分規則力量判斷到有更合適的……啊，你明白就行了。」
雲諾星臉皮抽搐，啊你個頭啊，感應到有更好的載體就轉移目標了是吧，感情你們造了半天就造出來一個寄生蟲不成？！
這幾個條件倒也不完全是出乎意料，只是沒想到會與意識之海有關，他其實沒怎麼關注過這個東西，主要是因為沒有關注的辦法，他目前所認識的人里，有一部分都知道他身上擁有意識之海，他自己的話，只在第一次聽說它的時候親眼見過——如果說那片黑咕隆咚的空間也算是看到的話——後面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它更像是……一個永遠掛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東西，自己的視線完全看不到它的存在，只能通過別人察覺到的情況告知他。
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在意所有細節的全都扔混沌虛空去。
「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了，當年因為無論如何都湊不齊條件，所以只能扔到一邊，我們可沒想到，時隔兩百多個紀元後，居然會出現一個一下湊齊剩餘兩個條件的……呃……個體。」青年乾咳了一聲。
雲諾星一臉淡漠：「你要是判斷不好我是個什麼玩意，就直說，用不着又乾咳又偏移視線，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個什麼玩意。」
「咳咳咳咳……」
「混沌紀元的時候沒有發現如我一般的個體么？」雲諾星換了個話題。
「唔，混沌紀元的情況很混亂，作為秩序生命誕生基礎的『搖籃』，即是屬於秩序的地盤，時時刻刻都在遭受衝擊，環境不穩，生命也是伴隨着諸多危險才誕生的，無論是構造，還是能力，都與你所認知的秩序生命大不一樣，不過外形的話，因為受我們影響，大多都是人形。」青年說着說着發現自己跑偏了話題，又乾咳了一聲：「……唔，那時候我們確實沒有在秩序的地盤裏發現如你一樣的秩序生命個體。」
「在那種混亂的大環境下，每一個秩序生命生來就是為了投入到戰鬥中，為秩序而戰，與混沌宣戰，每一個，每一個，不會有例外，無論是衝鋒在前，或是在後方做輔助——從出生以來其實就進入了戰鬥狀態——也正因為所有人都會投入戰鬥，我們對所有秩序生命都有所了解，可以完完全全確定，絕對沒有如你一樣的……呃，個體。」
「畢竟，那時候的我們也在急忙尋找適當的載體，無論是某個生命還是某物都可以，但是直到混沌紀元匆匆宣告終結的那一天到來，我們仍然沒能發現。」青年突然撓頭乾笑起來：「然後就給忘啦！」
雲諾星：「……」
「好吧好吧，靠譜的天神大人。」雲諾星喟然長嘆一聲：「所以，來歷差不多說完了，這東西到底是什麼？都塞我嘴裏讓我吃下去了，總得讓我知道是什麼東西吧？」
「呃這個……」青年語塞，還沒想好怎麼說的時候，她忽然開口接過了話。
「用於穩固、劃分秩序地帶，即，從混沌紀元的混沌虛空裏強行奪取一處地域作為秩序根基，用以擴大秩序地盤的核心——最初的版本，半成品。」
她抬頭看向臉龐僵硬的雲諾星，繼續道：「原本，是用來開闢秩序虛空所用的『核心』，然而，沒有辦法找到恰當的載體，處於半成品的自我衍化狀態，即是，還未定型。」
「此刻你所熟知的秩序虛空，是經由它改良弱化后的造物開闢而成，它，是最初的版本。」
雲諾星差點把杯子給吃進肚子裏去，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青年他們尋求答案，看見他們都點頭……忽然就覺得神生灰暗了一片：這麼個奇奇怪怪的玩意塞進他肚子裏面，不會又給整出什麼……啊，算了，他已經習慣了，反正他就不是個人，被捯飭成什麼模樣都不足為奇了。
心裏想着是一回事，但感覺到奇怪是另一回事，就好像那次他把一座什麼塔給吞進肚子裏一樣，他現在總覺得肚子被什麼東西磕得不舒服。
青年看到他用怪異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肚子，咧著嘴乾笑，不用猜都知道這小傢伙肯定又腦補了各種詭異的事情。
「混沌的力量亦是條件的話……你們當初製造這個核心的時候，還借用了混沌的力量不成？」雲諾星突然想到剛剛被遺忘的另一個問題：「打算用混沌的力量從它身上拽下來一塊？」
「就是如此，混沌的力量已經由我們一百四十七位『秩序』共同壓制，放心吧，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嗯？」青年的話音剛落下雲諾星就發出了疑惑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唔，此時的我所掌握的混沌力量，應該是作為輔助衍化所用的力量是吧，即是說，這個核心本身就……」
青年聳聳肩：「是啊，本身構造就有混沌的一部分，沒反應過來么？」
「不過那一部分只佔據了整體的百分之五，不用擔心。」
雲諾星深吸一口氣：「順帶一問，核心裏的混沌力量是……源自混沌概念體？你們把它們的力量摸了一部分借來用用？」
「哦，就是這麼回事。」青年很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看着雲諾星臉色再次風雲變化，又道：「哦對了，那其實不是混沌概念體分裂的力量——是混沌概念體的一部分，是從其中一個混沌概念體身上拽下來的整體中的一部分，一部分概念，一部分規則，是『完整的』一部分。」
雲諾星：「……」
雲諾星：「……」
雲諾星：「……？？？」
他……他生吞了一個炸彈？！
「……姑且問一句。」雲諾星一臉灰暗與崩潰，略顯猙獰與瘋狂的那表情看得眾人再次一怔，汗都冒出來了：「……假使我在混沌紀元是某個個體而你們知道那個個體是我——我是把秩序摁在混沌虛空裏暴打了一頓，還是說，我往你們臉上招呼了？」
好的，這小傢伙快崩潰了，再不趕緊解釋一下，等會他就要喊出「為了混沌戰汝親娘」，然後抓過墟冥劍再把這片地兒給拆一遍。
「冷靜點，冷靜點。」青年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我們依舊判斷不出你的正體是什麼，說你可能是元界之初的什麼東西，只是基於無法判斷不得已繼續拉高判斷的下限而已，畢竟你自身的特殊是吧——呃，還有就是，那個核心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這個可真不是我們的關係，我們就是因為感覺到沒別的法子才選擇推波助瀾。」
她這會兒也放下茶杯，「看向」雲諾星開口：「混沌概念體力量完全壓制，不用擔心。」
不不不，這完全不是什麼不用擔心的小事，混沌概念體啊……他說，這是混沌概念體的一部分啊！一部分啊！這圈圈叉叉的，就算這一部分只佔整個核心的百分之五也橫豎聽着都十分要命，不，這簡直就是……好吧他總算知道那種沒由來的心悸與發冷是怎麼回事了，丫們能不能更加不靠譜一點哦，這直接的……
總之就相當離譜。
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靈魂可能存在一個正以不知道什麼情況自我衍化自我完善的「核心」，想想就覺得更加離譜了，要不是自己本體就是一團光，他現在就拔刀切腹一手掏進去把東西給挖出來。
眾人緊張看着這小傢伙臉色風雲變化，等過了好半天終於平靜下來，都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所以……」雲諾星深吸一口氣，總之每次與他們有關的事情，最後不是搞得他一頭霧水，就是把他鬧得死去活來，這會兒還只是茫然懵逼頭暈腦脹，不算太過嚴重，就是這個強迫他接受的事實讓他頭有點大：「你們把我拽進來，是想看看，那團你們本來計劃用於奠定秩序虛空基礎的『核心』在我的靈魂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是吧？」
眾人對視一眼，輕點了點頭。
青年趕緊多說兩句：「主要是怕你發生點不太好的變化，招呼你進來，在這裏會安全一些，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也可以緊急救援……呃，說的情況不好但就是那種意思。」
雲諾星滿臉獃滯：這已經算好他要出什麼不得了的情況了！
雲諾星環視一圈，片刻後半手撐臉，忽的咬牙切齒開口：「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上了你們！天天讓你們把我當成公共實驗體一樣折騰來折騰去，天天要命！」
「咳咳……怎麼能這麼說呢。」青年乾咳一聲，打算強行挽回點顏面：「你好歹用咱的力量在與混沌力量對抗不是么，這不就……」
「我沒碰到你們的時候，你倒是看我遇上了與混沌有關的破事了嗎？」雲諾星沖他使勁翻白眼：「冥界那群逼崽子不算，丫們直接橫推秩序虛空，遲早都得遇上——我指的是混沌虛空的破事，混沌概念體的事！」
「本來我就沒幾天安生的，自打摸上你們的力量后，混沌的事兒又橫插一腳，變本加厲的拿我搞事情，我尋思其他傳承者好像都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都沒被折騰成五顏六色的樣。」
「呃這個……」眾傳承者全都乾笑着別過頭，都在心裏偷偷摸摸的嘀咕：還不是你太過特殊了，惹得咱們關注就算了，可沒想到對面的東西也在關注……
她看雲諾星苦惱苦澀到差不多快要自閉的模樣，忽的站起來，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頭上輕揉了揉，想了想：忘詞了。
青年等人全都在心裏記上一筆：張嘴死語，記錄加一——另，與自家傳承者會面，半天沒說幾句話。
雲諾星一臉鬱悶的抬起頭與她「對視」，片刻后，用很是糾結無奈與差不多死心的語氣重重的嘆息，嘟囔道：「好啦……我不抱怨就是了，反正你們都把我趕鴨子趕到門前了，這會兒想掉頭都來不及了。」
「配合研究是吧，隨你們吧——嗐。」
眾人：啊，神奇，雖然明顯能看到小傢伙的怨念還在日漸增長，但這會兒好像遏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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