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有消息
「秦氏，秦氏……」
許灼不知該如何回答皇帝的問題才好，絕不能讓他知道秦觀月在將軍府，若讓他知曉，他絕對會立即遣人去將軍府要人，這樣一來，江譽歧就無法替秦衛辯解，違了約，秦伯勞也不只會如何安排秦觀月的去向。
皇帝坐正了勞累的身軀，又將手臂撐在了寶座的扶手上，還對着許灼疑惑地眯了眯眼，「怎麼，她與你失散了？」
許灼見皇帝不依不饒，也只能撒個小謊了，他突然玩命磕頭，裝作十分痛苦的模樣，「請陛下降罪！」
皇帝仍是不解，「何罪之有？」
許灼低垂著頭，盡量不讓皇帝看到自己的表情，他顫著聲回答道，「卑職本與良娣藏身於好心人家，不料被途徑的紀淵發現，卑職拚死抵抗，終不是叛軍的對手，只得窩囊逃去，眼睜睜看着良娣被紀淵擄走。卑職設法追尋多日，終不得良娣消息，這才一心想要進宮，請陛下做主！」
皇帝思索著紀淵和秦家可能有的關係，但怎麼也沒找出任何瓜葛，他又問道，「紀淵帶走了秦氏？……他捉秦氏，有何目的？」
「卑職不知。」
皇帝知道許灼也是局外人，即便是繼續問下去，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拖着疲倦的身子，選擇妥協，「自阿歧再次陷入半昏半醒的狀態，他便不知不喝，還不讓太醫靠近……他的心思，你應該比朕懂，你去勸勸他吧。」
一聽到能即刻返回東宮，許灼的眼睛立馬閃出了金光，「諾！卑職告退！」
出了殿門，許灼萬分擔心江譽歧的病情，所以頭也不回跑向了東宮，彷彿是在怕皇帝會反悔留下他一般。
江譽歧不讓陶俠和巧言進殿，他們只能苦悶地蹲在門外，時刻關注這殿內那個人的情況，一見到許灼奔向他們，就像是無盡黑暗中頓時閃出的一道光，驟然將他們喚醒。
陶俠興沖沖地跑了過去，對着許灼好一頓打量，「許大人？你終於回來了！你跑到哪兒去了，殿下找了你整整五日！」
巧言自然也是高興的，但她更多在意的是秦觀月的去向，她謹慎地問道，「良娣呢，良娣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許灼顧不上和面前的兩個人解釋任何事情，他推開了他們倆，繼續徑直地朝門的方向走去。
巧言見狀，立即上前攔住了他，「殿下換了葯，方才睡下，先別去吵醒他！」
江譽歧依舊卧病在榻，昏沉在自己的世界中，但他一聽到許灼的聲音，立即睜開了朦朧的眼，緩緩張開了已經乾涸到破裂的唇，「陶俠…巧言……」
許灼聽到殿內江譽歧的微弱聲音，更加堅定了要闖入的心，巧言也隱約聽見了，所以沒再攔截。
許灼坐到床榻前，望着仍是神智無知的江譽歧，「殿下，殿下？」
江譽歧緩緩舉起自己的胳膊，許灼立即扶他坐了起來，他痴痴地望着門外很久很久，可始終不見那個愛笑又愛發脾氣的女子。
「她…在…哪兒？」
許灼將軟枕豎起貼在床榻邊緣，又扶著江譽歧靠了上去，「要想良娣回到東宮，殿下必須振作起來。」
「她…為什麼…沒回來……」
許灼望着滿眼無神的江譽歧，心中頓時生了痛惜，他解釋道，「良娣在將軍府，秦伯勞以良娣作為交換，要殿下出手保下秦衛，因此殿下務必振作，良娣才能平安歸來。」
「扶我起來。」江譽歧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舉起胳膊，「秦家不顧我的生死，我又何必幫助他們。」
陶俠和巧言一個扶著江譽歧放下了腿，一個擺正了鞋，江譽歧在面前這兩個人的竭力幫助之下，才勉強站了起來。
許灼尋了件略厚的衣袍為江譽歧披上，繼續解釋道，「良娣在秦府暫時安全，但秦伯勞放下了狠話，我也不知他究竟會怎麼辦。而傅學士說，殿下千萬要保重身子，安心在東宮靜待消息，這樣才能穩住局勢。」
江譽歧坐到了桌案前，望着已經涼透了的葯湯，抿了抿干唇，歪著頭問許灼，「你去見了…傅行謙？」
許灼知道因為這件事，江譽歧和傅行謙的關係鬧得有些僵，但身在宮外又一心關護江譽歧的，只有傅行謙。
「我怕陛下知道我的行蹤，到時便難以將消息傳回東宮，這才先去尋了傅學士，想問問他的意見。」
江譽歧輕輕撫了撫自己肋下裹着草藥的細布，因為傷口的束縛，他沒辦法正常地大口呼吸，「那日他前來，也是這麼告訴我的。他們始終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會竭盡全力輔佐我坐上君位，無人顧慮我的感受。」
陶俠新端來一碗葯湯放在桌案前，沒有提醒江譽歧立即喝下去，而是重新站回到一旁，因為他知道，面前這位主子得知了秦觀月的消息，病痛已經好了一半。
許灼仔細回憶著自己所知道的事，「秦、姬兩位將軍都在獄中受苦，但兩位將軍都衛國有功，陛下應不會斬了他們，頂多削了官職，交還兵權。」
秦氏世代為武將，「兵權」二字已經深深嵌在了秦衛的骨子裏，江譽歧又怎麼會不知道，「秦衛惜兵若命，他若失了兵權，定會像失了心智的瘋狗，父皇自然懂得這點。」
巧言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她問道，「殿下，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許灼聽到巧言發問，立即囑咐道，「巧言，你去稟報父皇，就說殿下突然願意就醫喝葯了。」
巧言頓時有些遲疑，當她看到江譽歧點頭默許時，才頓時有了信心，「諾，我這就去！」
望着巧言跑出殿門，江譽歧又問道，「陶俠，李氏……被關在哪兒了？」
陶俠思索了片刻，答道，「冷宮，殿下要去其他地方還可商量，冷宮陰氣沉重，還是不要去了吧。」
江譽歧抓着兩旁的扶手，妄圖自己站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我，想最後與她…說幾句話……」
許灼攔住了陶俠，還衝着他搖了搖頭，「讓殿下去吧，即便是陛下在東宮按了眼線，也只會覺得殿下念及恩情，不忍李氏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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