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懸崖的清晨
刺耳的鳥叫聲隨着展翅掀起的狂風劃破黎明的長空，開啟了新的一天。
雲翳懵懵懂懂看着紅日升起的方向，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過真正的日出，沒有感受過被陽光耀眼的刺痛，他打了個哈欠，多處被蜘蛛絲纏繞的天帚正穿上衣服。
昨晚他也幫忙按壓鬧彆扭的天帚，後來他不再掙扎，他也體力不支的睡過去了。
「已經好了嗎？」
天帚朝他露出慚愧的笑，昨晚真的有夠丟臉的，早想到巫女的命令不可逆，他根本不應該做無謂的掙扎。衣不蔽體的躺在地上叫得呼天搶地似的，唉——
他都不想看見今天的太陽，叫他如何面對目睹一切的眼睛。
巫女還是那麼警覺，棘腹蛛停止吐絲一刻，她就醒過來，霆霓殿下也是。
霖在他乖乖就範的時候回黑葉林了，留下那個滿身藏滿昆蟲的現還在熟睡的少女，一看到她，他頓時全身痒痒。
曙雀升起裊裊青煙，被眾人揭穿他不是老人後，很自覺地擔起重活、細活等等。
「不是這樣的。」他突然朝天爭辯。
有點陌生，但感覺很好，好久沒有過這樣寧靜的早晨了。
被整晚守護著般，很安心。雖然很惡劣，但是玥小姐在某些時候總是特別可靠。
「其實你背包也有類似的東西吧。」吃早餐的時候，霆霓指指她的背包，「就是繃帶之類的。」
非得折騰天帚，把他弄得鬼哭狼嚎。
「有新鮮的、更好的幹嘛不用！而且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時雨也真無情，下手那麼重。」把蜘蛛都累癱了。
「還不是他自找的？」
天帚頓時遭雷劈般，霆霓殿下是這麼一想的嗎？好打擊。
說起昨天的比試，雲翳有點黯然，抱着必敗的決心，他也想和大家一起並肩作戰，結果他連上場的機會都被抹殺了，被直接棄權了。誰也沒有想起，也不在乎，彷彿被拋棄，被遺忘了般。這一定是因為他太弱的原因。
一直望着天空的玥，低頭朝霆霓皺眉。
這時候只有他的話才最具權威。
「不是雲翳的錯，因為巫女賣了劣質產品，所以才急着逃難。」
雲翳含着淚水看向巫女。
呃……這是哪門子的安慰？
「不要聽霆霓胡說。我在做使用演示的時候，雲翳也有認真在看吧？雲翳不是還試用了一會嗎？那個不是很鋒利的切刀嗎？」
是的，他點點頭。那個武器很厲害，他用儘力氣才讓它打開20公分，但是其他人很輕鬆就讓它完全張開，只要稍稍碰到，皮膚就馬上出血。
「用昂貴的價值換取那個破東西就是不對的。」
「玥小姐也沒有賣得很貴，有時只是他們家一個棄置的垃圾，有時只是幾句話。」收到的時候，玥小姐還感動得哭了。
她認同地點頭，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像霆霓這種小心眼的，要不得，他到底打算怎麼管理一個國家，心眼只有指甲片那麼小，真讓人汗顏。
霆霓盯着她良久，試圖喚醒一點良知，很可惜，她絲毫沒有感覺羞恥，一副高高掛起的事不關己的囂張。
「你——」
「怎麼？」
「那是一次性的吧？」
她大驚失色，他怎麼知道的，怎麼還懂「一次性」？厲害了，她的殿下。
「大量投入臨床的是指手術刀，人界的手術刀都是使用一次即棄。小矮人的個性也不可能有暗殺活動，那是逃生用的不可回收的武器。」利用魔界薄弱的外界常識來糊弄人心，何等卑劣的女子？
發、發現了？哼，這有什麼！
「知情不報也不是君子所為吧？」
「我是看見你背包才想到，備急救用品是常識。你不可能沒有那些無聊的東西，人類常置緊急時的必需品。」
「呵呵，你挺清楚的。我也坦白告訴你，那把刀可是連結界都能切開。」當然得本來就有那個能力，「那是可以救命的、有巨大殺傷力的武器。這樣說，他們簡直賺翻了。」
可是囚犯們不知道！
「你這樣和黑心奸商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你明知是陷阱，還是會乖乖往下跳。」
雯後生怕拍地看着吵起來的兩人，這完全顛覆了她對霆霓殿下的冷酷無情的形象。他對雲翳的態度也很可疑，真的很溫柔，果然，夫人的頭銜不是虛掛的，但今天所見感覺更像是兒子。霆霓殿下對諸如此類的流言蜚語漠不關心，不會有問題嗎？
「或者，」她在兩人喘口氣的空隙，趕緊提醒，「我們該啟程了。」
啊，對了！不是跟小人吱歪的時候。
霆霓別過臉。
懸崖峭壁上居住了地域意識很強的鷹隼，現在它們如密佈的烏雲一樣盤旋在裂谷上空，就算是他也沒有自信能毫髮無損地到達深谷底部。這時候，只能靠她了。
她往天空吹了聲口哨，一隻體高3米的蛇鷲降落，它一定是母的，鬥雞眼盯着巫女半刻，一反沉默寡言的常態，激動地發出「呱呱」的聒噪的叫聲，更和巫女磕起牙來。
「呵呵，到嘴的毒蛇被住4樓的獅鷲搶了嗎？它應該不能吃那個吧……」
呱呱……
「之後痛苦得把毛都扒光了，已經三天沒有出來見人了？那真可惜，我也很想見見它現在的窘相。」
呱呱……
「你想嘗嘗海蛇的味道？」
到底要聊到什麼時候？之前就發現，她對一般獸類尤其寬容。
不知聊了多久，親切的瞳眸里出現了一絲顧慮。
意猶未盡的蛇鷲還是聽到孩子的呼喚才依依不捨話別。
「怎麼了？」
「它說昨晚已經知會了所有居民，外出捕獵的也回來了，可是這一帶的懸崖時不時有外來的魔獸暫居，近來還有一些有主的魔獸流連。」
「為了迎接你而來的？」
「說不定是你的粉絲！」
「我沒有那種狂熱的追隨者。」
「你都沒有反省一下，看人家雷光就不一樣了。可能跟你人品有關。」
這兩人又開始了，今天怎麼了？
「有問題的是你。你不是很在行，駕馭動物的本領？」
咻——
林里來了有趣的東西。
「不管怎麼樣，這下只有往下跳了。」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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