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遺址空間

星空的深處，灰霧釋放着明亮的能量光芒，似有一個世界在裏面動蕩不休，朦朧的色彩卷著不甚清楚的線條，看着似是一場巨大的風暴，雲諾星將兩幅記憶畫面摘出來重疊在一起：真的很像是神滅風暴，只不過這裏的風暴並沒有神滅風暴的那種能將虛空毀滅的氣息，只有很微弱的一點點，非常少的一點點，而若真是神滅風暴當「門禁」的話，根本沒有人能進入那什麼戰爭遺址，這裏會成為一片禁地。

「楓大人？」敬元姬小聲在雲諾星耳邊呼喚，見到他因這一聲而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道：「楓大人是看到什麼了嗎？一直在發獃。」

雲諾星偏頭看了她一眼，遲疑着點點頭，望着前方那似是灰濛濛風暴團的光芒：「那裏，有點像是神滅風暴，有稀釋了億萬倍的……氣息，微弱到我幾乎感覺不出來的程度，若非我去過那裏面，被神滅風暴折騰過可能也認不出來。」

「小天使」與敬元姬都是一怔，前者在靈魂中開口，聲音凝重：「你沒認錯吧？」

雲諾星搖頭：「我敢肯定，真的是神滅風暴，只不過這處風暴異常微弱，大概與那片起源世界的風暴不是同一個級別的——那裏的風暴就算跨越數十個紀元都不會變弱，神滅風暴大概不存在衰弱一說，所以……」

事關起源天神，一提到這個話題這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點微妙，司雨與鳳青凰常年跟在他們身旁多少聽過了一些，只是了解得依然不算太多，其他人估計都是*正式接觸到這些，沒有什麼心理準備，都有些茫然。

一聲低沉的能量翻湧音浪忽然在星空中綻放，雲諾星他們都轉過頭，戈重明兩人抬頭看向那片空間：「要打開了。」

同時，這片星空中忽然浮現出無數道身影，他們早就等候在此，只是此刻那處遺址傳來動靜才冒出來，無數強者將目光投向那處，新來的人有些躍躍欲試，早已是此地常客的則相對淡定，滿腦子轉悠着上一次來此遇到的情況，希望上一次的遭遇能成為這一次的經驗——戰爭遺址內的每一次情況都與上次有較大的不同之處，作為過來着的經驗也只不過是讓他們有一點點經驗而已，與*來這裏的人差不多是處在同一起跑線上的。

那一個風暴在幾次傳出能量震蕩后，面朝著所有人的這一面忽然拱起一塊，像是有東西要從風暴中衝出來，等到那一塊高高的突起擴大到足有千里大小時，它忽然頓住了，頂點開始朝着內部坍縮，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看着像是一個朝着星空探出的巨大漩渦。

雲諾星感覺到一片不懷好意的目光，轉過頭，只見遠處追隨着龍骨的一群人正不懷好意的盯着他，有三四十人之多，比起那天所見他們的人要多上了一些，龍骨也隨之將目光投在他身上，看了兩眼，再看了看縮在他後背上的霜，片刻后就轉開了視線，沒有暴露出什麼敵意。

「多了好多人。」司雨看着周圍星空，目光閃爍：「兩次動靜就出來了兩撥人，這還只是這一片星空的入口而已，還有其他入口——這個戰爭遺址到底有多大？」

「很大，特別大。」戈重明沉吟，打算給出一個比較恰當的答案但是想半天也想不出來到底何為恰當：「據說有好幾百個世界，好幾萬個空間在其中，大概也只能是這麼說而已，實際上有多大估計沒有人知道——那所謂的幾百個世界和空間的說法我估計也是唬人的，這戰爭遺址就沒有暴露過全貌出來，連本源巔峰都看不透那裏的情況，哪就能說出個所以然嘛，所以這幾百和幾萬，也只是猜測而已，其實並不知曉全貌。」

「噗……」

那能量風暴中忽然傳來一聲悶響，讓一些按捺不住抬起腳的人都是一愣，舉步不定的愣在星空中，等待了片刻，風暴的漩渦中忽然噴湧出一股色彩斑斕的能量，如同能量長鞭劃過漩渦前數十萬里的空間，濃郁的狂暴能量與規則之力令不少人神情一變，連忙施展身形暴退出去，那一道長鞭在星空中如長蛇狂舞，過了約莫十幾秒才緩緩的消散成這片星空的能量，歸於平靜。

站在更遠處觀望的人神色皆是一變，來過的人心中都有些納悶，有些狐疑，此次戰爭遺址連通的空間似乎遠比想像中的要危險，跑去裏面除了收穫也許還會遇上萬劫不復的危機，就剛剛那一道能量，就比以往他們任何人在戰爭遺址里感到過的能量都要強。

「看來推測沒有太大的意外，這次光是大門打開釋放出積攢過多的能量都有如此動靜，裏面那些區域存在的擾動能量怕是有高階本源的層級。」戈重明輕聲說道。

雲諾星看着那道能量消失反而鬆了一口氣，在觀察到似是神滅風暴的情況后他心裏就咯噔了一聲，汗都出來了，這會兒感知沒在剛剛那道能量中發現類似起源能量，或是那種層級的能量就放鬆下來了——說真的他這會兒不大想與起源天神那群傢伙有什麼因果上的糾纏，跟他們扯上關係的事兒都是要親命的，每次都出生入死上天下地，雖然結果都是有驚無險但是一路上的大起大落落落落落真的讓人心臟受不了啊。

本來他都準備好要去面對這第二個起源遺跡——剛起的名字，第一個是起源世界——結果發現他只是虛驚一場，這會兒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輕了一倍。

霜感覺到他一起一落不太穩定的心緒，小手在他肩膀上畫下一個問號，隨後慢慢的寫着：「怎麼了？」

「沒什麼事。」雲諾星搖搖頭在意識里跟她回應：「想到了一些把自己嚇到的事情，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霜輕輕的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小心翼翼的讓身子直起一些，用那雙灰濛濛的眼睛「看」這片星空，億萬星辰在眼中點綴的光芒讓其看着像是要活過來。

等到風暴徹底穩定下來，那兩個身穿紅色甲胄的統領走上前，其中一人開口告誡所有人：「入口每過五分鐘會出現一次變化，目前來看只得知它會改變傳送到遺址里的地點，讓我們所有人錯開位置，越往後入口的規則會越不穩定，進去的時候會遇到更多的困難，若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最好趁現在入口穩定的時候先一步進去。」

雲諾星覺得有點奇怪，這神庭的人似乎一直在其引導的作用，但是按理來說這地兒的存在跟他們沒什麼關係才對。

「神庭是這片虛空地域名副其實的掌管者，會來到這片地方的多是從屬於神庭的世界裏過來的人，或多或少與他們都有一點兒聯繫，算是十分之一個『自己人』，作為一片虛空地域的『大哥大』，稍稍引導一下這次的新人，提醒一下有點兒老年痴獃的常客們並不會有什麼損失，我想，其他幾個虛空一霸大概都是這樣想的。」寧飛回答道：「不過這是明面上得出來的答案，天知道他們暗地裏是不是在想『這些憨憨又要費口舌交代，麻煩死了』什麼的……」

眾人：「……」作為虛空一霸的神庭，帶新人認認路應該沒那麼多心理戲碼吧？

神庭那句話落下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一躍而出朝着漩渦飛過去了，神庭本身也有一部分人帶着一隊士兵衝進了漩渦中，看其架勢，大概是想兵分三路去往三個不同的區域。

有不少人登場進場的聲勢還挺浩大的，進門前先彰顯自己強大的力量，以免有人來打擾他們，部分人中還確實是足夠強大有這樣的資格，不過有一部分么，感覺像是外強中乾的樣子。

龍骨等人駕馭一道星光朝着漩渦入口而去，他身後那兩人忽然朝着雲諾星他們冷笑：「你們就儘管祈禱不會碰到我們吧，否則可能會血染星空！」

龍骨始終一言不發，目光好奇的朝着雲諾星他們多看了幾眼，沉默著帶人衝進了漩渦中，消失不見。

剛剛那一道挑釁的聲音蘊含着規則之力，還喊得很大聲，滿星空的人都聽到了，不少人將目光投向雲諾星他們，帶着幾分看好戲的意味，在這戰爭遺址前被如此挑釁，若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大概會讓人笑掉大牙，戰爭遺址可不是真的就是安穩修鍊的地方，勢必會有廝殺與爭鬥發生，沒有誰會為別人讓路。

「下場還挺快的，跑那麼快做什麼。」

雲諾星忽然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屈指輕彈，星空中遊離的秩序與規則之力如同網狀浮現出來，讓所有人都是一愣，看着那大網一般的能量被他收回體內都忍不住打着寒顫，這裏不乏本源巔峰的生命，但是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裏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網在這裏。

雲諾星擺擺手：「走。」

「欸？現在嗎？可是現在時間快到了，要不等下一片空間……呃。」戈重明開口說着就見雲諾星他們已經往前走出去很遠，與寧飛對視一眼皆是苦笑一聲連忙跟上。

星空裏還有不少人留着，都是打算錯開去往別的區域的人，此刻算到時間差不多了，都從門口的地方退開，每一次的空間切換都會有一次小規模的能量波動，大概與剛剛開門時那一道能量長鞭造成的動靜相差不多，若是正面挨上一下誰都不會好受。

滿星空的人疑惑的看着雲諾星他們，看着他們一點點的靠近漩渦之門，腦海里都冒出「找死」二字，默數着時間，在差不多的時候，那個漩渦之門忽然頓住了，整個漩渦朝着星空探出去更遠的距離，範圍也擴大了許多，一道道混亂的能量從中間暴掠而出，爆發出的強光讓不少人神色劇變，那種程度的能量爆發已經接近本源巔峰的層級了。

雲諾星一揮手，那些迎面暴掠而來的能量全都擦着他們身前百丈的空間朝着四面八方湧向了星空中，讓那些忍不住湊近圍觀的人愣了一下，看到那些能量好像打算朝着臉上糊來都連忙後退，從他們身旁蹭過的能量無意中被擴大了許多，攻擊的範圍也更遠了，那些來不及逃跑的人都咬着牙轉過身，一身能量涌動顯然是打算硬扛下來。

「砰！」

一次劇烈的能量風暴在星空中驟然爆發出來，星星點點的光芒次第綻放，像是有無數星光聚焦此處。

等那些人手忙腳亂的應付完猛的回過頭時，那漩渦只剩下了一陣傳送過後的餘波，讓在場的人都愣神了，本來有不少人打算前往第二空間，這時候一看……還是算了吧，讓他們跟從其他地方去到那片空間的人硬碰硬就行了，他們就不去湊熱鬧了——在場不是沒有人能做到那種程度，但是輕描淡寫到那種程度的……估計沒有，空手劈磚頭的也分劈的滿頭大汗和輕鬆寫意的，那是兩種境界，若是看不出這種情況的差距，他們來這裏也等於白來，不如直接掉頭離去算了。

滿星空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這第二空間竟是足足等了五分鐘都沒有任何一個人進入，眾人面面相覷著，忍不住訕笑，等到那個漩渦再次發生變化，這次便有一大群人前仆後繼的擠進去。

視線和感官沒有被卷進像是漩渦的場景中，那只是一個外在的形象與概念，實際上就像是跳進了一道傳送門裏面而已，由於是在最不穩定的時候跳進傳送門的，傳送的過程中略有一點點顛簸，過了片刻時間，雲諾星等人來到了「門」的另一邊，雙腳落在地上穩穩的站住，立刻抬起頭打量四周。

他們落在一片……大陸上，一片面積體積都不小的大陸，不過並沒有尋常那種活生生的生命氣息，這裏只充斥着死亡與陰暗，就連大陸本身都是異常支離破碎，它應該被分成了幾十份，但是被某種能量「粘合」在一起了，還保持着藕斷絲連的狀態，輕輕一碰大概就會碎裂。

抬起頭來能看到無垠星空，混亂與扭曲的稀稀拉拉的星光橫跨無盡的星域降臨在這片破碎大陸上，某種枯寂與破滅的氣息瀰漫在這片星域之間，似是經歷了無數的死亡毀滅，卻唯獨沒有迎來新生，有點像是大輪迴的氣息，但是上一次的大輪迴——虛空動蕩，似乎連那氣息都沒有剩下來……所以，這應該是大輪迴過後，虛空、世界本身會染上的，被徹底摧毀的破滅氣息，萬物枯敗，時間腐朽。

「時間與空間有異常與紊亂的跡象，時間海的流動有停止與延遲的痕迹。」敬元姬看着這片星空沉吟，伸手指向一個方向：「諸多紊亂的能量跡象似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楓大人，要過去看看嗎？」

雲諾星搖搖頭：「先不急，我還在這片空間看到了很多東西——破碎的規則之力，時間非常古老，它們保持在被毀滅的狀態已經有……數以紀元來計算的時間了。」

「我們先在附近隨便走走。」

他們降落的破碎大陸上還有很多東西殘存下來，充斥着古老氣息的樹林，山脈，看着樹木青翠，但並不代表它們還活着，實際上，那些東西早已經隨着這片星空死去的時間一同凝固了，殘留在這裏的不過是整個世界在經歷末日時留下來的最後一刻畫面的映像。

「昔年殘存的『遺照』，司雨，青凰，你們用心去看這片毀滅的世界。」雲諾星邊走邊說着，他將手隨意的搭在一顆蒼白的樹上，還有實體接觸的感覺，但是輕輕一用力，那一棵蒼白的樹便陡然炸成幾百分碎片，如同能量粒子，規則碎片等朝着一旁飄去，碎片變得透明如同影子，它在新的地方找好位置，能量粒子與碎片重新凝聚，然後那片本是光禿禿的地面忽然就多出來一棵蒼白的樹木，地面上沒有任何痕迹，彷彿它本就應該處在那個位置。

雲諾星抬起腳狠狠的在地面上一跺，一個半徑萬丈的大坑在地面上轟然浮現，把眾人都嚇了一跳正打算跳起來，但是他們竟是發現，自己好像還站在大坑頂上的平面上，並不是踩在空間上，明明大地在眼前沉下去了幾十丈，正疑惑的時候又見到那個大坑就像時間倒流一樣慢慢的「凸起來」，裂縫閉合，消失，最後地面重新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剛剛那個大坑完全沒有存在過的痕迹。

「固化在死亡降臨那一剎，不再發生變化，不再響應變化，這是一個『雕塑世界』。」閔冰冷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它的規則已經從根本上被打碎，缺失那部分關鍵的構造規則，只是一個無法變化的雕塑。」

雲諾星打了一聲響指表示贊同，隨後繼續道：「那些損壞的規則，本就存在的規則全部被拋灑在空間中，所以這片空間才會有如此濃度的規則碎片與規則之力。」

「東西無法用尋常的辦法讓它們發生變化，就好像我們沒辦法在過去的時間裏更改那一幅畫面，但我們可以在時間流轉到今天的時候對那個畫面做出改變——只要用上秩序與規則之力就行了。」

雲諾星手上凝聚出純粹的白色光芒，光芒所照耀的地方，空間出現了微弱的蠕動跡象，只見有一些白色光點憑空浮現，隨後一點點的朝着他掌心凝聚，片刻后在他掌心裏凝聚成一團被能量光環包裹的能量球，純凈的白色光芒中包裹着諸多色彩的能量。

「嘩啦。」

立身之處周圍的樹木與剛剛那棵蒼白色的樹忽然哆嗦了一下，變成灰白色的煙塵嘩啦啦的飄向遠處。

「物質本身早已經過隨着這片世界的死亡而消逝，但是其『形』本身遺留了下來，從虛空汲取而來的無盡規則之力填上了物質消逝出現的漏洞，化為了這片死亡世界『本應』存在的所有東西。」

雲諾星盯着手中的規則光團，皺着眉頭：「就是，不太精粹——這個不是重點，這一部分規則之力沒什麼用，儘是碎片，還沒有我想要的。」

「總的來說，這片世間遊離的所有規則之力其實都是來自於虛空本身，還有一部分便是通過世間本身影響所形成，而且規則之力是帶有頗濃的時間氣息，還有別的……哎，懶得說了，總之你們可以認為這個世界因為這個那個原因凝聚起來的規則之力要比外面存在的更加純粹一些，如果有品質一說，也更好一些，不過比不上眾神界，你們想要用的話，記得用我教你們的辦法處理一下。」

鳳青凰聽完忽然靈機一動：「那，比其他世界而言如何？」

雲諾星腳步頓了一下，他還真么想過這個問題……低頭想了一會兒，道：「比八成上位面的源世界都要強。」

「這還只是剛進門的空間，若是他們所說的沒錯的話……」鳳青凰對着他眨了眨眼睛，輕輕耳朵笑了一聲。

「唔……若是如此，往深處去的話說不定會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雲諾星沉吟著點了點頭。

他說着自己就有想法了：「那就去裏面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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