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念之差
隆——
傍晚時分，天色忽然暗淡下來，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在人群中擴散開來。
人類是一種心情能受天氣影響的生物，大雨來臨之際，焦躁不安的情緒也迅速膨脹，他們加快了步伐，人潮擁擠，即便在寬闊的馬路上，碰碰撞撞也成了常事。
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不插手一切潛藏危險的事，是她們的信條。
但，當看到前方上空籠罩着濃重的瘴氣時，那彷彿有某種吸引力，身體竟不受控制地踏進去了。
巫女不喜歡到人多熱鬧的地方，當周圍的意念過於強烈，就算她們沒有讀取對方意識的意思，卻沒辦法抗拒對方的意識強加於己。因此，置身人群的感覺，讓她精神異常緊張。
沒有，這個也不是，那個男的也不是，到底霍閃隱藏在哪裏？他在這人口聚集的地方散播瘴氣，到底為了什麼？
玥冷漠地掃了一眼被撞到的手臂，已經見怪不怪，人類似乎永遠都不會好好走路。這時一個學生裝束的男生經過她身旁，他一臉得意地笑着，她愣住，一陣刺痛貫穿她神經，來不及反應，恐懼已經襲擊她全身。瘋狂的，雜亂無章、充滿血腥和無盡的黑暗，魔族的混亂意識讓她禁不住畏縮，恐懼頓時籠罩着她，彷彿有什麼東西，把她緊緊束縛住，令她無法動彈。
懼怕、不甘、羞恥感化作憤怒，她冰點的眼神夾着熊熊烈火尋向邪鬼的氣息，脖子一下一下轉動過去，如同掙脫噩夢般，艱難地奪回自己的身體。
在人群里，霍閃轉過身，嘴角上揚，銀色的眼眸透出挑釁的光芒，迅速消失在眼前。
可惡！
「喂，你去哪裏？」霆霓轉身，玥已經如箭般追了出去。
察覺到身後的追蹤，霍閃先是鑽進小街小巷裏，一路絆倒不少行人，發現擺脫不了，他飛身一躍，跳到半空，玥閃身，堵在他前面。
「原來是巫女小姐，人界的最強的統治者。」
「霍閃大人似乎對巫女、對人界有點誤會，統治人界的是人類，我們巫女一族不干涉人界的事務，不存在統治者一說。」
「那麼，我在這裏，也不歸巫女管制了。」他銀色的眼光陰戾掃向她。
「嚴格來說。不過，你手裏拿着別人的東西，我希望你物歸原主。」
「我聽小妖說，你們接受了霆霓的委託。」說時，他瞥一眼她隨之來到身旁的霆霓，挑釁道，「竟然要投靠女人，不，她根本還是個小孩。什麼魔族的帝王家，在人界，也不過是個窩囊廢。」
她瞄了一下霆霓，他倒是挺冷靜的。
「是，我也聽說，你聽完后就把所有小妖滅了。」害她們剛開始的如意算盤打翻了。
「巫女一族也有慈悲心嗎？沒什麼好惋惜的。既然你們可以接受霆霓的委託，那是否也能接受我的委託？」
「並無不可。我要你的主人手上的權杖和她的主從契約。」
霍閃聞言，一頓爆笑，巫女這個提議無稽至極。
「我是聽說巫女一族要求的報酬幾乎是刮骨吸髓，原來你們只是一群傻子。」
霆霓卻是非常的不滿。
「你這收費也太過分了，為什麼我們得用六具神器做抵債？」
「這細節你就別深究了。第一單生意就做壞了，我們以後怎麼生存啊？一個大男人還討價還價。」
「你們不能規範一點嗎？」
「啊～」她發出痛苦的聲音，「不要一副公務員的嘴臉。」
「你們先聊著。」
「想走？不放下饕餮的茶壺，休想！」她放出蔓藤把霍閃纏住。
喂，妒羅錦大人的遺物呢？她們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
霍閃，雷系使用者……
隆——隆——
雷聲越來越近。
糟糕，不單打雷，雨馬上就要落下，這天氣也太對雷系使用者的口味。
她用蔓藤纏繞他，讀取對方信息，是極其危險，因為只要對方速度比她回收快——
霍閃反手一把抓住蔓藤，同時放出電流，強度巨大，根本不是那天她用來襲擊霆霓的可匹比。她及時放開，還是免不了被空氣的餘波掃落在地。
「讓你嘗嘗我的厲害！霆霓你也一起死吧！」
霆霓怎麼可能跟她一樣橫屍人界，這霍閃一定是失心瘋了。可是，這會她沒餘力調侃。
眼看他手抓下一條天空打下來的閃光，狂笑着往玥的方向甩下去，離開他手的一瞬化作無數的小閃電，如針雨般高速落下。
玥召喚地盾，地上的岩石整塊剝離地面形成高牆阻擋在他們前面，閃電雨如數打落岩石牆，不一會，她明顯感到手指支撐的壓力下降，而且灼人的熱量從岩石一頭傳遞過來。
霍閃打出來的閃電把岩石迅速熔化，地盾堅持不了多久，而且閃電雨密集，正面回擊不要說靠近他，馬上即被打落。
她餘光一掃周遭的草木，已經開始燃燒起來。
「霆霓，你的防禦魔法能撐多久？」
「在魔界多久都行，人界，不知道。可能比你強一點。」這地盾都撐不了兩分鐘。
話未完，岩石牆出現了火紅的裂痕。
「你再次召喚地盾。」
他知道召喚這種體積龐大的重物是會花費很多體力的嗎？但，不疑有他，一堵高牆再次聳立。霆霓張開右手，抵住牆體，閃電雨在抵觸岩石的一瞬無力地掉落。
「你最好快點，霍閃手上的是雙閃光。」
她已經召喚出精靈的羽箭，一手執著箭桿，抬起剛剛被散落在地而擦傷的手臂，血跡已經乾涸，然後她從腳下影子裏把精神病院帶出的怪物拉出來。
他似乎睡著了，慢慢睜開眼睛，遲緩的動作幾乎讓她抓狂。
「往這裏咬下去。」
聞言，怪物像忽然驚醒了般，張開嘴巴，嗜血的天性讓他毫不猶豫把傷口再次撕裂，暗紅的血液湧出，她低垂下手，讓血液集中在中指處下滴，浸潤了箭鏃。
「好了。」她往羽箭施加咒語，然後搭箭，拉弓，「我要你往後的日子生不如死。」
箭一離弦，玥伸手把霆霓拉下。
「走！」
「去哪裏？」
「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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