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0章 人均「神代遺民」

夜晚的星空，有一處星點格外的顯眼，也格外異常，那是一片淺藍與橙紅色互相融合的圖案，高掛在天空約莫有兩片大拇指指甲蓋的大小，於夜空中的其他星辰而言它已經算是個非常異常的大塊頭了，不知道的人或許會讚歎那片星雲廢墟的漂亮，感慨而駐足多看兩眼，當然也可能會因為他人提起而瞄一眼就走過，於本世界的人來說，也許那已經是習以為常的星象，看上一眼可能只是習慣，不會駐足，而知曉異常之處的人才知道，這玩意掛在天邊那麼大一團本身就是異常。

「百萬光年的距離，那片星雲廢墟本身又不是很大，這景觀大小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你要說它是掛在夜空裏一顆偏橙色的黯淡星星還算正常。」

「噓，這是別人家，也許有什麼正常的『異常』之處，再怎麼不對勁也可能是正常的，至少這裏的人都已經習慣了。」

「嗷，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不不，你們不覺得可能從沒有人往那邊去過么，稍稍靠近一點就有被注視的壓抑感，湊到臨界範圍直接起源能量糊臉，擱誰身上受得了這種『異常』？」

「啊……倒也是。」

盧葉城的郊外，距離崗哨有五十米左右距離的草地，嗯……大概可以稱為臨時過夜的地兒，不過倒也不會像是真的在荒郊野嶺里露營的感覺，從五湖四海而來，來到盧葉城然後全都被拒之門外放置的人在這一片空曠的草地與上建起了一片「連營」，各「營地」中也停著一些用異獸做載具的「馬車」，反正那些獸類他們不認識，一律以異獸代稱，嗯……

這一片連營的規模還不小，盧葉城封城是三天前的事情，三天前封城開始就有人匯聚在這裏，積累下來的數量還真不算小，聽說無論是從東南西北哪個方位來到這的人都選擇聚在了這裏，其他方位似乎地理位置沒那麼美麗，唯獨盧葉城正東門外對着的這片草地是最為平坦的，因此而搭起的營地一排串過去可能有三四百米遠，用能量點燃的燈火將這一片草地照得通透明亮，宛如夜空上倒映的星空，有些相鄰遠一些的大概就是在星系間遊盪的星火了吧……呃。

不過也有不準備營帳的人，除了他們五個人外，還有一些，這會兒正抱着自己的包裹躺在草地上，或是盤膝而坐雙手抱臂，然後腦袋一垂睡過去什麼的，身旁也沒有跟着別的夥伴，看來是一些獨行俠。

說起來，夜晚降臨的時候，他還在這一片連營里轉了一圈，因為衣着古怪又身份不明的緣故，他們是在一個遠離其他人的地方安置下來的，與別人隔了一片「星河」的距離，他走去營地里的時候還是走了幾分鐘覺得枯燥直接傳送過去的。

夜晚溜達的的時候開着微弱的認知模糊，所以即便衣着古怪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營地里的眾人則一直抓着盧葉城封城的事兒說個不停，這個話題佔據了營地交談話題的三成以上，雖說不是在意到要死要活的程度，但對於自己毫無準備就被晾在這裏兩三天明顯是有一點小怨念的，除開這部分怨念的話，就是在很認真的推敲盧葉城是出了什麼事，雲諾星感覺到有興趣也湊過去聽了一會兒，可惜就是沒得出個結論，不過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盧葉城擱在這地方，應該算是首星的聖地，這會兒還是降下了屏障的緣故難以真正看清楚其樣貌，據說其真正的樣子要比此刻所見更加的輝煌與神聖——嗯，他為此盯着屏障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認知的問題還是說這屏障連讓他看看都不行，反正他沒看出點別的名堂。

封城的事，據說已經有數百年還是數千年沒有發生過了，而所謂封城，也不一定是指城裏面出了事情，不過更加詳細的，那個人斷斷續續說不清楚，似乎也不太明白個中的情況，只知道個大概，要說出來卻也不是那麼清楚。

反正這話落在雲諾星耳中就是：橫豎就是出事了，只不過看的是出什麼事而已，既然是三天前，那橫豎應該都算不到他們頭上來，事兒逼體質再怎麼異常也不可能提前三天影響這裏，那會兒他們還沒來呢。

轉悠也沒有轉太遠，只是在相對比較近的營地里轉了一圈，往遠處還有兩個同樣聚在一塊的，那邊他就沒有過去了，這會兒那裏都非常熱鬧，酒水肉香在夜空下分外*，就好像他身旁的兩個丫頭，這會兒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出去轉一圈看看能不能買點吃的……

哦，已經去了。

雲諾星無奈的坐起來看着兩個丫頭風一樣的在營地里竄來竄去，嘆息了一聲：「所以這個世界的錢是怎麼來的？難道也是能量貨幣？」

「哦關於這個啊。」輝麻溜的坐起來扔出去一個丁零噹啷的錢袋子：「據說這個世界的貨幣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用品』，嗯，除了日常交易以外還能用來做什麼，這個我也沒打探清楚，至於錢怎麼來的么……」

景韻抬起雙手將雙手捏得嘎巴作響：「鑽小巷子，要多少有多少。」

雲諾星：「……」這年頭地痞流氓遇上這兩個傢伙准隨時隨地失業。

隨意的打開那一個錢袋子，裏面的空間大小並不只是外觀看上去那麼小，用了空間規則進行鑄造，啊，也是常見了，至於這貨幣么……

他隨意的捏出一枚「金幣」來，金幣上有一面烙印着一個紋章，似有什麼象徵意義，另一面則印着一個……非常模糊的身影，是一個側身，那身影還有一半都被斗篷給罩着。

「怎麼樣，是某種能量貨幣么？」輝也支棱一聲爬起來看向楓，問道。

雲諾星目光泛著斑斕的光彩，盯着手中的貨幣輕聲道：「唔，能量佔據大體，也算是一種能量貨幣了，裏面還摻和著非常小部分的規則之力。」

「規則之力？」輝與景韻都是一驚，前者忍不住驚嘆：「我去，這地方搞個能量貨幣都那麼高級？這玩意在市面上流通也不怕出點什麼事？」

雲諾星搖搖頭：「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厲害，這些規則的痕迹，像是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被烙印進去的，應該是製造的過程中有一兩個步驟會促使規則之力凝聚，無論製作的人懂不懂規則之力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種程度……倒也能理解，不過為什麼要做成這樣子？」輝撓頭也從錢袋子裏摸出來一枚「金幣」，正反面看了好一會兒，也用守護者能量刺激了一下，沒什麼動靜。

「這個么……」雲諾星抬起頭，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後右手用力將那枚「金幣」攥緊在手中，微弱的能量涌動，隨後輕輕的一拳敲在地上，那一縷涌動的能量從掌心流出鑽進了地上隨後快速把手挪開，片刻后輝與景韻都瞧見剛剛一拳頭砸下去的地方，這會兒地面裂開一道裂縫，數秒內擴大到有一尺寬，然後有一根岩石鑄造的柱子從裂縫裏鑽出來約莫半尺的高度。

景韻眯了一下眼睛，倒是很快就看明白了個中的緣由：「哦，是那一縷微弱的規則之力影響的，也就是說這種貨幣可以用來進行某種……特別的『儀式』么？」

「用以對世界進行修改與構造的小範圍『儀式』之類的么。」輝也看明白了：「大概是這個世界的特色？」

「與起源能量長時間接觸下進行的某種特殊變化吧。」雲諾星雙眸中的斑斕光澤變得更明亮了一些：「那縷規則是起源規則，貨幣的能量核心有一縷微弱的起源能量。」

輝與景韻兩人都是一怔，後者都有點驚愕：「那這……就有點而不對勁了啊，人均都能接觸到起源能量的世界……唔，怎麼說，感覺有點難以想像？」

「不，正因為是這個世界所以大概可以想像，你忘了我們已經看見這個世界因為九種起源能量被劃分出九個領地的事情了么？」輝搖搖頭：「或許，是因為九個地方各自流轉着，各自匯聚著不同的起源能量的緣故，所以才需要劃分出九個領地，而此刻在與起源能量漫長的接觸中，就連生活在此的普通生命都因此而習慣，因為它們而適應，去做出了改變。」

「你信不信不只是貨幣，就連一些正兒八經的日常用具里也能感應到起源能量的氣息？」輝雙手抱臂回應。

聽到「日常用具」四個字雲諾星腦子就抽了一下，無法遏制的又想到之前接觸的那些起源遺物，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嘛……應該沒那麼誇張，不過起源能量確實存在於這些『小細節』的地方倒是真的，全民都能觸及起源能量不大可能，大部分人都可以摸到更現實一些。」景韻搖搖頭，隨後揮手將一縷遊離在天地間的能量吸到手中：「還有就是，你們有沒有發現空氣中並沒有起源能量？」

「啊，這個我剛剛就想說了。」輝使勁點頭：「空氣中飄蕩的能量是純粹的普通能量，沒有起源能量，那這些東西里的……呃，該怎麼解釋？」

「那個啊，那是因為我們是『外來者』的緣故哦。」

不是楓也不是景韻的聲音，帶着許些笑嘻嘻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讓三人都是一愣，偏過頭就瞧見在別人營地里逛了一圈的司雨和鳳青凰手中抱着一個裝滿食物的袋子歸來，嘴唇旁邊滿是油……明顯是收穫頗豐。

司雨把東西往地上攤開的地毯上一放，然後習慣的靠着雲諾星坐下來，一邊把吃的往他嘴裏塞，一邊回應：「那是我和青凰剛剛打聽到的一些事情，我覺得大概是因為我們是『外來』的緣故，所以並不能感應到空氣里的起源能量呢。」

嘴裏又被塞滿奇奇怪怪口感但是味道還不錯的東西，雲諾星勉強的將其咽下去才回應：「嗯？是什麼情況？跟我們剛剛說的『儀式』有關么？」

「『儀式』啊……」司雨嘴裏咬着一根簽愣了下神，將目光扔向鳳青凰，後者瞧見無奈的搖搖頭，代為開口說道：「就如小星星所說，這個能量貨幣與『儀式』在這個世界裏至關重要，那些繁瑣和特定的說法就不說了，簡化一下就是：用這種特殊的能量貨幣可以加強每個人對世間所存在的『神之力』的感應與溝通，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輝臉頰一抽：「這算啥這是……」

雲諾星皺着眉頭，開始思索怎麼給這種說法圓話：「既然是這樣說，那肯定是有它的原因在其中，且不說到底是『儀式』本身的問題，亦或是『貨幣』本身的問題，還是貨幣內的起源規則與起源能量的問題……總之，這個世界的生命可以通過特定的辦法接觸到我們沒有辦法接觸到的起源能量，那麼問題就應該出在……」

他伸手指向上方，沉吟片刻，還沒開口司雨就連忙道：「月亮上？」

雲諾星：「……規則概念層。」

「此世間的規則，構造規則，還有一些別的暫且不提，這些東西是影響一個世界光團內的生命的發展最重要的『基石』，基本上難以違逆的那種，至少在此身超脫規則的影響以前是不可違逆的，而生活於這些規則中的生命，也會自然的朝着這種『模糊』的方向發展過去——那並不是完全限定的道路，只是一個模糊的指引，至於發展歪的，嗯，並不存在，因為歪的路都被堵死了。」

「起源天神留下的……很大概率由他們留下的這片空間，一定是用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進行了什麼限定，亦或是留下的起源能量與規則對這個空間無形之中進行了什麼修改與『更正』，讓它們成了其中的一個『基石』，隨後，這個世界的發展便朝着『基石』指引的『模糊方向』開始衍化，就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景韻率先反應過來：「也就是說，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已經是重中之重，甚至能影響到人的日常生活，就算不是全民皆能掌控的程度，也是全員都能接觸到的程度沒跑了——而個中的人甚至可以很好的掌握到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

「卧槽……這個世界，那不是全員皆神代遺民？」輝抽了一口冷氣表示震驚。

「理論而言就是這樣了。」景韻點點頭，右手上下拋著一枚金幣，忽的一怔：「如此來說，這個世界一定會存在傳承者，無論是不是『裁決者』，但一定會有傳承者存在。」

輝不解的撓頭：「為何？因為起源能量光靠留下不足以被控制？需要傳承？」

「這個的話。」雲諾星再次解決掉司雨塞進嘴裏的東西，灌了一口水才輕咳開口：「大概是因為起源能量本身達到一定程度需要進行『傳承』的緣故吧。」

輝擺着認真臉沉吟：「……說簡單點。」

雲諾星撓撓頭：「我是一個剛開始修鍊的新生，你是一個導師，就這麼回事。」

輝額角炸開青筋，一臉冷汗，咧嘴乾笑：「麻煩說詳細一點……」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雲諾星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首先是兩種情況：其一情況是，天地間被這個世界的生命所能感應到的起源能量是『無主』、『無意識』、『無印記』的起源能量，即是已經變成了純能量一類的存在，只不過它是起源能量而已，但是這種能量本身並不是純能量那麼簡單，即便自身掌握著起源能量，也不是說想要明白就能明白的——這個我就是一個例子。」

「就好像我們會碰上瓶頸一樣，這種『高位能量』的掌控也會如此，而且……是一個卡死的瓶頸，除非有起源天神親自給你指點迷津，不然絕對不可能突破，因為本質上這就是他們的能量，無論出現什麼自我衍化的變動了也是如此。」

輝明白了：「所以，楓你對起源能量的掌控，除了自己摸索也是因為接觸的起源遺物足夠多所以才……」

「沒錯，你有注意的話就能發現，我每次運用起源能量的變化都發生在接觸了與他們有關的東西后，有些東西里可能留下了他們的能量印記，或是一段起源規則，亦或是一段意念，甚至是關於神性神權的碎片，我能通過這些進行部分的補全，就逐漸的到了現在這個程度。」雲諾星點點頭：「這就是第一種情況：滿世界的生命，除了新生的部分，其他都是神話時代留存下來的，通過一些未散的碎片摸索到了起源能量的道路而不存在傳承者，所有人都達到了自己的極限然後就這樣了。」

「那第二種情況呢？」輝問出這句話再次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忍不住苦笑：「那第二種情況就是存在正兒八經的傳承者了——對，這個情況比第一個情況要更靠譜一些。」

雲諾星與景韻一同點頭：要達成第一個情況反而比第二個情況更難一些——剛好留下了關於起源能量的一些事情結果一個傳承者都沒有？這個有點兒說不過去，怎麼說這裏也是起源天神他們留下來的空間，準備會這麼剛好的不齊全？

然後么，就只剩下第二種情況了，而且也很符合這會兒劃分出九個領地並且存在九個「裁決者」的情況，如此來說，裁決者即是傳承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司雨這會兒停下了胡吃海喝的動作，稍稍思考了一下：「可是為什麼第一種情況就不靠譜？」

「起源能量是這個世界的重中之重，這是一個大前提，在這種大前提的情況下，站在雲端的『掌權者』需要達成什麼條件，這個就不用說了吧？」輝晃着手說道，看到司雨使勁點頭的樣子，忍不住苦笑，乾咳一聲：「……咳，即是說，『掌權者』一定是要在起源能量的造詣上，或是對起源能量的理解上要遠超他人才能站在那個位置的——這有點偏向於信仰，但又還達不到那種程度，畢竟事關起源天神他們的事，而且這個世界相對安寧，至少表面上相對安寧，肯定不是滿虛空都是的那種世界，那種『拳頭大說了算』的，既然起源能量便是最要緊的，那這個世界有很多機制都會圍繞這個東西而轉，坐在頂點上的傢伙如果是一個對起源能量一竅不通的……分分鐘要被人攆下來。」

「如果是戰亂時期那情況又不同，可是這會兒不算是，所以嘛，就這種情況了——而第一種情況那種『恰到好處』留着部分碎片其他什麼都不多的情況，很顯然就會在同一時期出現一大堆站在同一個境界的人，而且碎片這玩意就是你手上有一個，我手上有另一個的，大家都對對方手中存在的那部分虎視眈眈，然後分分鐘互相看不順眼把對方給超度了……」

輝說着說着自己就苦笑起來了：「這種情況想要迎來這種比較一統的局面，簡直難……」

司雨轉了半天讓思路轉過來：「所以說，存在正經的傳承者，能一步步傳下去的傳承者，就可以讓以起源能量為中心的這個世界安穩的……發展下去……嗯，是這個意思？」

三人點點頭，雲諾星又道：「除非這十一個紀元真是血殺打過來給打穩定的，不然基本就是這樣，不過這種可能性很低。」

至於為什麼——畢竟從太上古時代開始魔界就與眾神界一直打着了，這打了幾十個紀元也沒見打穩定了，到一百三十九紀元還在玩命的抄板兒磚往對方臉上糊，這還是隔着一堵牆的緣故，打打停停的，反觀這個世界，好傢夥都連在一塊的，那真要打不得往死里打到湮滅為止？

還有就是因為是起源天神創造的領地呀……想來想去這個地方也不可能以打為名義穩定下來吧。

雲諾星抬起頭，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晚上，沒留意營地那邊火光都已經熄滅了不少，僅有幾個零星的能量燈火還在閃耀——那麼，這個世界的構造與情況，倒是猜得差不多了，雖說是猜，但只要有這部分情報與信息他們就能自行補全，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嚴重的大錯誤。

至於補全這個世界的構造與情況有什麼用……

那當然有用了，一開始他們是抱着找那個也許可能會存在的傳承者而去的，現在知道這個世界的情況，那接下來他們就只用去找這個世界的九個掌權者就行了啊，作為核心中的核心，想要知道什麼，想要做出什麼改變，直接找他們肯定比漫無目的在這星空裏遊盪要方便得多。

一刀殺穿直達主線，這會兒虛空前線還在鬧呢，呃，不過怎麼直接接觸還是個問題……難道直接衝到別人家臉上……

唔，總之找機會進城看看吧，一直在這裏吃閉門羹也不是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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