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a00791 睥睨大唐166

焱飛煌點頭后道：「此間事了以後，突利兄有什麼打算？」

突利道：「我的牙帳設在你們幽州之北，管治汗國東面數十部落，等若另一個汗庭，有自己的軍隊。如果能到洛陽最好，因為敝國刻下有個龐大的貿易使節團，正在洛陽作生意，稍後才轉赴關中，負責者與我有密切關係，只要能與他們會合，我可轉危為安。到了關中后，在世民兄軍隊的幫助下，我該可安全返回草原。」

突利還沒傻到以為焱飛煌會派軍隊保護他的地步，如果能直接從洛陽回草原，自然再好不過了。

焱飛煌道：「其實我可以回洛陽與落雁說一下，直接護送突利兄回草原的，自然，前提是突利兄相信我。」

突利面露喜色道：「小弟自然相信焱兄。」

他能坐到這麼高的位置，絕不是平庸之輩，自然很清楚焱飛煌救他也有以他牽制頡利的目的，因此他絕不懷疑焱飛煌不會殺他的心意，再者，以焱飛煌做事從不講道理的習慣來講，就算焱飛煌要殺他，何必費那麼多事！

焱飛煌突然仰頭，望着天空道：「那麼我們就好好算計一下趙德言。」

極高處的雲朵間，正有一條鳥影在盤旋飛翔，忽隱忽現。

突利望着那鳥影道：「那是產自敝國，久經訓練的通靈鷂鷹。能日飛數目里，把消息迅速傳遞，既不怕被別的鳥兒襲殺，更不虞會被人射下來，且能在高空認人，是我們在戰場上最好的幫手。」

焱飛煌尚是初次見到這等『古代衛星』，饒有興趣地道：「它不會迷途嗎？」

突利傲然道：「訓練鷂鷹有套特別的方法，無人比我們更在行。若連山川河流都不能辨識，怎配『通靈』的贊語。」

焱飛煌暗道沙場決戰時，要是有這麼一頭扁毛畜生的話，便能清楚知道敵軍的分佈及部署，自然能大佔先機，無往而不利，口中卻道：「我們就用這鳥兒來作點文章！」

突利笑了笑道：「小弟正是這個想法。」

天色已晚，烏雲遮月。

一隻負傷的野兔正躺在谷中，不斷發出哀號。

聲音引來了獵食者，正是突厥人的『空中衛星』鷂鷹。

鷂鷹收束雙翼，閃電掠下，抓起野兔，翻身竄上百丈高空，轉頭望西北方向飛去。

直飛了六、七里，在一處小湖泊上，鷂鷹下落。

湖水倒映着月光，四周景緻清幽寧靜。岸邊樹林中，立着九個營帳。

鷂鷹一聲鳴叫，往中心最大的營帳飛下。

聞得鷂鷹的叫聲，主帳門口的布簾無風自翻，一條高挺頎瘦，氣勢強橫的人影安步而出。

此人便是鷂鷹的主人，邪道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三，東突厥的國師趙德言。

鷂鷹雙爪一送，將野兔丟到地上，在空中一轉，安穩的落在趙德言的手臂上。

趙德言對鷂鷹道：「仍未找到突利嗎？反倒獵起野味來了！」

聲音低沉而雄勁，宛若鷂鷹是他多年好友，並能聽懂人話一般。

趙德言突然冷哼一聲，像刀子般鋒利的眼神透過眯成一線的眼縫朝右前方的樹叢瞧去，渾身散發着某種難以形容的霸氣和邪氣，令人見之心寒。

月色下的樹叢中突然颳起一陣輕風。

兩道彪悍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正是焱飛煌與突利。

突利的殺氣逼人，鷂鷹受驚飛起。

他深知鷂鷹的智性，以肉為餌，化被動為主動，進行反跟蹤，成功找到趙德言的所在。

趙德言望了一眼平靜得近乎詭異的焱飛煌，瞳孔猛地一縮，淡然道：「突利可汗為何與焱兄弟同來，這算是通敵叛國嗎？」

與此同時，過百東突厥武士由四面八方蜂攬而來，將二人團團圍住。這批人清一色夜行勁裝，武器由刀、劍到重型的矛、槍、斧等應有盡有，戰力絕非等閑，看他們的樣子也是一早就埋伏好了的。

突利面色更冷，焱飛煌卻雙手負后，洒然而立，悠然地望着長空，深邃的目光彷彿可以透過雲層，看到明月一樣。

突利嘴角露出一絲充滿挑戰意昧的笑容，哈哈一笑，豪氣干雲的道：「本來我還想用點計謀算計你，現今沒必要了，焱兄亦想殺掉國師，國師自求多福吧。」

趙德言臉上現出冷峻的神色。

焱飛煌依舊看都不看趙德言，仰天輕聲道：「想不到我們從未謀過面，『魔帥』竟會認出焱某人。」

趙德言冷笑一聲道：「公子大名，天下哪有人會不知道的？我趙德言自然亦不例外。」

突利突然對着趙德言身後不遠處一個瘦高如鐵，容貌清瘤，身子像長槍般筆挺，右手執一把突厥人愛用的鋒快馬刀，左手持盾，頗有鶴立雞群的高手氣度之人高聲怒喝道：「康鞘利，你這個叛徒，竟大膽到敢與外人勾結害我，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康鞘利臉色微變，卻不發一言。

趙德言繼續道：「敢問公子今日所為何來，突利可汗該是你的敵人才對吧？」

焱飛煌道：「我是為了你這條命而來，廢話少說，動手！」

突利心中一突，暗自苦笑了笑道對方這麼多人，說動手就動手，還真有『邪皇』無法無天的風範。心中雖做如是想，突利手中長槍卻凝聚起氣勢，準備接受圍攻。

就在焱飛煌大喝一聲時，所有突厥武士已經開始行動，奇怪的是，他們中修為最高的趙德言卻沒有與焱飛煌對上，反是撲向突利，而其他武士則在圍攻焱飛煌。

只見兩道黑黝黝粗如尾指的鋼槍，從趙德言左、右袖內毒蛇般鑽出，槍頭是菱形尖錐，疾如流星的向突利戳去，陰損毒辣至極點。

這對奇門兵器在魔門與西域均名懾一時，名為『百變菱槍』，可軟可硬、變化無窮，有鬼神莫測之機，是趙德言仗以成名的兵器，非但不懼神兵利器劈削，還是刀劍的剋星，給他以特別手法纏上，幾乎難逃甩手被奪的厄運。

趙德言最厲害處，便是在突利絕想不到他會最舍掉焱飛煌，最先對付突利，這一手佔盡心理先機及謀略主動。

這明顯便是脫住焱飛煌，儘快解決突利的戰術。因為趙德言來到中原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將突利殺死。

但他還是小覷了焱飛煌。

那群不下百人，異常強悍的突厥武士們連焱飛煌的動作都看不清楚，就紛紛歸西了。

突利擋了趙德言和康鞘利兩招后就已經不敵，眼看菱槍照着自己的面門電射而來，突利大腦一片空白。

「叮！」

焱飛煌的劍鞘及時擋下了趙德言必殺的一槍。

趙德言飛身後撤，菱槍回收袖內。康鞘利慌忙跟在他身邊。

焱飛煌扶住臉色蒼白的突利，將真氣渡到他體內。

察覺到焱飛煌正在對突利進行調息，趙德言眼中閃過一抹高深的陰狠之色，一掌拍向焱飛煌。

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其實乃趙德言畢生魔功精華所在。把敵手完全緊鎖籠罩，五指箕張，似緩似快，拙中見巧，變化無窮，乃趙德言壓箱底的本領『歸魂十八爪』的起手式『朱雀拒』。所謂『朱雀不垂者拒，如山高昂，頭不垂伏，如不肯受人之葬而拒之也。』焱飛煌握著劍鞘的左手搗出破空一拳，迎擊趙德言這凌厲無匹的一擊。

「砰」的一聲后，焱飛煌後退一步，趙德言後退兩步。

焱飛煌心中大驚，眼前的趙德言實力絕非一般，似乎只比天魔大法大成的祝玉妍只遜色半籌而已，這怎麼可能！

就在焱飛煌還在暗驚的時候，趙德言早怒叱一聲，斜沖而起，兩爪齊攻，施出『歸魂十八爪』的第一式『玄武悲泣』，其訣云：『玄武為水，衰旺系乎形態，以屈曲之玄為有情，有是形則有是應。』忽然間他雙手左爪變為直急沖射，湍怒有聲！另一手變得屈折彎曲，悠揚深緩。如此爪法，不是親眼目睹，誰都難以相信。

焱飛煌目光一冷，將已恢復大半的突利輕拍向身後，以胸膛硬接上趙德言這一爪。

「砰！」

焱飛煌一咬牙，恨聲道：「果然非同小可，恐怕當日玉妍在你手下也沒討到多少好吧！」

語音未落，右手劍指化作一道凌厲的白芒，激射向趙德言雙爪之間。

這樸實的一指點的正是趙德言氣勢最強的一點。

趙德言似是有所顧忌，雙手猛收回胸口，再卷纏而出。從第一式『玄武悲泣』變化為最厲害的第十八式『青龍嫉主』。就在他收手的瞬間，整個人的氣勢驟變，一股如乾涸沙漠般的熱浪突然爆發，瘋狂奔流湧向焱飛煌。

突利失聲道：「炎陽大法？」

焱飛煌卻不這樣認為，這股氣息使他想起了曾經見過一面的突厥紅衣法后。

「鏘！」

長劍出鞘，隨意好看的劍勢趙德言凌厲無匹，連綿不絕的『青龍嫉主』，兩人你來我往，場面眩目異常，勁交擊之聲連串響起。泥土飛濺中，兩條人影兔起鶻落地展開激烈無比的劇戰。

「啊！」

焱飛煌爆發的先天劍氣突然刺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回蕩在夜空中。

康鞘利口吐鮮血，怔怔地望着貫穿自己胸口的長劍，臉上滿是不相信的神色。

他不相信的自然不是焱飛煌能殺他，而是趙德言竟會在危急時刻以他為擋箭牌。

「鏘！」

長劍回鞘，康鞘利瞪大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突利來到閉目的焱飛煌身邊，數息後方見他睜開雙眼嘆道：「趙德言好狡猾，竟一直將邪氣貫入我的經脈，還故意作出不敵的樣子。若非我對這中邪氣顧忌，他怎能逃走！」

突利不解道：「趙德言怎可能會『炎陽大法』呢！『武尊』他老人家是不可能傳給他的。」

焱飛煌搖了搖頭，問道：「請問突利兄，突厥是否有什麼神秘詭異的教派存在？」

突利沉思片刻后道：「我父在世時，似乎隱約聽他講過有一崇奉氏族或部落祖靈的教派，好象本來是很好的宗教，與我們上層人物都有交情，後來出了邪氣的首領后，開始被汗庭所排斥，這些都是幾十多年前的事了，這教派該已消失了吧！」

焱飛煌暗道這不便是薩滿教嗎？薩滿教主張萬物都是活的，萬物相系，萬物皆神聖。是算不上邪教的，聽突利所講，那紅衣法後有很大可能便是現今變質了的薩滿教的首腦人物。而趙德言似乎是與她勾結上了，否則又怎會使出那種相似的武功？趙德言對魔門的忠誠度是較低的，他一切作為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與紅衣法后沆瀣一氣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突利道：「這次居然被趙德言跑了，真是可惜。」

焱飛煌歉然道：「都怪我輕敵了，否則早幹掉他了。」

突利豪爽大笑了笑道：「焱兄不必如此。」

焱飛煌笑了笑，二人一同消失在月色里。

日夜趕路數日後，焱飛煌與突利終於回到了洛陽。

此時的洛陽大變模樣，在原有基礎上擴建了四分之一的規模，處處歌舞生平，繁華熱鬧的景象讓人很容易迷失在其中，忘記了外面依舊戰火紛飛的世界。

一路上，突利充分體會到焱飛煌的魅力，路過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帶着驚喜的表情與焱飛煌打招呼，熱情問好。焱飛煌亦是一一回禮，客氣至極。

路上遇到士兵，安排他們帶領突利到安全地點休息后，焱飛煌獨自奔回家。

這次一出門便是兩個月，精神上又遭受到巨大的打擊，焱飛煌對家中嬌妻的思念愈加強烈。

「通！」

撞開房門后，屋內有蕭琲、傅君婥、衛貞貞、素素、沈落雁、宋玉華、宋玉致幾女，正在閑聊着什麼。一見焱飛煌進來，幾女不約而同地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宋玉致歡呼一聲，直接撲了過來。

焱飛煌張開雙臂，老實不客氣的將她抱在懷裏，低頭就尋上她激動得略帶顫抖、嬌艷欲滴的紅唇。

周圍幾女雖然不至於像宋玉致那般瘋狂，卻也看得臉紅心跳，想轉身不看，身體偏偏又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