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4章 一百天
漆黑的靈魂空間中，數量龐雜到足夠在靈魂空間引起一陣堵塞的異常能量在此特殊空間內浩蕩流轉，狂涌的能量捲起一陣風暴，肆意攪動這邊空間，卻在有一股靈魂力量湧進來的時候忽然沉寂，那無數能量全都安靜下去，騰出一片「空曠」的空間。
「確認到大護法靈魂寂滅，留存在此界間的所有留有意志的印記徹底消失，所有能量，信息歸於平靜。」
「大護法……他不是前去執掌鎮壓秩序世界的戰鬥了么，怎麼忽然就消失……而且是連同所有印記一起消失，這虛空有什麼事能達到這種效果？」
「有，『起源』他們可以，但是此世間，他們應該已經徹底消逝，而且絕對沒有任何一個『復活』，否則我們的那些工具又怎會如此安靜……」
「算上大護法，我們已經有三尊護法陣亡，從『虛空浩劫』前留存下來的力量少一個是一個，沒有辦法再生，否則也不至於用如此下等的辦法造出劣等的元始境界。」
「大護法是高階元始境界……虛空絕不存在什麼『意外』能把他給……難道，是秩序世界那邊？那邊也有這種級數的生命留存？」
「不可能，全虛空範圍內確認並不存在其他豁免空間，不可能有那種級數的生命活着……但你說的也沒錯，虛空不存在這種程度的『意外』，可是秩序世界那邊有何力量足以讓大護法都……」
靈魂空間一下子沉默了，眾人儘管不出聲，但念頭都共同指向一個地方，即便不說都會知道。
「眾神界……只有那裏，那裏本就是『起源』他們留下最……的地方，如果說允許出現有『意外』的地方，只能是他們，眾神界的力量……沒錯，如果是『起源』留下的力量，確實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明確的答案，讓靈魂空間沉默得更加徹底，等待了好久才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眾神界……『起源』……又是他們，還是他們。」
「沒有辦法繞過整個秩序世界前去那裏，我們也沒有進門的『鑰匙』。」
「必須……儘快處理好那個東西，不然就算打到眾神界面前也只能束手無策，沒有它我們連眾神界都沒有辦法觸碰。」
「對秩序世界的推進就按照此等速度繼續，秩序世界那邊感覺到壓力自會退後，其他的事情可以放下部分，在『起源庇護』重啟的現在，很多事都沒有辦法做到，只能靜等那一步完成，在此之前，謹慎行事——散去吧。」
靈魂空間幾下閃爍，湧進此處的靈魂之力一下子散去，僅剩下一道靈魂之力留存於此，沉默著，等待了許些時間，方才再次有靈魂能量涌動。
「呵呵，怎麼樣，我早便提醒過，即便起源永逝，但秩序世界裏依舊留存有他們曾存在的足跡，而且是『成分』遠比你們接觸的那些要高的痕迹，可不是你們隨便抽出一兩個人就能簡單解決的地方。」
忽然響起的是另一道聲音，沒有在放在的靈魂空間中出現，是等眾人離開后才過來的，那淡漠的笑聲，讓另一個靈魂之力翻湧了一下。
「我知道，只是，我覺得那已經足夠，沒想到……」
「高階元始而已，對他們而言還算不了什麼，此次秩序世界連一絲一毫秩序能量都沒有出現偏移，你大概也能知道所謂的高階元始到底有多無力了，呵呵。」
「不用想那些白日做夢的事情了，事情呢還是要一步步來的，有些事脫離了循序漸進的過程，最後反倒可能會引火燒身，讓自己提前崩壞也說不……」
靈魂空間一陣劇烈涌動，讓兩股靈魂之力都是一顫，那方才才出現的淡漠聲音咂咂嘴：「嘖，『現世』時間才這麼一會兒就被『看到了』，呵呵，罷了，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靈魂空間隨着那一股靈魂之力的遠去而恢復了平靜，剩下那股靈魂之力在此處空間駐足良久，沉默無聲。
「眾神界……」
他留下一道輕聲嘆息，轉而也消失在此處空間中，歸於混沌中的靈魂空間隨着靈魂氣息的消去再次變得狂暴起來，被龐雜的能量覆蓋，隱沒於虛空。
…………
意識是一團混混沌沌的「雲霧團」，大小一說是由認定此身存在的限定，即是自我認知構成的因素所決定，不過大體來說，意識的雲霧團大小偏差太大也不會有大兩倍以上的。
往意識雲霧團里凝視還能看到一道道構造規則凝聚成的緩慢能量如雲層中輕微擾動的雷電慢慢的穿來穿去，速度卻是要慢數萬倍，要說是思維火花的話……唔，還沒成型只是一團意識而已。
「看着，好像很有精神。」
「比上一次看要大一圈，好像固定在這個大小了，構造規則也都穩定。」
源空在一旁瞪着眼看捧著吊墜不的司雨與鳳青凰，愣愣的道：「你們是怎麼從一團混沌狀態的意識團里看出『他很精神』這種高難度信息的？」
兩丫頭歪了歪腦袋，蒼白的俏臉上流露出思索的神情，片刻后異口同聲道：「直覺。」
「……」源空捂臉偏過頭，她就不該較真。
虛空中……虛空前線，前方的視線範圍內，無以計數的巨大衍化體正嘶吼咆哮著對秩序領域發起無盡的衝鋒，處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中還有以上的對話看起來不太嚴謹，不過其實，她們是被送回來的，方才深淵死霧衍化體帶着數百個元始衍化體發起了強烈的衝鋒，起源能量塔瘋了一樣傾瀉能量也沒能阻止它們一巴掌一巴掌的攻擊落在秩序領域上，而她們早早的用完了能量被強行送回到秩序領域中，這會兒正縮在一座能量塔底下歇息，順便……抽空看看某個醒不來的人。
源空覺得自己應該稍稍記錄一下時間，記錄一下虛空前線的情況：此刻是衍化體大軍發起強攻的第一百天，也是大笨蛋離開的第一百天，虛空前線的戰鬥從那一天就開始了，沒有因為誰的離去誰的到來就發生變化，該進行的戰鬥，該持續的戰鬥從來不會遲到，失去了一顆啟明星的秩序前線也沒有因此就出現一面潰敗的情況，大笨蛋在的時候整個前線的情況確實要好很多，大夥兒都可以在極限中壓榨一點點的時間進行歇息，可以更長時間的防守，進行更長時間的戰鬥，此刻他不在，也可以正常的進行透支戰鬥，壓着極限的時間換人換批次進行梯隊攻擊——極限運動。
沒錯，這才是正常的，這才是虛空前線戰鬥的正常情況，不正常的只有大笨蛋自己而已，他不正常連帶着整個虛空前線都變得不太正常了。
「嘭——」
龐然的混沌衝擊狠狠的撞在秩序領域上，巨大的屏障在頃刻間翻湧起一圈圈能量漣漪，虛空中剛發出如此龐大攻擊的元始衍化體便被一足有城門大小正高速旋轉的盾牌給切成兩半倒飛出去，爆發的能量在衍化體大軍內引起一次劇烈的能量衝擊，將後方的衍化體全都當成骨牌給吹得擠成一片，神聖能量化作的漣漪一圈圈擴散，將諸多低級的衍化體當場凈化成虛無。
「最近一段時間，秩序領域受到的衝擊次數越來越多了。」源空皺着眉頭輕聲呢喃：好吧，大笨蛋不在影響還是非常大的，原本，深淵死霧衍化體用的就是最磨人的堆成一片海的戰術，從虛空深處永不停歇的往前線輸送衍化體，而原本就在前線的衍化體自己也會掠奪虛空的能量增加大軍的數量，且數量越多加增加的速度越快，大笨蛋在的話，一段時間一次的清場足夠讓所有增加的衍化體全都變成零，等於什麼都沒做，他不在，衍化體兩兩疊加不斷出現新援軍的速度是比她們消滅的速度要快得多的，堆積的壓力一旦衝破防線就會變成實質的攻擊落在秩序領域上，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鳳青凰扶著能量塔站起來看向遠處的戰鬥，柳眉輕皺：「我這幾天聽輝大人說，虛空前線此刻所承受的壓力已經快到閾值了，憑大家的力量就算一片片地域的衍化體消滅過去，始終還是速度跟不上，積累的壓力越來越多。」
「……也許，虛空防線會在近期內退後。」
源空聞言長嘆了一聲：虛空前線與封鎖圈共同退後的話，等同於給雙方一個共同緩衝的時間，秩序世界這邊會進行緊急休整，該復活的人會在這段騰出來的時間中復活，重整旗鼓，準備好戰爭用的「兵器」，然後等待從後方慢慢趕來也同時正在恢復的深淵死霧衍化體，等再次接觸雙方都會將整理好攢著的無數力量再次宣洩在對方臉上，每一次緊急休整過後的戰鬥的規模都空前龐大，而且能持續相當久——說白了，就是拖延時間。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這樣做一直頂在前面，等壓力超過閾值衝垮了虛空前線就真的完了，在走到那種窮途末路之前，她們只能選擇在適當的時候後退，緊急恢復力量，儘管這會兒對面也肯定是抓緊時間恢復但是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如此選擇然後接着打，等同於拖延毀滅降臨的時間，一直拖，使勁拖，能拖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也只能拖着，總不能直接放棄吧。
說到這個的話……她偏頭看向零號節點城市，那裏的秩序領域與秩序能量都處在收束狀態，一直收斂著能量，攢著能量似乎打算做什麼，再結合此刻虛空的戰況，她覺得差不多……
「通知全虛空前線，盡全力擺脫敵人，收束防線。」
一道靈魂之聲在頃刻間傳遍整個虛空前線，那是輝的聲音，讓源空微微一愣，嘆息了一聲，這邊才剛想着，馬上就有命令了啊，不過也確實，虛空前線……此刻承受的壓力其實已經比幾億年前同期的時候要高几萬倍，支撐眾人撐下去的原因有二：一是起源能量的輔助，比如起源能量塔，確實比原本的能量塔要強大很多，還有起源節點，二么……就是某個大笨蛋激起的了，即便過去了一百天，這會兒大夥心底的憤懣依舊沒有減弱多少。
命令傳出后，戰場上立竿見影的出現了變化，已經有所損傷的人率先掉頭離開，將後背交予自家隊友——他們率先回秩序領域收拾領域準備跑路——還在後方激戰的，儘力擺脫敵人的糾纏與包圍圈，殺出重圍，一邊倒退一邊攻擊朝着他們臉上衝過來的衍化體，在退後的時候還不斷的留下重重秩序能量屏障，只是施加小範圍的防禦與阻撓而已。
源空低頭看了眼形態都出現不穩的身體，長嘆息了一聲，回頭道：「我們準備走吧，先行去收拾秩序領域不要給他們添麻煩……姐姐大人呢？」
司雨剛站起來聞言在虛空裏找了一會，一手指出：「那裏呢，和敬姐姐在一起。」
「……應該沒問題的，我們先走吧。」
鳳青凰點點頭，正要離開忽的一怔：「等一下，我留下個東西。」
「啊？」源空一愣，就見鳳青凰在吊墜里摸索了一會兒，然後與司雨湊在一塊嘀嘀咕咕說了點什麼，兩人一塊將能量扔進一顆能量水晶里，就地扔進了虛空深層中。
做完這個鳳青凰才站起來點點頭：「嗯，可以了。」
源空愣愣的看着她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在這裏扔下一個東西，半天沒看明白，撓撓頭轉過身先一步離開，鳳青凰與司雨也緊隨身後，先行離開前往零號城市，去幫助收束秩序領域進行撤離。
「砰！！」
輝將守護者之盾掰成四份用力拋向衍化體大軍中陡然爆發，龐大的元始能量混合在秩序力量中形成一股滔天的風暴將此處虛空地域內的深淵死霧衍化體全都拖進那股風暴中湮滅乾淨，隨後連忙抽身後退，掏出聖劍將身後的衍化體逐個擊潰，留下一層層秩序與規則屏障，給秩序世界支撐到有足夠後退的時間。
景韻的身形忽然從虛空中浮現出來，速度太快把輝都嚇了一跳差點就把劍朝着他臉上懟過去了。
「呼……難纏的傢伙，那邊有一個不同尋常的元始衍化體，打了大半天只能將其重傷，沒有幹掉，過一會兒纏上來就糟糕了。」景韻臉色蒼白，長舒一口氣連忙揮手說道。
「不同尋常？」輝聞言一怔，雖然從那之後遇到的衍化體全都是不同尋常以至於他們都已經習慣，但是：「何以再來不同尋常一說？」
「……擁有部分意志與靈智，應該是。」景韻沉吟：「其他人都已經先回去協助收攏秩序領域了，我過來撐一下時間。」
「別是深淵意志成功給摁進衍化體里了吧？」輝臉色發黑：「量產的偽·元始已經夠多了，再來多些還怎麼打？」
「打倒是可以打，這次退守我想辦法再處理一下起源神殿，小哥留下了一些東西，也許可以派上用場。」
輝一愣，不解的盯着他：「楓？」
「嗯，應該是早就留下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反正當我發現的時候那些東西就在起源神殿裏面。」景韻撓撓頭：「也許是留下了某種屏蔽等到關鍵時刻才能被發現……之類的，是用以強化起源能量：能量塔，起源神殿，以及秩序領域的一些能量符文，還有通用性法陣。」
有恆星大小的巨大陰影忽的籠罩在二人頭上，輝與景韻猛的偏過頭，下意識的抬手扔出一發星河寬敞的能量洪流朝着對方臉上砸去，都沒看清楚那是什麼便把其給摁到虛空去了，能量爆發炸開的「碎片」則被那道能量風暴席捲牽引拖着往後走。
「輝大人！就差你們了，快回來！」秩序領域那邊此刻已經被無窮的能量所淹沒，化作一片光的海洋，巨大的各種能量波動浩蕩如水波在虛空中激蕩出一圈圈漣漪。
衍化體大軍瞧見他們的動作也全都不管不顧的撲上來，一道道橫跨虛空的混沌能量衝擊重重的落在守護者壁壘上，卻難以在一時間將其擊穿，一大群衍化體看着跟螞蟻似得趴在那閃爍著能量雷霆的屏障上，被那蘊含破壞能量的雷霆給擊穿。
「不宜久留，先撤。」
輝與景韻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留下重重秩序屏障，快速朝着秩序領域而去，隨着他們二人衝進金光綻放的領域中，整片被秩序戰士們把守的陣地刷的一下消失不見。
費盡千辛萬苦衝破重重秩序屏障的衍化體大軍衝到此處僅有能量殘留的空地，猩紅的雙眼倒映着遙遠處那道它們覬覦很久的防線在一道道能量節點光芒的閃爍下，在一陣扭曲光芒的映照中陡然消失在視線中，對視一眼后對着虛空發出憤怒的咆哮聲，聲聲嘶吼震動虛空，深淵死霧的力量開始蔓延，覆蓋在此處空間的每一個地……
「嗡！」
劇烈的能量波動忽然浮現，讓諸多衍化體都微微一怔，一個雛鳥好奇的轉過了目光看向不遠處，虛空有一個地方出現了不正常的扭曲……一點金光從中投映而出，映照出了許些秩序的氣息，讓它感覺到不適，包裹渾身的黑色雲霧涌動，對着眾多衍化體下令：「炸開那裏。」
無數衍化體抬起手發出一道道*虛空的混沌能量衝擊，盡數落在那扭曲規模越來越大的虛空中，劇烈的能量爆發將那處虛空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然後金光大綻，盛放的秩序氣息讓它們都大吼著後退了一段距離。
雛鳥渾身氣息涌動抵住了那股沒有人控制的秩序氣息，等光芒黯淡許些才繼續往前看，然後就看到了……一個足有百萬里龐大的用秩序能量凝聚而成的手掌，收攏著四根手指比劃出一個極其不雅的手勢，看得這億萬大軍都……愣了。
然後就在它們所有人與非人都愣神的時候，那個巨大的手掌忽的爆發出一股有如創世般浩蕩的能量，毀滅性的秩序能量轟鳴整個虛空地域，讓無數人大驚失色，連忙退後，都顧不上整隊，不過就在他們退後的時候，那股浩蕩若天威的秩序能量，已經處在完全失控的狀態，僅在片刻后便徹底宣洩而出……
「轟！！」
遠在無數「距離」之外的虛空中，源空與司雨三個丫頭站在城牆上眺望虛空深處的情況，片刻后源空豎起大拇指：「引爆成功，藉助大笨蛋的力量要弄死那一片東西應該不成問題。」
她正笑着，忽的俏臉一顫：「……還有就是，為什麼你們一定要用那個手勢，看着真不……優雅。」
「要啥子優雅嘛，能幹掉敵人的同時噁心他們，兩全其美，豈不美哉。」司雨攤開雙手用大笨蛋的語氣對她說道，讓她哭笑不得：問題是那個大笨蛋也沒教你們豎中指……算了，肯定是被影響了。
源空擺擺手：「我們是退後到什麼程度了？直接去到大笨蛋說的第二防線了嗎？」
「去到第二防線還有很遠的距離，這裏只是常規後退的程度。」伴着銀環輕碰的清脆聲響，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緩緩落下，卿予對她們聳聳肩，道：「源空，你姐姐喊你過去……守護者好像在找你們兩人。」
最後一句話是對司雨與鳳青凰說的，讓她們兩個都是一愣：「找我們？」
「好像有什麼事……吧？」卿予俏臉依舊淡淡的，美眸不經意瞥見鳳青凰脖子上戴着的吊墜，想了想：「也許和……楓綾君有關……哎。」
末尾那道輕微的嘆息聲沒有讓她們三人聽去，微弱得僅有自己能聽到。
鳳青凰點點頭：「嗯……那就去看看吧，短時間裏深淵死霧過不來，也不需要我們警戒，我們也得抓緊時間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