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7章 搬回去

看着眼前的場景，雲諾星一行人都表現出了恰當的震驚，很快就又恢復了過來，在星空中靜止了片刻，面面相覷，片刻后都小心翼翼的靠過去自己的查看：巨大的碎片，像是這個環狀星辰的核心，整體的色調是深沉的黑色，厚重而充滿壓迫感的體積與輪廓泛著微弱的透明光澤，前端尖細越往後方越寬闊，像是一塊錐子型的黑曜石。

這玩意看着像是自然造物，從氣息上來判斷又是神造物，而且也如它本身的情況一般，是一個碎片，從某個更加大塊的物體上撕扯下來的，幾人靠近嘗試用自己的能力逆推演，嘗試「看到」它原本是個什麼樣子，但是剛推演一下腦袋就冒煙了。

「別鬧別鬧。」景韻連忙對着眾人擺手，將視線投向雲諾星：「涉及到起源天神的事兒你們別這麼亂來，小心引火燒身。」

敬元姬與墨河他們聞言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封閉自己的神魂與精神力，都將目光投向了雲諾星，讓後者打了個哆嗦，一下子被好幾道目光戳著背脊，沒點反應是不可能的，他轉過身就瞧見幾雙好奇與期待的目光，忍不住哆嗦：「怎麼？」

「楓大人看出那是什麼了嗎？」敬元姬小聲問道。

雲諾星搖搖頭：「看不出來，就算用起源能量去逆推也推不出它原本是個什麼樣子的，不過……倒是有另一個方面的發現，好像與這地方本身有點關係。」

「戰爭遺址？是知道這片空間的成因了？」墨河好奇的說道。

「不……不是……我還沒能完全的看清楚，這個碎片，還有這些能量線條……它們把它與什麼東西連接在一起，似乎有某種至關重要的作用。」

雲諾星偏過頭，投在碎片上的目光閃爍著逐漸亮起了光芒，有諸多能量從眼中流轉而過：世界在眼前變了樣子，那塊深色的碎片上出現了數以百萬計的金色能量絲線，如果他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那些絲線連接的另一端應該是——目光順着其中一條在星空中搖擺的絲線一直追逐，直到看到它消失在這片空間一頭鑽進虛空中，朝着更加遙遠，更加偏遠的地方蔓延，在整片虛空中織起一片金色的能量大網。

這是某種能量現象用眼睛去觀察的最直觀的現象，其本身代表着什麼，其本身意味着什麼……雲諾星還在探索，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它的力量的影響，他不經意的朝着它慢慢的靠過去，輕輕地用手碰了那個巨大的碎片一下，都沒有聽到身後敬元姬她們的驚叫聲。

「嗡。」

下一秒，澎湃的金色光芒若一片海洋淹沒了他的視線，他像是置身在時間之海中，看着金色的海洋流淌在四面八方，身體僵硬在了這一瞬間，唯有意識與精神不受影響，在這短短的瞬息功夫中，雲諾星覺得自己浸沒在一片潮汐中，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場潮汐源於何處，以及它們要湧向何處，忽然又感覺整個世界劇烈的顫動起來，有什麼東西在潮汐力量的震蕩中被切割出來，而他則隨着潮汐一點點的漂流，明明自己也順着潮汐往前飄，卻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置身事外是一個獨立的觀察者，淡淡的「看着」自己逐漸飄向遠處。

似是過去了很久，那只是意識與精神傳來的感覺，事實上只不過是過去了一瞬而已，當一切恢復的時候，雲諾星身體輕輕一僵，愣愣的看着在視線中延伸出來的密密麻麻的金色能量絲線，剛剛那浩瀚的場景已經褪去，像是一場幻境，像是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剛剛那種奇妙的「獨立感」卻是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讓他將那一段時間中的感覺深深的記下。

「楓大人。」敬元姬連忙從身後趕來，落在他身旁：「您剛剛看起來不太對勁，沒事吧？」

潮汐在感官上帶來的沖刷與沉溺的感覺漸漸消退，雲諾星有點愣神，感官對一切的感知正慢慢的回到正常的狀態中，此刻正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狀態，看這片星空依舊璀璨，頭頂上那個金色的星辰環帶依舊炫目，景韻他們正連忙朝着他趕來，但是動作卻莫名其妙的很慢，敬元姬的話音清晰的在他耳邊響起，卻是一字一頓，延遲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把話說完了，等到這種詭異的感覺徹底消退了，他才深吸了一口氣。

「楓大人？」

正常的聲音，很迅速的傳來，沒有任何不適之處，雲諾星抬起頭，目光閃爍著古怪的表情，他看着眼前那龐然大物般的碎片，吶吶的呢喃道：「我好像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望着周圍一圈人茫然的眼神，雲諾星揉了揉額頭，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剛剛好像與這個碎片進行了一次共感，雖然沒有看到它打哪來上哪去為何在此，但是至少看清楚它做了什麼，而且要沒有起源能量的話他可能完全看不出來它到底做了些什麼。

雲諾星深吸一口氣，憋了一會兒將目光投向了閔，輕聲道：「我們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我們來這片虛空地域的目的，一開始只是以為自己來了一片失控的秘境之中，還記得吧？」

閔點點頭，這是她領地的事，她自然不會忘記：「只是，後來來到這片地域發現來到了另一片虛空中，非常，意料之外的情況。」

她說着微微一愣：「難道，你是知道了失控秘境的情況？」

「嗯……算是吧，與這片虛空地域有關，與那片失控的秘境也有關係。」雲諾星搓著一縷劉海，將目光投向那個龐然如一片黑曜石大地的碎片，淡淡的開口：「這片虛空地域，是它創造出來的。」

眾人一愣，表情僵硬瞪大了眼睛：「蛤？」

「等會，你剛剛說啥了？怎麼跳躍得那麼快呢？」景韻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臉懷疑人生，剛剛的氣氛與剛剛的情況可完全看不出來要扯這種級別的淡啊：「而且，這片空間……這片空間不是應該是當年我么鎮守的一處節點位置么？起源神殿還擱這片地方放着呢……呃，雖然可能只剩下一個完好無損的。」

「沒錯，你們所認知的情況是沒有錯誤的，但是，你們把自己與那莫名其妙的東西困在一起已經有十幾個紀元了，『兩耳不聞窗外事』，整個世界天翻地覆了都不知道。」雲諾星看着景韻，瞧見他尷尬的撓撓頭無話可說，這才繼續道：「當年你們的那場戰鬥破壞了虛空——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影響這也不是什麼重點……咳咳，打個岔別這麼看着我……這個碎片本身可以肯定是起源天神他們的某種造物，它依舊保存有當年的起源規則與起源能量。」

「具體的情況怎麼發生的我不太清楚，只能猜測，是戰鬥的時候毀壞了什麼東西，導致它離開了原本的地方，然後在虛空中飄蕩，最後在途徑你們鎮守的此處秩序節點的時候，它把這一片虛空『撕』了下來，帶着它朝着遙遠的地方，朝着遠離秩序虛空的地方一路漂流。」

墨河臉頰狠狠一顫：「把整片虛空地域撕了下來？那麼聽你所說，那片被撕走虛空，難道就是此時我們這片虛空地域么？」

神庭首領臉色也幾經變化：「起源……那種程度的力量，能做到這種事情么，真恐怖。」

「對於起源天神他們來說，他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塑造這片虛空，只是他們沒有這樣做而已，並不代表他們不能這樣做，但是比起他們一手掌控虛空，他們更願讓大元界自己自然而然的發展，除了眾神界的存在，他們沒有干涉更多秩序世界的普通事情。」景韻揮着手在旁邊解說，在場的人中沒有比他更了解那個時代的起源天神的事了，所以他說的話還是讓眾人非常信服的。

景韻偏頭看向雲諾星：「應該不止如此吧，碎片離開了原地，帶着我們戰爭鎮守的節點飄到了其他地方，然後中間應該……應該還有別的，比如別的虛空地域什麼的。」

「與你猜測的差不多。」雲諾星點點頭，伸手在冰涼的碎片上輕輕摩挲：「這塊碎片在虛空中漂流，將破碎的虛空地域全都帶着『跑了』，但是還不止如此，它本身攜帶着強大的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那些規則的存在讓被帶着走的幾片虛空地域一點點的重塑，重組融合在一起——這就是我所看到它與這個世界息息相關的情況，它的能量，它所散發出來的規則力量幾乎能環繞整個虛空地域，每一寸空間都有它的『印記』留下。」

「……唔，倒是說得通。」景韻雙手抱臂沉吟了一會，忽然看向墨河他們：「那這樣說，他們就是這片虛空地域……呸，他們就是被帶着跑的幾片虛空中曾經存在的生命么？逃過了十一個紀元前的虛空動蕩，依舊活下來了？」

雲諾星眯起眼睛盯着那個碎片，他在與碎片共鳴，想要把藏在更深處的信息揪出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也許有一部分生命，是曾經存在那幾片虛空中的生命……」

「一部分，那另一部分呢？」

雲諾星長舒一口氣，輕聲道：「時間軸共鳴。」

敬元姬與閔愣了一下，兩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所謂的另一部分是源自哪裏的，但是更深入的情況她們依舊不清楚。

知道景韻他們不清楚個中的情況，雲諾星便簡單的把重要的情況與他們說清楚，墨河兩人可能要想一段時間，但是曾是元始天神的景韻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但是……時間軸共鳴他們也應該去到那邊的虛空表面吧，怎麼會來到這片虛空地域中——說到底，這會兒這座『漂流島』到底是漂到了虛空的哪個地方去了？」

「這座『島』現在在哪裏……我不清楚，也許本身在混沌虛空中，也許是在下位面，或者別的地方——不，要真說的話，它應該是在一個非常『獨立』的虛空地域中，尋常方法根本難以尋找。」雲諾星苦笑着搖了搖頭，琢磨著該怎麼說那些問題，解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要費不少口舌，最後他決定隨便說了，想哪就說哪：「它本身蘊含着龐大的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身後還吊著幾個拖油瓶般的小虛空地域，其自身蘊含的巨大能量在漫長的過程中不斷的散溢出來，將那些虛空地域混合在一起，當這片虛空地域本身被它的能量『改造』完畢后，它繼續散溢的多餘能量便釋放在了虛空中，即是它本身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能量源點』，這時候剛好我與輝在進行時間軸共鳴，在全虛空與整個時間海範圍內引起一次強烈的規則與概念的震蕩，剛好影響到了它，然後，它哆嗦了一下。」

碎片本身因一次同等級別的規則與概念衝擊而受到影響，它儲存的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不小心泄漏了一部分，以一次差不多規模的「能量震蕩」回應了這一次共鳴，剎那間爆發出來的能量讓它短暫的把那時它所處的虛空地域與整個秩序虛空給切斷了，它把它自己獨立在了秩序虛空之外，失去了秩序虛空的束縛，它所帶着的那片虛空，在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的影響下開始以正常的秩序虛空的形態在規則與概念上進行自我完善——整個過程中，順便被劫走的還有幾百個時間軸世界，那一片時間軸世界中，有相當一部分世界光團大概是墜入到這片「虛空島」上了。

「哆嗦了一下……然後把自我當成了完整的虛空……然後這樣那樣……」就算是擁有一大片虛空領地的虛空一霸的墨河也被這些信息塞得腦子*，大部分話都是聽不明白的。

「唔……你們用起源能量進行的時間軸共鳴，碎片本身也蘊含了龐大的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那一剎那，眾神界與碎片應當是產生了跨越虛空地域的共鳴——那短短的一瞬間，眾神界與這塊碎片，與這片虛空地域相連了。」景韻對起源能量的了解一點都不會比雲諾星少，當後者說到這般地步的時候，他就能把這些碎片般的信息全都給串連在一起：「如此來看……你們所說的那片失控的秘境，應該就是它原本所在，或是此時此刻所在的地方。」

閔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起源能量在階梯上的地位比虛空與元界都要高，它們要發生共鳴，虛空是沒有辦法阻攔的，小哥那會兒弄出來的時間軸共鳴與這塊碎片攜帶的虛空地域短暫的成為了一體，源於起源能量帶來的『連接』，讓它們在虛空上不斷的靠近。」

雲諾星接過話頭補充：「先前說了，它自己帶走了好幾片虛空，又自我進行衍化，從虛空本體上脫離了出去，大概是『走錯了路』，去到了深層虛空，或者某個被暫時定義出來的概念空間中，它們在這種過程中產生的共鳴讓它們慢慢靠近，一點點打破了虛空的隔閡，而眾神界本體太過『龐大』，而且那段時間我們在眾神界上折騰，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導致了眾神界沒有動，那隻能是另外一個目標朝着眾神界靠近了。」

他忽然一愣，低下頭沉思了一下：「如此說來……那段時間在眾神界虛空中聽到的類似『噪音』的聲音，其實不只是因為毀滅了太多東西殘留下來的餘音，而是因為……它們兩在虛空中共鳴后，搭上了線產生的聲音！」

景韻：「起源能量的共鳴確實會有很多異象發生，你說的可能只是其中一種情況，還有更多的可能你們沒有觀測到。」

「嗐，那時候我還只摸著一個起源能量，壓根不知道其他的事情。」雲諾星聳了聳肩。

敬元姬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一起看着雲諾星兩人，聽談話一直在乾瞪眼，完全聽不明白這兩個傢伙在說什麼，雲里霧的，前面聽着明明是人話，後面就只能聽到一連串嘰里咕嚕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話了，每個字她們都能清楚的分辨出來，都能認出這確實是在說「人話」，但是那些東西一旦湊在一起組合起來，聽着就完全像是猴子在那裏罵街……那就人不是人，鬼不說鬼話。

「這片虛空地域本就在朝着眾神界的方向移動，本身我留下創世之柱就是想利用眾神界的虛空坐標與印記強行把這片虛空地域給搬過去。」雲諾星捏著自己的長發，目光閃爍，手掌不斷在碎片上摩挲：「現在有更好的辦法了。」

「你打算以這個碎片為核心直接把它整體給搬過去？」景韻雙手抱臂一副知道他想做什麼的樣子，忍不住淡笑着：「那樣的話，光一個核心可不夠，這片虛空地域自我衍化已經到了一定程度，強行併入秩序虛空中與那片虛空相融的話，需要做好很多防備，不然兩片『大地域』相撞……那可刺激。」

「這我清楚，不過，這需要雙面都做防禦準備么？」雲諾星皺起了眉頭：「眼下我們沒辦法聯繫我們那邊的人，甚至連怎麼回去都不太清楚，我們來到這片虛空地域后可是被強行切斷了與那邊虛空的所有聯繫，甚至這邊的虛空與我們也不是特別對付——我一開始以為只是普通的『虛空漂流』所以沒想那麼多，現在看來，不做點特殊準備是行不通的。」

景韻聞言也露出了頭痛的表情，原本的話，防禦準備確實是要兩片地域一起準備的，把那邊更大的虛空地域當成外場的話，他們此刻所在的地方就是內場，二者在某種層面上是完全平行相對的程度，直接將內場倒過來懟到外場裏面，沒有一定防備的話，兩處地域相對重合的地方，是會出現大規模的秩序、概念與規則的衝突，輕則在虛空層面上造成無法逆轉的影響，重則讓秩序虛空出現一些怪異的「漏洞」，而此刻秩序虛空的秩序性本就有點搖搖欲墜，若是再經歷這麼一次衝擊，分分鐘被冥界趁虛而入，全線炸穿……

「簡而言之就是不在牆壁上打洞就把柱子給懟進去的話，會把一整面牆都給搞崩潰。」雲諾星言簡意賅的說道。

眾人長長的哦了一聲表示完全理解：而且那柱子跟牆的材質是一個樣的。

「要想在沒有辦法聯繫上『對岸』的情況下進行虛空上的……回歸，或許又要麻煩一番了。」景韻頭痛的撓撓頭，目光在雲諾星身上瞄來瞄去，忽然咧嘴一笑：「不過，有你在應該是沒問題的。」

正盯着大塊黑曜石沉吟的雲諾星，感受到目光再聽到這句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哆嗦著轉過頭，一臉的僵硬，滿頭大汗：「……你想用起源能量就直接說，別把話說得那麼肉麻。」

雲諾星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臂背靠在碎片上：「說吧，你打算怎麼做？」

景韻聞言，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直接以眾神界為中心進行虛空重合與虛空回歸，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的力量能擺平這一切。」

「不過看這個事兒的情況，搬動一整片虛空地域，還要精準的『鑲嵌』、『重合』，你可能要被榨乾。」

雲諾星臉頰一跳，額頭炸開兩道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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