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海妖的旋律

「她不是叛徒。」

跳落懸崖一刻，雯看到純潔的白色羽翼包裹在她周圍，和為她伸張的正義，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大天使的羽翼把爅朝雯仍去的黑焰球扇回去，爅身後的大片綠林頃刻化成火海。

這火燒得可有點……她瞧霆霓一眼，爅的意圖和火焰的熱度一樣灼人，他是準備不擇手段阻止他們離開。

為什麼？

連三位好事的大臣都放話了。他到底屬於哪一派的？

霆霓迅身擋在爅跟前，阻止他再次使用魔法。硝煙傳到伏爾坎，就不是巫女之前的戲言，可是，這不惜破壞伏爾坎，甚至冒犯兩國安寧，意圖什麼？

「協助火之國囚犯逃獄就是叛徒。」

「不要隨意給別人貼標籤。她只是遵從自己的意識做事，和你一樣，那麼說，你也是她的一眾，叛徒而已。」她一指也把他貼上防偽標誌。

她就不能別再刺激他了？

「叛徒？我做得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國，我的王。」

霆霓就在他跟前，曾經是極具挑戰價值的對手，不過今天他對他身後的小女孩更感興趣。或者等他收拾了這個人類之後……用不着，現在的霆霓和人類小孩，同時對付兩人，不是問題。

「你的王？問題來了，你的王是誰？雷光？你自己？還是不知名的第三者？」

她在說什麼？

「你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何輸給雷光吧，需要我告訴你嗎？」

「女人來說，你的話也太多了。」爅的焰火刃和他眼底的暴怒同時朝她釋放。

他果然只是稍稍遜於雷光，不過她此前已經嘗過雷光的楓葉刃和火焰球，速度已經雕刻在她身體里，可能用不了更優美的姿態，不過只要輕輕一閃！

轉身就躲過他的焰火刃？

從剛剛開始，她輕鬆擋下他每次的攻擊。斗場上也是那樣，輕易就躲開他的鉗制。

霆霓的態度也是不緊不慢的，完全不擔心她嗎？他以為，在斗場上她之所以能那麼囂張，是因為霆霓和雷光撐腰，難道不是？

對那些囚犯說她是全系的，全系，擁有契約者的所有力量，召喚術的確很方便，但他不會繼續讓區區人類如此囂張。

她應該只是十三四歲的小孩，還不知痛苦，甚至死亡的滋味。遇到他，她應該感謝上天的恩賜。

對女人和小孩，他能仁慈一點。

就讓她不知痛苦，甚至帶着喜悅進入死亡，黑暗旋律——死亡凝視——

他深吸口氣，敞開嗓子，霆霓自然而然跳得遠遠的，只要聽不到就不會陷入旋律里。人類小孩不是傻子，根本不需要他擔心，才那麼想，轉身卻見她呆立着，已經困在爅的瞳力領域。

斷斷、續續的，歌聲？如絲帶般柔和的音符，那是海妖的哭泣聲，如此的凄凄戚戚，像在哭訴着她無望的愛情，那般的慘絕人寰卻美麗絕倫。

甚至不認真聽，就不會被迷惑，但好奇是她的本性，沒錯！

她似乎有點懂了，明白那些被歌聲迷惑的水手，不怨不悔一步一步走進死亡的深淵。

「避開他的眼睛，靈魂會被汲取。」霆霓喚出天梵雷音，隔絕黑暗旋律並試圖把她喚醒。

纏繞身周的音符消失，歌聲停止了，可她依舊眼神獃滯的，僵立原地。

「喂——」該不會……「喂，醒醒！」

被霆霓強烈搖晃幾下，她倒吸口氣，似乎恢復了意識，但眼睛依舊獃滯。

「不要大聲嚷嚷。」她揉揉震痛的耳朵，竟然對她用天梵雷音，一般人腦漿早就糊了。

爅一臉陰戾，他的死亡凝視對她無效？

怎麼可能？那是絕對的死亡領域，她當時應該已經被困，無法躲避。

同樣疑惑的還有霆霓，爅的死亡凝視，一旦被瞧上就不能擺脫靈魂被抽取的命運。

「啊，因為我帶了隱形眼鏡。這個會讓眼睛看起來大一點。能把一些東西看得更清楚，也能對一些東西視而不見。」

霆霓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你的眼睛看起來比普通人類大一倍，我一直以為巫女都是這樣的大眼睛怪物。」

什麼意思？聽起來讓人怪不爽的。

「不過他的瞳眼魔力真的很強，隱形眼鏡都有被灼燒的熱感。」她撐開眼皮，食指戳向眼球。

霆霓和爅瞪眼看着她一舉一動。別人的眼球挖多了，就算自挖雙目也是完全憑一時衝動才有勇氣下的手，看着她那麼冷靜地伸向自己的眼睛，他們當場噁心。

「對了，他是什麼來頭？」她一邊打開備用的隱形眼鏡護理套組，裏面還有人工淚液，眼睛被灼得有點乾澀了。

看着她還往眼球滴奇怪的玩意，取下來，又放回去，爅內心一陣凌亂。

這就是人類的迷惑術，不能中計。

「他的全名是，爅阿歷山大阿伯罕巴爾薩斯姆特爾維候斯帛曳安伯沙特番尼愛德沃瑟雷梅菲斯托路西華撒旦。」

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字不漏被念出，爅驕傲地昂起下巴。

她驚訝地看着霆霓，他是怎麼把那串東西記下來的？

「被譽為火之國，不，魔界最完美血脈的魔族。」

「那又如何，不是輸給雷光了嗎？只有祖先的血液還不……」

「閉嘴！炎火——」

這個暗系和火系相融的魔法在斗場中用過，不過在空氣中走和在地底走的速度是不可兩提並論的。

爅正要發出暗流，霆霓按下他的手。

「換個對手吧。」

「你以為你憑什麼討價還價？身上混有人類血液的雜種。」爅轉手使用炎火暗流攻擊霆霓，一邊再次對她發出黑暗旋律。

「雜種通常比較兇悍。」聞言，霆霓向她一記死亡的瞪視，「要維持血統就要近親結婚，你們完全沒有那方面煩惱嗎？」

「力量是從血脈里承繼下來，只有足夠的強大才能允許在後代中得到延續。我們只會繼承優良的那一部分。」

真是方便的體質！

炎火暗流的魔力變弱了，爅把力量集中對付她？

可是，她沉浸在美妙的歌聲中，卻沒有失去意識，黑暗旋律對她沒效用？而且，他們眼花嗎？她在吸收黑暗旋律？

「你耳朵里該不會塞了什麼東西吧？」

「我沒有那種完全隔絕外界的晃動的能力，黑暗旋律的聲音也不是從耳朵進去的。」她微微一笑，手裏多了一個海螺。

是它在吸收旋律？

「這是鸚鵡螺。傳說人魚公主為了和心愛的王子廝守不惜和巫女交易，用聲音換取三日成為人類。這就是那顆封藏了人魚公主送給巫女的美妙聲音的鸚鵡螺。當收藏了千年的聲音被取出時，鸚鵡螺極度不安和空虛……」她輕輕撫摸螺身，「也許是寂寞吧？長久以來的信念被打破，的確是很容易迷失。可是，鸚鵡螺聽到爅先生的歌聲時，感到很高興。」

這時，手中的海螺晃動兩下，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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