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個故事
會議室里的氣氛有些沉重，似乎是因為這起案件較為特殊，雖然危險等級不像是城南異案那麼誇張，對整體市民的威脅度也比較低，很難造成大面積人類死亡的現象，但是……這案子聽起來就不好偵破啊！
如果只是單純的靈體作祟，或是有其他異常生命出沒，那倒是好辦了。
直接趕到現場，把目標生物處理掉，一切也就宣告結束。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很麻煩。
「在第一個故事出現的當天深夜，寧川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李婉兒就是死在那個雨夜裏……」宋決明翻閱著資料記錄，叼著煙與陳閑他們說道，「到第二天下午，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不過聽見聲音的只有當事人孫熙。」
「第一次聽見聲音的是四個人，第二次就只有一個人。」陳閑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熱茶，問道，「第一次她們聽見那聲音的時候是在餐廳，除了四個當事人之外，還有其他人聽見嗎？」
宋決明搖搖頭：「經過我們的調查，應該沒有。」
「那我們能不能這麼認為，這個聲音只會出現在當事人左右，也就是那個即將要變成故事原型角色的人，她在哪裏聲音就會出現在哪裏，但這個聲音不是任何人都能聽見的。」陳閑說到這裏，表情也變得疑惑了幾分，「目前能夠確定的，可以聽見這個聲音的人，除了當事人之外，還有其他幾個女學生，但只要距離當事人較遠，這些女學生就聽不見那個聲音。」
「為什麼她們能聽見？」魯裔生問道，滿頭霧水地看着陳閑，「如果只有當事人能聽見的話，那麼這就可以解釋第一次在餐廳的時候，為什麼周邊的人聽不見那聲音，她們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被那個聲音選中了？」
「可能是事先就被那些故事選中了吧。」陳閑皺着眉說道。
在陳閑與魯裔生交談的過程中，宋決明也翻到了第二個死者的有關記錄資料，他抖了抖煙灰，繼續與陳閑他們說了起來。
「孫熙是一個可愛的姑娘，比起李婉兒，我更喜歡她，小小的個子如同嬌美可愛的洋娃娃……她很喜歡洋娃娃，我也很喜歡，畢竟那是一種可憎又可愛的小東西，不是嗎？」
「她最喜歡的洋娃娃叫做蔻迪，聽說那是她媽媽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送給她的，我發誓那是我見過最可愛最漂亮也最……令我噁心的東西，我堅信女孩會與我有同樣的感受。」
「這天夜晚，窗外的風聲在響，床頭亮着枱燈，女孩在被子裏躲一天了，她似乎被李婉兒的故事給嚇壞了，我堅信這與我無關，我無意嚇她，只是因為她膽子太小了，像是在床底下悉悉索索的老鼠。」
「蔻迪在角落的搖椅上注視着女孩，臉上始終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那雙僵硬死板的塑料眼球，在風聲里緩緩轉動着，發出了咔嗒咔嗒的聲音。」
話音一落，宋決明便止住聲音，將手裏的資料遞給陳閑。
隨意翻閱了幾頁資料，陳閑看見了死者孫熙的照片。
死者的兩隻手臂似乎被某種猛獸啃食過，有大大小小血肉模糊的傷口，傷口邊緣有很清晰的撕裂痕迹，並且在部分皮膚組織上，還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窟窿小眼，彷彿是被一根根筷子粗細的利刃戳出來的，看着讓人頭皮發麻。
在照片里，陳閑找到了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那個精緻的洋娃娃。
如故事中所說，這個洋娃娃似乎剖開了死者的腹腔，又從死者臟器的縫隙中擠了進去，就像是回到了母親體內的孩子，它兩隻小手緊緊抱着死者的心臟組織，面部似乎被某種外力摧毀了，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窟窿。
「第三個死者呢？」陳閑問道，把手裏的資料遞給了魯裔生。
宋決明翻看着資料，頭也不抬地說道：「她在第二個學生死亡之後就被嚇瘋了，沒人知道她聽見了什麼故事，但她到最後確實是死了，經過我們調查部工作人員的初步檢測，與前兩個死者不同，她身上有大量殘存的陰氣粒子，暫時可以確定她受到了靈體的襲擊。」
說着，宋決明把手中剩餘的資料全部遞給了陳閑。
陳閑翻閱資料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的閱讀。
在資料末頁，他看見了第三名死者的屍檢照片。
從照片上殘存的身體組織來看，已經是看不出人樣了，死者像是經歷了一場屬於她自己的災難，整個身軀都被弄得支離破碎，身體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嚴重缺失現象，內臟，肢體，骨骼，很多部分都消失了。
「第四個學生還活着？」陳閑問道。
「還活着。」宋決明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看了魏成功一眼，「第四個學生，就是魏老闆的千金魏然，目前她還沒有聽見那個聲音，但據我們推測，這個聲音應該會在今天或者明天出現，因為我們發現這聲音出現的時間是有規律的……」
「需要我們做什麼？」陳閑抬起頭看着宋決明，臉上的表情依舊那麼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為這起案子的棘手程度而頭疼，「保護她就夠了？還是需要找到幕後的兇手處理掉？」
「小陳，你現在又不是臨時工，所以辦案的思路要變一變。」霍胖子咳嗽一聲，悄咪咪地提醒了陳閑一句，「有案必破，追查到底，斬草除根……這些都是咱們需要做的。」
陳閑點點頭：「明白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魏成功突然開了金口，似乎還是不習慣跟這麼年輕的小領導說話，臉上的笑容看着有些不大自然，但陳閑可以感覺到他語氣那種毫不掩飾的期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都小心翼翼的。
「陳科長，你對這起案子有把握嗎？」
「還行吧。」陳閑說道。
一聽這話，魏成功頓時就打了個冷顫，表情也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這……這案子諸位也沒把握？？」魏成功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似乎是被陳閑一句「還行吧」給嚇著了。
「當然有把握，老魏你別多想，這事我們肯定能處理好。」霍胖子尷尬地笑着，然後沒好氣地看了陳閑一眼，心說你這兔崽子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改，雖然說話不說十分滿是個優點，但在這種節骨眼上你安慰一下報案人能死是吧？
「每一個死者遭遇的異常生命似乎都不一樣，很難判斷這個案件屬於什麼性質，而且那個聲音……那聲音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陳閑緊皺着眉頭，倒是沒在意霍胖子的眼神，「讓我們保住當事人倒是簡單，就是找到那個聲音的源頭可能沒那麼容易。」
「這點我們調查科會注意的，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再扒出一點線索來。」宋決明點點頭。
「行，那就這麼決定了。」
霍胖子將手裏的煙頭掐滅，臉上一直都掛着笑容，似乎對陳閑充滿了信心。
「小陳，你帶着小魯去魏家保護當事人，剩下的事交給調查科處理，如果有新的線索出來，我們會及時通知你。」
「好的。」
接受任務之後，陳閑沒有在會議室多待，而是帶着魯裔生先回去做準備。
「老大，這次的案子看起來難度不大啊。」魯裔生對於這起異案倒顯得興緻勃勃，似乎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勁頭，「估計也就是中級異案的難度，最多也就是高級異案，咱們肯定能處理好！」
「不好說。」
陳閑手裏拿着裝滿了案件資料的檔案袋，平靜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隱隱的不安。
「我感覺這案子有蹊蹺，可能沒我們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