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轉眼萬年逝
時間這東西，即便說了幾萬遍也依舊是如此，轉眼間便是以萬年為單位，一晃就過去了好幾萬年，尋常世界內已經經歷了一次次春去秋來的更替，一代代人來來去去，世界在無數人眼中從熟悉變得陌生，漸漸又變得熟悉再輪換為陌生，一些新生的源生世界，動作快的已經快速度過了前期的混亂轉入平靜，開始於星空中灑落無盡光芒，鑄造這空曠世間，對於虛空一處地方來說，以上這些浪漫的場景都與它沒有任何緣分。
虛空前線……該怎麼描述都成了問題，時間沖刷的效應該如何計算呢……也許只能用秩序世界「來客」的來來去去，以及秩序戰士們在靈魂聖殿裏「仰卧起坐」的次數來衡量吧，就如秩序世界的輪換一樣，虛空前線也曾迎來過新人，也會送走部分客人，唯一不變的則是從始至終就鎮守在前線中的他們，他們也知曉那部分彷彿觀光客般來到虛空前線的人，以往沒有過多理會，此刻也不會去干涉，只是靜靜的看着，不過經過數萬年前那一次面對整個秩序世界的信息洪流后，觀光客真的是多了很多，他們會在虛空前線逗留，也許會加入戰鬥也許會觀望，相應的也會有離場的時候，也許這便是虛空前線特殊的時間衡量方法。
輝與景韻都有想過辦法盡量留住這些「觀光客」——他們所代表的可能是自己，比如散人，也有的可能是一些世界派來觀察局勢的人員，不過終究……他們一沒太多時間，二就算採取了什麼辦法也沒有達到立竿見影的程度，來的人依舊會來，走的人也攔不住，他們也沒功夫去挽留。
所以，一來二去的，數以萬年過去，虛空前線有什麼變化——根本沒有變化，對面也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雙方持續在虛空中不變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足以在此時被稱為「亘古以來」的漫長時間，被記載在秩序虛空撰寫的故事中，暗中發生變化，但整體而言，於更高層面的概念而言，這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戰爭的焰火依舊燃燒整個虛空前線，秩序與混沌的力量化成最大的風暴將整個虛空都席捲進去肆意肆虐，停下就等於消亡，誰也不願看到那種結局，只能玩命的前進。
源空緩緩的合上小本子，仰起頭盯着那已經激烈到她們無法摻和的程度的戰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留下一段足跡記錄世間正在前進的步伐，代替那些已經永逝的人繼續前進，是她給自己加上的一個使命，她不希望等一切迎來最後，這世間卻完全沒有人銘刻下這一段歷史。
一道渾身閃爍著金光的身影從身旁的空間里緩緩浮現，伴着微弱的神聖呢喃聲降臨，源空看到姐姐大人出來連忙收好小本子，緊急整理了一下分外狼狽的外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花」，然後再迎上去。
「姐姐，前面情況如何？」
「小天使」剛退回秩序領域內就聽到了這道聲音，偏頭看了源空一眼，聲音平靜的道：「還能如何……它們強攻的時間已經持續數萬年了，比數億年前那一次持續了一億年的強攻更加瘋狂，虛空中的規則已經瘋了，在秩序與混沌中持續不停的切換，已經分崩離析了數次，修復的速度完全趕不上崩潰的速度。」
她說着頓了一下，身上的神聖之力如一股風暴席捲而出，全數湧進秩序領域中，剛剛還在混沌力量的衝擊下出現強烈波動的領域一下子穩定了不少。
源空見狀連忙走上前幫忙加固秩序領域：「姐姐大人，你要休息一下，你……」
「你不也在勉強么？」「小天使」目視前方回應。
源空聞言苦笑了一聲，雖然是趕忙的整理了一下，但是完全沒有辦法在姐姐大人面前掩蓋下去，她也抬起頭看向前方虛空，瘋狂的戰鬥……眼花繚亂，目力所及範圍內有太多的東西混雜在一起，在虛空中撞在一塊成了一鍋虛空濃湯，衝擊爆發的匯聚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正不斷撕扯虛空，將其所蘊含的一切因素都卷進其中攪碎，片甲不留。
「秩序的力量在後退，前線壓力快要超過閾值了……」源空小聲說着，苦惱的嘆息一聲：「我們又要後退了嗎？上一次虛空封鎖圈後退還沒過多久……」
「小天使」聞言也只能沉默，冥界那邊衝擊虛空封鎖圈的力量越來越龐大，漸漸的到了讓秩序虛空從整體上撐不住的程度，以至於虛空封鎖圈退後的頻率也在加大，上一次退後雖然已經是數千年前的事情了，但……對比那數以億年來計算的時間來說，這數千年壓根就連一根線頭都算不上啊。
如今這片虛空已經快被玩壞了，秩序與混沌的力量再次處於同一平面的「標準」上，秩序規則無法再影響到深淵死霧的力量，這也是她們堅守的壓力越來越大的主要原因，原本深淵死霧它們在客場作戰就會受到秩序規則的限制而被削弱一部分，此刻虛空的規則已經玩崩，沒有了秩序與混沌之分，是為空白，那便不再擁有所謂的限制與削弱，對衍化體大軍來說，它們正在慢慢的恢復力量……反過來，對秩序世界就不是什麼好消息。
「砰！」
來自偽·元始境界的混沌能量衝擊狠狠的衝撞在秩序領域中，整個秩序節點的能量在頃刻間便開始調動，起源神殿與起源能量塔逐一閃爍著能量光芒，不費什麼功夫便將這一次的攻擊抵擋下來——這只是一次「好運」穿過秩序能量封鎖衝撞在領域上的混沌力量，至少在現在這個階段來說，混沌力量直接衝擊秩序領域並不是經常都會發生的事情，真等到混沌力量與衍化體大軍直接衝撞秩序領域的時候她們就真的該緊急撤退了，再不撤就得留在這裏了。
「秩序領域穩住了，可以再撐一段時間——我去起源神殿幫忙處理能量塔。」
「小天使」留下一道聲音后便在源空急忙揮手想要挽留的動作中刷的一下消失不見了，讓後者苦笑得……
「大笨蛋，你快回來啊……」源空搓了搓自己的臉蛋苦笑，自大笨蛋陷入徹底潰散后，姐姐大人就一直的一直的在勉強自己，不喜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姐姐也與她一樣，把不擅長戰鬥的自己強行變成了一位戰士。
「哎……」
源空長嘆一聲，把方才的小本本拿出來，從后往前翻，翻了一會兒又忽的略感無趣，看了看還處在恢復狀態中，一時半會都難以再次出戰的自己，又看了看仍舊在激戰，已經呈現出僵持狀態的戰鬥，轉身朝着零號城市而去。
零號城市在接近城中心高塔的地方有一片被透明虛幻的能量領域覆蓋的地方，整片寬大的地域僅擺放着可見度僅有白雲那種霧蒙蒙程度的三座巨大神殿，不過儘管是透明的建築卻並不能直接看到內部構造是什麼樣子，若有雲霧籠罩的整個區域內回蕩盤旋著一陣輕微若風語劃過耳邊的低語呢喃聲，那是無數靈魂的無意義呢喃，只不過是為了告訴接近的人，它們存在於這裏。
源空在靈魂聖殿前落下，壓制了身體的全部能量動靜徑直朝着正中間的神殿走去，推開大門，路過神殿一個個區間，來到神殿的最深處，方才還健步如飛的腳步一下子放緩了許多，悄悄地將最後一扇門推開，深吸一口氣方才按著門慢慢的走進去。
聖殿最後一個區域……唔，其實原本沒那麼多區域的，只不過是大笨蛋聽了一大堆人的說法與提議后就……就交給他們自己更改了，於是又用規則在此地劃分出區域，僅有少部分進行了區域劃分，其他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一個大地方，這種劃分出來的眾多小區域多是方便讓一部分「小群體」知道自己那一伙人的靈魂印記放在什麼地方，萬一有人陣亡，閑着沒事能過來等待——不過這個功能用上的時間很少，畢竟大多數時間都是泡在前方戰鬥，在靈魂聖殿內復活的人自會回去前線。
最後一個區域是一個挺小的大廳，只能讓二三十號人站在這裏還留有稍稍足夠活動的空間，此刻在大廳的中心正跪坐着一道身穿點綴著暗金色花紋赤紅長裙的身影。
「青凰。」源空緩緩走過去跪坐在那人身旁，仰起頭看向半空一團正醞釀翻湧的靈魂光團：「司雨怎麼樣了？」
鳳青凰緩緩睜開眼睛，輕聲道：「快好了，再有一會兒功夫就完成重塑了。」
源空伸手在雲霧流淌的地面上輕戳了幾下，隨後小聲咕噥：「真的不會留下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嗎……我沒了解過靈魂聖殿，雖然是相信大笨蛋造出來的東西啦……」
鳳青凰搖搖頭：「沒事的，大家也都是如此般走過來的，已經過去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問題，此次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好吧……」
源空嘆息一聲盯着那已經醞釀到非常大塊的靈魂印記，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那天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廢話，那是三天前的事情，就算再怎麼健忘也不可能馬上把這種大事忘了吧——許是大家都在勉強自己朝大笨蛋那條路靠近的原因吧，司雨也一樣都在極力勉強自己，鬧着鬧着就出事了，太過突然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去救援。
死亡這種事在虛空前線里已經是常態了，除去頂尖那一層的人不能隨便出事外，其他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死過幾次，她們不過是比較特殊的一群人，受到特殊的關愛所以沒有經歷過那種事。
「死亡不過是一種狀態而已，實際意義不也就是把人送走而已，反正有靈魂聖殿在，生與死的界限已經被模糊，現在么，死亡什麼的，死著死著就習慣了，不過，沒什麼事的話你們還是不要去體驗的好，沒事好好活着就行了。」
大笨蛋的話依稀還在耳邊迴響，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留下的話語了。
「嘎吱……」
大門忽的再響起一道聲音，讓鳳青凰與源空都是一怔，這裏平時可基本沒有人來，突然迎來別的人讓她們都很好奇的轉過頭。
搖曳著白金色長發的身影緩步而進，身上還染著一股股能量崩壞后遺留在身上的氣息，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情況，她一開始也是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探頭探腦瞧見裏面也有人後，倒是一下子就把門給推開了：「你們也在啊。」
「重傷而退，過來看看。」源空咧咧嘴，她打量著同樣狀態算不得很好的道天：「你也推下來啦？」
「嗯……耗儘力量被強行扔了回來。」道天尷尬的撓撓頭，雖然在虛空前線里總有笨蛋肆意宣洩力量最後連跑路的力氣都沒有需要人幫忙給扔回來，但是她還是*經歷被扔回來的情況——沒辦法，這段時間的戰鬥太慘烈太吃緊，打起來會把自己給忘了，特別是她這種全靠精神力吃飯的傢伙，那真是打起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輝大人他們也發出指令準備後撤了，我回來幫忙處理好秩序領域就過來看看。」道天走到兩人身旁也緩緩坐下：「司雨那丫頭怎麼樣了？」
源空想了想：「快生出來了。」
鳳青凰與道天：「……」雖然從靈魂聖殿重塑確實看着像是從靈魂印記里生出來的樣子，但真要說出來總感覺哪裏都怪怪的。
鳳青凰抬手在源空頭髮上拍了一下，這才轉過頭看向道天：「後撤……繼續後撤的話……」
源空神情一下子嚴肅了很多，聲音凝重：「後面……就是第二防線了，是……大哥哥留下的第一道重要防線。」
「此次傳送無需任何空間與虛空上的準備，虛空封鎖圈與所有秩序領域早已經按照第二防線所在的地方做好了傳送準備，只等前方收束好就會傳……」
話音還沒落下，空間突然一陣顫動，輕微的搖晃，似是小規模小範圍的一次地震，讓道天與鳳青凰她們都神情一凝，剛整理好表情，忽的感覺到秩序力量在一瞬間飆升了好幾個檔次，秩序、規則等力量一瞬間拔升到了另一個層次，似乎回到了上位面，這總不會是一口氣給退到上位面地帶了吧？！
秩序生命在秩序世界內倒也不會說因為身處上中下位面有秩序規則上的力量差異而出現戰力差距，不過，長時間處於相對「低濃度」的能量領域一下子去到「高濃度」能量的地方會一下子回過神感覺到渾身舒泰，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本就出身於下位面與中位面的人一下子去到上位面的話，也確實會因為跨越規則與秩序程度的緣故而受到強化——一部分。
「是第二防線，姐姐大人說過，大笨蛋設立的第二防線所用的是上位面的規則與力量，所以……」源空也沒能把話說完，說到一半的話忽的戛然而止，鳳青凰也是一怔，忽然間……有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正瀰漫出來，擴散到整片空間中，那股熟悉的力量……
鳳青凰下意識低下頭看向吊墜：意識的雲霧依舊在翻湧中，沒有太大的動靜，自意識雲霧團穩定后，它似乎就偏向於在重塑構造規則，所以過去數萬年也沒有見到任何變化，一直以來就只是這團雲霧的模樣，顯然的，這股熟悉的力量不是它散發出來的，那就證明此刻她們確實是來到了第二防線中，那個由他精心佈置過的「堡壘」，這裏……擁有無數他留下的印記。
從靈魂聖殿來到外面，那股熟悉的力量更加清晰，非常清楚的能感覺到在整片虛空中肆意流淌，無數能量烙印從虛空中逐一浮現而出，帶着斑斕的起源能量共同閃爍，將這裏的秩序、規則、能量統統拔升到一個尋常「環境」難以企及的高度，滿虛空中都洋溢着起源能量卻能讓所有人都正常的接觸而不受影響。
隨着印記浮現過後，一道道巨大的能量法陣接二連三浮現出來，在整片虛空封鎖圈的內部瘋狂浮現，大大小小的法陣在正前方構造出一片巨大的法陣天幕，把「天空」包圍起來，滿溢而出的起源能量與秩序力量讓眾人看得一陣恍惚，彷彿……無意中又瞧見了那道身影屹立於整個虛空前線的前方，一人掌管整道防線的樣子。
「這是楓留下來的……力量，第二防線原來是這麼回事嗎……」
剛殿後完成虛空封鎖圈轉移而穩下來的輝與景韻他們，看着還在玩命的從虛空中浮現出來的一道道法陣陣列，已經密密麻麻重重複復的把虛空每一個地方都鋪滿了，看上去……光是看上去就有非常恐怖的衝擊力。
「一、二、三……光是目前節點裏就有超過十二萬個法陣陣列留下，有超過萬億之數的固化法陣留存，這還是底數，天知道小哥會不會在暗中還留下了各種各樣的後手佈置。」景韻看着跟下雪一樣瘋狂浮現的無窮法陣，忍不住苦笑起來，這種力量……而且這些不只是攻擊用的能量法陣，還有相當數量用以輔助強化秩序力量，秩序規則的法陣，不愧是擁有「陣中帝皇」之名的小哥啊。
「其他節點反饋回來的情況也差不多如此，法陣的數量……咳，現在還沒統計好，不過……」
「一兆之數。」
景韻的聲音被另一道軟軟的輕靈聲打斷，他們回過頭，「小天使」正從虛空緩緩落下，手中燃燒着金色火焰的聖劍徐徐消散，她緩步走上前看着他們說道：「……第二防線與第三方險是我與他在與深淵死霧徹底開戰前的那段時間裏佈置的，留存於此的法陣數量，留存於整個第二防線的法陣數量一共有一兆之數，第三防線位於上位面差不多逼近中心的位置，那裏的法陣數量是這裏的整整十倍。」
眾人：「……」這傢伙到底是有多喪病的程度才能做出這種完全不當個人的事兒？
「小天使」見他們驚愕得掉下巴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這裏……這兩道防線，是他用來「反抗夢境」做出的最瘋狂也是最耗心血的準備，沒錯，從一開始打算推翻那場既定事實夢境的準備，是他的執念，亦是……她的執念，在他那段時間取得各種力量后，這兩道防線也有了相應程度的「更新」，此刻的防線都是用起源能量構造起來的銅牆鐵壁。
「這是打算死扛到底。」景韻輕咳一聲回過神：「這種程度的防備力量，唔，應該就是第一個『關卡』，如果一切按照小哥的方法去計算，按照小哥的想法的話……這個防線必須要撐一個紀元以上的時間，還要在這段時間內儘可能的把深淵死霧的力量給削減到一定程度才行，不然就白白浪費他的心血了。」
「至於第三防線么……」景韻頓了一下，聲音凝重：「那就是……徹底玩命的地方了，如果第三防線也被攻破，秩序世界基本不存在太多的力量可以繼續反抗了，那將是最後的陣地。」
「呼……不管怎麼說，先按照以往的方法調整一下——敬元姬，楓把二三防線的許可權交給了你，你去視察一下此刻的第二防線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調整好虛空封鎖圈與此刻防線的規則與秩序，我們去處理法陣陣列，能量塔的問題。」
輝說完這話忍不住苦笑起來：「雖然留下了相當數量的武備力量，但是也需要盡心儘力去整理分配才行啊，楓那個混蛋又不在現場只能我們自己去調控了。」
「小天使」沉默，回頭看了眼靈魂聖殿所在的方向，緩緩閉上雙眸：你還好嗎，還有多久……才能回來呢？
她們已經退到第二防線了，第二防線有些事情她也不是非常清楚，況且，往後的路少了他的指引也會變得非常困難……無論如何，在他回來之前一定要死守住這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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