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9章 靈魂之境

戰爭遺址忽然就出現了「枯竭」和即將關閉的異象，似在提醒所有人讓他們提前退場，而且這次的提示只持續了半天不到就開始往外轟人了，浩浩蕩蕩的幾十上百萬人都被趕出了戰爭遺址，那片空間隨着劇烈的規則能量流轉進入了封閉的狀態，隱沒在虛空中消失不見。

凈珏感覺很有些鬱悶，此次的遺址空間開啟的時間太短了，比以往要短得多得多，不知道是因為他們觸及了深處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緣故，提前的退場，提前的散場……唔，這個他們控制不了所以就算了，不作任何評價，頂多抱怨一兩句，但是他這次來到戰爭遺址，除了僅有的一段時間是自己出去逛了一圈外，其他的時間都在做什麼？

揍凈衡，跟着門主跑來跑去，揍凈衡，協同讓古城降臨在那片空間，揍凈衡，幫師妹解決騷擾的煩人傢伙，揍凈衡，順便幫凈衡擦屁股——淦！真是毫無體驗可言，他都不知道這次去戰爭遺址到底是為了什麼，可能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

「以前駐守在戰爭遺址中的那群人也都被趕出來了。」凈珏目光閃爍，他們這片虛空中的十幾萬人中，有幾個是他們萬道仙門的人，駐守在戰爭遺址中的，還有一些人，則是其他勢力的人，目的都是一樣的，難以明說。

「大師兄，好像沒有見到那個絕對有問題的傢伙，要不我……」

凈珏轉頭怒視坐不住的凈衡，死死的盯着他冷聲道：「夠了！你已經惹了太多的麻煩了！再胡鬧下去這輩子都別想從仙門出去！」

凈衡縮了縮腦袋，低着頭嘀嘀咕咕，目光閃爍著邪異的光芒表示他只是暫時屈服在大師兄的威嚴之下，並沒有真的打消心中的念頭。

看到他那「畏畏縮縮」的攪屎棍樣子，凈珏心中的火氣真的又冒出來了，狠狠的抽了幾口氣，強行壓住心底的暴躁——這個毛頭小子，陪他出來一趟真的把自己的心境全搞崩了，也不知道門主帶他出來到底是為何。

在他心裏碎碎念的時候，門主忽然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凈珏，別對師弟大吼大叫的，失了風度，讓別人笑話。」

凈珏臉頰跳了跳，拱了拱手，不情不願的道：「是弟子的錯。」

門主擺擺手：「回去狠狠的揍一頓，給丫摁在湖底一頓亂打，別把咱家世界給拆了就行了。」

眾弟子一愣，凈衡大驚失色，凈珏聞言臉上露出了微弱的掙扎表情，不管怎麼說凈衡都是自家人，是他的師弟是吧，當着眾弟子的面說出教訓他一頓還是太殘忍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向門主確認：「師尊……能見血么？」

凈衡臉都白了：這都不是落井下石了，這是往井裏灌虛空能量！

「你們不會找人給他治療么？一邊治一邊打，不打死就行了。」門主頭也不回的擺擺手，表示這麼簡單的事情不用他來教。

反正當眾弟子聽到這裏的時候，雙眼已經泛青光了，他們本就對凈衡有一肚子的不滿，這會兒得到自家門主的保證，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動手了……呵呵。

凈珏看着瑟瑟發抖的凈衡冷笑了幾聲，正在心中盤算回去怎麼教訓這個瓜娃子的時候，靈魂忽然輕輕的顫動了一下，讓他一愣，莫名的抬起頭，剛剛好像有一股靈魂波動傳過……不過看其他弟子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感應到，讓他有點好奇，意識潛入靈魂中，發現靈魂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能量絲線，在他的靈魂中飄搖，似在誘惑他走過去，而能量絲線的另一端，他看不到連在哪裏。

「有意思，靈魂入侵？」凈珏心中無聲的笑了笑，反正，一時半會也去不了哪裏，在師尊還沒有發話之前，先看看這個在他腦海里留下來的是什麼東西吧……就當找點樂子。

凈珏無所畏懼的走上前，伸手拽住了那一條能量絲線，一道強光忽然閃爍，讓他微眯着眼睛，片刻后光芒消失，凈珏睜開眼睛朝前方看去，微微一愣。

眼前是一片浩大的雲海，雲捲雲舒似有狂風涌動，實際卻是一片寂靜沒有風聲，雲海中空出了一片非常巨大的空洞，便是他此時所在的地方，他站在雲海上，烈陽從雲海上方的間隙中露出，灑下可見的光芒落在他身。

「傳送？不對……這是投映在靈魂中的……映像？」

凈珏目光閃爍了一會，打量周圍的目光微微收回，這片雲海，這裏的陽光，讓他感覺無比真實——他轉過身看向身後，一扇有萬丈高的白玉色大門豎在他面前，精美的花紋透露出沉重的時光沉澱的感覺，帶有某種讓虛空都會臣服的威嚴與神聖的氣息，在這雲海流轉的地方，像是一座雲上宮闕。

凈珏走到大門前，伸手輕撫在大門上，時光洪流的洪荒衝擊撲面而來，某種亘古永恆的東西瘋狂沖刷他的腦海，有某種異常恐怖的東西穿透了他的靈魂，直擊他的靈魂本源，讓他呼吸都是一滯，臉色一白——異常真實的感覺，真實到讓他以為上一秒還站在星空中，下一瞬已經來到了這神秘的地方，直到觸碰到了那扇門，那神聖無匹的感覺卻讓他感受到了死亡降臨的味道。

意識連忙從靈魂中跑出來，看了眼外面的情況：諸多勢力依舊在眺望戰爭遺址，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遠處已經有人開始離去，等待下一次再開啟的時候。

「我們走。」萬道仙門門主揮揮手，打開了傳送門，帶着眾弟子班師回朝。

凈珏回到自己的小山峰便迫不及待的封閉了山峰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氣再次讓意識沉入靈魂中，回到了大門前，此時大門已開，剛剛那一瞬驚懼過後，他似乎無意識的把門給推開了。

古老大門后的空間，是一片寬闊異常的殿堂，有點像是教堂，有點像是酒樓，整體用似是白玉材質的材料鑄造，每一寸花紋，每一寸空間都佈滿了源自古老時代的神聖氣息，讓凈珏生不起一絲一毫褻瀆之一，他甚至是抱着小心翼翼與朝聖的態度小心的在殿堂中走動，在整個殿堂中擺着數百桌空無一人的桌椅，凈珏下意識的走到邊緣的地方，正要坐下來，忽然發現他右邊又出現了更多的空無一人的桌椅，連空間都被擴大了許多，而且，還漸漸的出現了似是二樓的空間——一個環形的二樓，覆蓋了除了最裏面的其他地方，上面似乎同樣擺滿了空無一人的桌椅。

凈珏看着右側忽然多出來的空間時，聽到了別的腳步聲，不由得轉過頭，愣了一下，來人看到他也是一愣：「凈珏？你怎麼也在這裏？」

「師尊。」凈珏站起來拱拱手，來人正是萬道仙門的門主，他也是有點愣神：「師尊是怎麼進來的？」

「靈魂中有一道能量絲線，碰了就進來了，怎麼，你也是如此？」

凈珏點點頭，門主忍不住沉吟，他環視這片空間，沉默了一會：「如此來說……可能會有更多更多的人來到這裏。」

招呼門主坐在自己身旁，凈珏這才急忙的開口：「師尊，這裏到底是哪裏？」

萬道仙門門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曉，只知道是一個非常『真實』的空間，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是通過靈魂將跨地域的無數人連接在一起的一個『真實空間』，空間中充滿了非常強大而古老的力量，連我都難以看清。」

「師尊都看不清楚么……」凈珏目光閃爍：「造出這個真實空間的人有什麼目的……」

「這個，看下去就知道了。」萬道仙門門主不甚在意的笑了幾聲，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靜等事態的發生。

靜等沒有多久，大門那邊便又傳出了腳步聲，有一群人帶着小心謹慎走進了這片殿宇中，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帶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分開，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來的人不是其他同級別的勢力中人，就是一些在虛空中都擁有不弱名聲，擁有強大實力的人。」凈珏粗略的掃了一眼陸續來到這裏的人小聲嘀咕，以他的眼力能認出五六成的人就差不多了。

萬道仙門門主睜開眼睛，輕笑了一聲，用目光隱晦的掃過殿宇，小聲說道：「坐在這裏的人來自虛空的各個角落，有一些『熟人』，有一些對頭——你看那個，是消失在虛空深處多年的傢伙，人稱『血手』，當年隻身一人屠殺了臨仙門一片領地的所有強者，其中甚至有三明本源巔峰的強者隕落，另一邊，也有幾個與我們地位相當的勢力的人，其中還有一些名不見經傳，同樣擁有強大能量的家族、勢力，有些來的是代表性人物，就算沒有也來了一些能說得上話的人。」

「呵呵，這座殿宇里坐了很多可以驚動虛空的人物，而這還只是一部分而已，客人還沒有到齊，東道主也沒有露面，比起他們，我現在更好奇站在幕後把所有人叫過來的傢伙，是打算做些什麼驚動虛空的事情。」

「哦，要吃點東西么？」門主說着說着，突然摸出一顆果仁，殼也不掰就塞進了嘴裏，看得凈珏一愣，他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盆水果。

「師尊……您隨身還帶着這些啊？」

「我？我當然沒有帶，不過好像這片空間可以摸出來這些東西。」門主搖搖頭，嗑著瓜子用目光指向一邊：「你看那邊，都吃起飯來了。」

凈珏：「……」總覺得這片空間有非常多值得吐槽的地方，不過鑒於這會兒他在吃東西，還是不要吐了。

在兩人安靜的沉默中，時間悄然的溜走了三個多小時，有非常多的人來到這片殿宇中，但是無論來多少人，只要放眼全場總是能感覺到來人不多非常空曠的感覺，而且沒有一桌是坐滿的，同行的人來的最多的似乎只有五人，最少的只有一人，短短一段時間過去，這座殿宇內估計已經坐了不下於百萬的人數，卻依舊給人一種非常空曠，一點都不擁擠的感覺，而且全場的人非常有默契的保持安靜，說話也只是小聲的說着，生怕打破了此地的寧靜。

「這是把整個虛空的代表人物都給請過來了嗎？」凈珏忍不住咕噥。

門主看到這「熱鬧」的人數也是略有點愣神，人越多，說明幕後之人的動靜越大，坐在這裏的那麼多人，一開始他還能把人給認全——這是哪個地方的哪個傢伙，曾經做了什麼事——到後面他發現，竟是有很多人都非常強大，有一些甚至不弱於他，但是完全沒有聽說過虛空中有這麼一號人物，恐怕真如凈珏所說，把整個虛空的人都給請過來了。

時間等到第五小時的時候，大門轟隆隆的關上了，那傳遍全場的聲音讓凈珏兩人都稍稍坐直：似乎，好戲開場了。

其他人也有這種感覺，都紛紛轉過了目光，不約而同將視線放在殿宇最裏面微微高出地面的高台，那裏忽然有一道光芒降臨，有一道身影從光芒中逐漸浮現出來，讓眾人聚精會神，等光芒微微消散后，半場的人都是一驚——因為認識所以都愣住了。

「墨河？那傢伙怎麼出現在那裏？」萬道仙門門主怔了一下，以他們之間多年的認知他知道對付絕對沒有這種實力，能跨越那麼大一片虛空把那麼多「重要人物」都聚在一起……也許，他只是幕後那個神秘人物的……代行者。

其他驚愕的人差不多也是一樣的感覺，不過誰也沒有聲張，剩下那一半人，則是完全不認識墨河的，都把他當成了這個地方的主人。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來到『靈魂之境』，在一段短暫的等待時間中，大家應該也認出了『靈魂之境』的真實情況——沒錯，這是在虛空中，把整片虛空地域都囊括在內的空間，坐在這裏的人來自這片虛空地域的各個地方……」

「廢……咳，無用的話就不要說了。」一個看着很年輕的傢伙忽然站起來，正要暴躁的喊出聲，臉部表情莫名的震蕩了一下，忽然改了語氣：「你是誰？把我們聚在一起做什麼？」

「很好的靈魂發問。」墨河輕笑了一聲：「不過，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一個代行者，重要的是你們為何會在此處，以及，我們今天要說的話題，不過在此之前……」

墨河揮揮手，那扇緊閉的白玉大門轟隆隆的打開：「諸君有一次退出的機會，如果對『靈魂之境』的存在抱有疑慮，或是覺得我們有什麼非分之想，心裏沒有安全感的，或者沒有做好任何面對『真實』準備的，你們可以退出，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此地，也不需要你們。」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不少人翻了個白眼滿臉不屑，卻很真實的沒有挪屁股，然後暗自盤算他所說的「真實」是什麼意思——不過跟多的是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留下的，平平無奇的生活好不容易遇到一些不尋常的事，怎麼可能啥也不做就離開，就算是為了長長見識也要留下來一觀。

「沒有人要退出么？」墨河攤開雙手笑了笑，再靜等片刻，心裏說了一句不出意料便揮手把門關上了：「那麼，就默認大家都做好了面對被掩蓋的真實的情況……那是被虛空掩蓋的，發生在虛空另一端，名為恐怖的真實。」

…………

「我之前怎麼沒看出墨河這麼能扯？」

戰爭遺址最深處，雲諾星全身都變成了金色，正全力維持着靈魂之境的存在，那些要說的屁話，要說的要事都在墨河與神庭首領化繭的時候跟他們說了，這會兒讓他們去複述一遍，比他這個外來者上去說要更方便，至少會有一半的人先入為主的對墨河產生微弱的信服，畢竟是虛空中的一代霸主，說話總不會是無的放矢。

「所以，楓大人又選擇偷懶了。」敬元姬輕笑一聲，上次是讓輝大人去開會，這次則把開會的任務丟給了墨河。

「嗐，我就光負責穩定靈魂之境就行了，要我啥事嘛。」雲諾星聳聳肩，他其實還是猶豫了一下的，想自己上去自己說什麼的，為什麼不上去呢，兩個原因：一是好歹來客中有一半的人是認識墨河的，而他這個外來者目前來看沒有威望沒有名氣，除了把刀子甩桌上以外沒有別的更好手段，而殿宇那邊的氣氛明擺着是用來開會巴拉巴拉的，他要真去了就真是搗亂了，至於第二個原因：人多不想露面。

「這才是你真正的原因吧？」「小天使」沒好氣的嘆道。

「誒嘿嘿。」雲諾星笑着撓撓頭，用手戳了戳「小天使」的臉蛋：「我就是不去開會，怎麼了嘛。」

「不過，這能順利嗎？」景韻雙手抱臂看着眼前投映出來的殿宇的畫面，微微皺眉：「和平而寧靜的現實，雖然略有點喧囂有點暗流涌動，但是大觀上還是比較平靜的，把另一邊虛空地域殘酷的現實暴露在他們面前，能接受嗎？」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雲諾星抬眼，嘆息一聲：「只因為，起初我們也是沒有接受，到現在也只能認命的，繼續，去戰鬥，不是為了什麼破事，不是為了大義，不是為了秩序世界，只不過是為了自己這條小命而已——我們能怎麼辦？我們別無選擇。」

景韻看他的目光略有點恍惚，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自己看到了昔日那位起源天神的影子，在最後一次遠征之前，他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不是為了狗屁的大義，沒有什麼居高臨下必然而然的理由，只是為了自己與自己想守護的東西能繼續存活下去而已，這是我們在活虛空中，在秩序與混沌交戰中所無法迴避的——來勢洶洶的非秩序層面的力量，來勢洶洶的敵人，可不會因為任何敵對層面的事情而有手軟的時候，秩序世界本就是一盤散沙，十一個紀元前的終戰他們敗了，秩序世界敗了，十一個紀元後會不會有什麼新的希望，新的結局，他不好說，他只是如此的希望而已。

目前來看……暫時還算順利，那些被揭露出來的現實，被掀開的現實還能被他們接受，沒有看到殿宇內的百萬人忽然暴動上演傳奇武會就算是不錯的結果了……暫時來說。

「看樣子好像還挺穩定的。」雲諾星繞着一縷長發，將目光甩向閔：「那會兒你們開會是什麼情況的？」

「差不多，冷靜的聽，冷靜的接受，冷靜的處理這一切。」閔淡淡的道。

雲諾星他們翻了個白眼，他們覺得這是你自己的情況，畢竟是個萬年面癱，別人心裏面估計可不是這樣想的，指不定就有一兩個人哭雞尿嚎的在逃避現實。

「楓，楓啊，我肥來啦，你們怎麼還沒有回來啊？」

靈魂中忽然響起一道嬉皮笑臉的招呼聲，讓雲諾星與敬元姬都是輕輕一顫，那個同樣失蹤一段時間的守護者大人比他們先一步回到了秩序虛空中。

「怎麼樣，要不要去幫忙嘛？」輝賤兮兮的笑出聲：「咱還有點力氣還能去幫忙哦。」

雲諾星聞言沉思了一會兒，慢慢的抬頭：「確實……需要幫個忙，不過需要你們在那邊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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