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只選取唯一的
這個天然的萬人洞穴連着的另一邊出口和之前的水洞相近，洞口的盡頭映着粼粼水光，寒光，寒光貼近一些。
沒有時間給她坐下來療傷了，天帚和白駒一前一後，偷看她面無表情的、邊走邊純熟包紮起紅腫的雙手，忍不住問：「痛嗎？」
關懷總能讓堅固的心牆倒塌，讓人變得脆弱無能。
不問還好，她鼻子一酸，馬上垂淚——當然！
已經痛得張口無言了，別說叫嚷，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是凡人的血肉之軀，尤其在異族的魔力完全消退的時候，更是痛徹心髓。
所以說不能和異族肉搏戰，他們的皮肉耐打多了。除了與生俱來的優勢，還有後天的磨練。
雖然巫女也不斷煉造一身頑強的體魄，可是和戰鬥民族比起來還差的遠！
他們不禁懷疑她的眼淚，因為包紮完畢后她邊走邊若無其事的說起事來。
說起這個皿之璧！
類似這種凝聚在生命體的結晶璧體，並不是一開始就賦予固定的形態，就像不是每一個生命都能得到眷顧，它流淌在血液里，隨着生命體軀體成長，在偶然的機緣下，在身體的某個地方聚集起來，再經過漫長的成長，才能得到她從緇體內取出時的成熟形態。
這都是極其的偶然又充滿命運的色彩。
然後，它就能被一般人的肉眼看見。
「就是你在我手上順走的模樣。」
——泛著美麗金光的晶瑩剔透的璧石。
「等一下，是黑色的。」白駒更正。
是因為不想讓任何人發現了，黑暗能讓人卻步，沒什麼比黑暗更能隱藏真實的光輝——這就是緇父母的委託。
「等一下，」白駒才聽了一下，覺得不對勁，「但是你能看見吧？就是……」
她笑，可不是嘛！她能看見，無論白駒的速度多快，他也必須啟動魔力而後行動，她的眼睛便能感知被喚醒的皿之璧的光芒，並先一步作出應對。
對巫女來說，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
在這狹窄的空間，白駒每一次攻擊難免顧慮多多，留給她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所以他一開始便沒有勝算。
一個能蘊藏無盡能量的容器，一塊吸收敵方發出的能量波再轉化為己的璧石，賦予持有者源源不絕的強大力量，是何等危險的寶物；同時它也非常挑剔，只選取純粹的、唯一的，無任何攙合物的純潔的，並能完全與之融合的能力個體。
如果被三心兩意的心靈獲取，璧晶晶體定向便會紊亂，恆一的流轉變得不穩定，力量被導流出多條分支而分裂開來，最終刺穿意志不堅定的劣質作品。
「你說我劣質？」白駒臉上半截是陰暗的豎桿。
可是，只被少許利用，它已經足夠了，連霆霓都能疲於應付。幸好這種璧晶都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罕見。
「呵呵，不用動氣，這沒什麼可覺得羞恥的。有多種多樣的慾望，那才是正常的，我們還會因環境的轉變而改變自己的希望，哪裏有那麼多非得堅持下去的理由。反倒那些被皿之璧選上的，能從一而終的才是怪胎。」
是嗎？
被她那麼一形容，似乎懷着這麼個永動恆石也沒什麼了不起似的，連結界守護者也沒什麼值得尊重。
不！不要被她迷惑了。
「廢話少說，你之前說情況不太好，現在不能把它拿出來，那要怎麼做？」
說了那麼多都白費了？
「因為皿之璧長刺了，它會把你刺傷。」她不耐煩地道。
那他要……
當然是先把尖端部分揉回來，再打磨光滑，才能安全吐出來。
白駒還是一臉懵逼。
「首先，你得誠懇地面對你的『不忠』。」巫女轉身指尖抵着他的心。
白駒皺眉，本能抗拒她毫不留情的解剖，這實在是不討人喜歡的能力。
成為契約者還是很難接受的。
她歪歪腦袋，有點泄氣了。
「退一萬步了。我的首要目標，還是皿之璧。只要你能拿出同等價值的東西，我可以放棄你的契約。」
「不……」白駒卻說，還笑着，「願望是能因環境的轉變而轉變的。」
他的願望依舊沒變，只是需要另覓渠道來實現。承認他的「不忠」，無論多幼稚，面對自己。
玥琢磨一下，皿之璧能被白駒吃下去，還是有原因的。一般人，就是異族也不可能隨便就能吞下那麼大塊石頭吧！
「好吧，你想通就好。你的大個子已經醒來，你們坐下來好好談一下……」
她循着光快步跑出隧道，盡頭連接着另一個叢林，白駒沒有說謊，雪月宮果然就在附近。
「喂，我怎麼跟他們聊，他們在我睡着的時候才能出來，我不可能見到他們。」
這個容易辦！
「借用雲翳的三花貓即可。雲翳，雲翳呢？」她環視一周，大驚，「天帚——雲翳不見了！」
「你不是使喚他去偷吃的嗎？」天帚打了個哈欠。
「胡說，我怎麼可能讓他脫離視線，他不是一直在你……」不是一直在天帚身邊的嗎？
天帚回過頭，奇怪地打量她：「怎麼了，剛剛被白駒打到腦袋嗎，還是沒得睡所以腦袋糊了？」
沒有？她的記憶怎麼混亂了？應該已經遠離「那個」……
她忽地跪地抱着雙肩，打了個寒顫。
頭又開始痛了，怎麼回事？
「白駒大人，霆霓呢？」
「霆霓殿下在獲月宮，他代替被你弄昏迷的殿衛看守獲月宮。」
「你確定？」
「當然，霆霓殿下不會食言！」
她蹙眉，緊緊盯着白駒，直到他心虛。
大概，應該不會食言！
是嗎？他不在，那還有誰？
「天帚，你去把雲翳找回來，找到后通知我。」
「好！」早知道那樣，剛開始就不要分開，天帚可不敢駁嘴，玥小姐臉色突然變陰森了。
「小心，不要被任何人發現了。」
「是！」
天帚正要轉身，卻在瞧見洞口的身影后停住腳步。
怎麼了？在她看清在叢林入口，挨靠着樹榦的魔族，五官凝固了，她如同受到莫大的打擊，震驚得無法動彈。
天帚偷偷掃落身上的雞皮疙瘩，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動搖不安的人類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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