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第743章

相隔數十米之遙的博魯坎叫道:

「喲,對不住啦催債的!看來我必須要襲擊你不可的樣子!啊啊,我的力量要是再強一點,就不用體驗這種令人生厭的支配了!」

「我懂,傻缺狸子!看來我有必要和你身上的路西歐過兩招不可了!來試試我現在有多強吧!」

「不要啊啊啊啊!」

幽靈夫婦雙雙發出悲鳴。

這些都被無視了,奧芬和博魯坎在高空展開追擊戰。看樣子,附身在他們身上的白魔術精神術士被反支配了,其結果就是他們能在空中任意飛行。

「去死吧大帝國高利貸!被黑色小飛蟲圍攻至死吧!」

「好歹學學人類,給我還錢吧啊啊!」

彼此的對罵變成咒文,連白魔術士本人也不知道到底會帶來什麼後果——如漩渦一般的光帶劃過大地,銀色的毒液化作雨水澆注在大地上——

「不——不要啊!不要利用我們的力量進行私鬥啊!」

「你還有臉說!」

「你、你不是說過,支配他人這種行為滑稽至極的嗎——」

「我不記得了!」

「爭吵是很丟人顯眼的——」

「你管得着么!」

奧芬咬牙切齒地說完,又一句更大的咒文響徹夜空。

漫長的戰鬥,經過一個晚上終於收場了。

「……吵架這種事,真、真、真、真的是太難看了,我們已經充分了解這一點了。」

「還是找個鄉下地方安穩地生活算了。」

幽靈夫婦異口同聲地說。昨晚的事件把他們搞得夠嗆,兩位精神體術士全身上下破的破爛的爛。

「祝你們幸福—」

君士坦斯高高興興地揮揮手,這次她很難得沒碰上什麼倒霉事。兩位幽靈各自鞠了一躬后,向著多多坎達的高空飛舞而去。

等看不見他們了之後,奧芬抱起胳膊說:

「嗯。這次的事件就這樣解決了。多虧有我吧。夠了吧柯姬,以後不用我再幫忙了吧,又沒有報酬。」

君士坦斯朝他看了一眼。

「我說你呀……」

「干、幹嘛啊。難道我說錯了嗎,喂。啊——搞什麼,抓我手幹嘛?」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

「先說好,你要是把我的手推開,就算妨礙公務執行。」

她邊說邊拷上手銬。

「哎?」

「還裝什麼糊塗!還用我說嗎!?昨晚上被你破壞的街道公共設施,你知道值多少錢嗎!就不說找你賠了,不過毀壞公共財物的罪行可不輕喲!」

「哇——這樣的話博魯坎那傢伙又該怎麼說!只有我的話不公平——」

「當然,那個地人早就被逮捕了!奧芬——」

她突然笑嘻嘻的。這讓奧芬流下一滴冷汗,他說:

「怎——怎麼了?」

「這裏又不是法庭,竟敢向當局頂嘴——看來司法交易就免了吧膽子不小啊。」

「哈啊!?喂、喂喂,你該不會,因為昨晚上的那個偷襲而懷恨在心吧!」

「嗯,果然是偷襲。現在再追加違法入侵和強暴婦女未遂吧——」

「什麼么么么么!?」

想必,在這樣的強烈攻勢下——

奧芬的奉公滅私之旅依然望不到盡頭……

他沒有搭理髮牢騷的同伴,只是朝前望了望。空曠的街道筆直地延伸下去。時值黃昏,金黃色的雜草被渲染得更加鮮艷。

這是一名黑頭髮黑眼睛,看不出什麼特徵的少年——大約十五歲左右。他身穿〈牙之塔〉統一配發的軍大衣,衣服下擺還能看見質地柔軟的黑皮革褲子。衣襟部位有一枚纏繞在劍上的一腳龍形狀的銀質徽章,被別在領子上。

他的同伴也是一樣的打扮,只不過頭髮是紅色的,臉型較為纖細——有少許雀斑殘留的臉上,此刻的表情十分不耐煩。表面看兩人年齡幾乎差不多,其實同伴比他大幾個月。

那位同伴繼續說:

「說到底,這種事讓阿莎莉來做就行了——就像平常那樣,單獨和老師一起。」

「哈帝亞。」

他不自覺地出聲阻止他。雖然知道這是同伴的習慣性發言,但總是會出自本能地反駁。

果然,他的同伴——哈帝亞臉上浮現出笑意。

「該怎麼說呢,你這樣,很不妙啊。」

「……什麼意思?」

他不悅地反問。哈帝亞面朝天空,大聲說:

「一說到你姐姐的事,總是這副德行。不過這次不一樣了,這一次可不是單純的傳言。」

「你煩不煩。」

他厭煩地甩甩胳膊,說:

「這種事情到底是聽誰說的?她自己不是已經聲明過了嗎,就是老師和助手的關係,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如果是問她本人,她當然會這樣說啊。」

哈帝亞語氣微妙地說:

「這種事連小孩子都懂。你這一年可是得了第一名啊,即使這樣還是沒能從你姐姐身邊獨立。」

「那你這個第二名,還在被這種小道新聞牽着鼻子走不是嗎。」

他說完就把頭轉了個方向,表示他已經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他面朝太陽說:

「距離最近的落腳點還有三公里。一定要想辦法在天黑前抵達。」

「明明就抵達不了,還說這種話,簡直就像老師一樣嘛,是吧?基利朗謝洛。」

面對哈帝亞的玩笑,他——基利朗謝洛沒有理會,只是沉默地向前走。

「咿啊啊啊啊啊!」

咚——

打開門的瞬間,一下從裏面衝出一名女性,和基利朗謝洛撞個正著。雖然沒有摔倒,但是撞過來的女生結結實實地趴倒在地上。

接着,從門裏傳來了笑聲。

在天黑以後才抵達的這間旅店,是建在沿街的一間破敗的小屋。如果是大白天的話,說不定會當作是一間廢棄屋子而無視它的存在——因為只有在夜間才會從窗里透出亮光。

總之,基利朗謝洛的視線落在倒地的女子身上。

「沒事吧?」

哈帝亞伸出手。女性把臉一抬,眼神十分銳利。

紅頭髮——與其說像火一樣,不如說像是渾濁的蜂蜜那樣的顏色。她的這一頭紅髮有些髒亂。全身上下也沾滿了旅途的塵埃,如同進行了長時間的徒步跋涉一般。她的年齡不會比自己小,但是說大也大不上幾歲。

基利朗謝洛眼尖地發現,在她穿的褲子褲縫裏,好像能看見類似刀柄的東西。

旅店裏的笑聲還在此起彼伏。

「這不是很好嗎老闆——這可是做生意的大好機會啊。」

好幾個男人符合這句話,開始起鬨。

她一臉憤怒地盯着店裏的人。大聲嚷道:

「混賬!說了好幾遍我不是把自己拿來賣的女人!」

「哦~哦。」

說着,入口處出現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彪形大漢。他把手搭在下巴上,俯看那名女性。

「那就是說可以不用買賣關係來和我做一回嘍?」

「人渣!我——」

「這——這位客人!請不要這樣……」

裏面跑出一名貌似店老闆的老人。男人一把推開他。

「沒關係——要是動了妓女的話,背後的老闆肯定不會默不做聲……至少,我不會賴賬的。老子的錢包可是很熱乎的——」

「那就抱着你滾燙的錢包自己一個人睡覺去吧。」

「……說什麼!?」

男人沖聲音發出的方向轉移視線。

回瞪他的——是哈帝亞。

哈帝亞抓抓頭髮,慢悠悠地說:

「一般被說成人渣的話,就要有自知之明才對。」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怒氣。看到這些,基利朗謝洛只得嘆氣。

兩人開始對視。奧芬把手搭在女性的肩膀上,讓她退後。

「這裏可不是小屁孩亂出風頭的地方啊。」

從旅店裏出現了另一個男人。應該是剛才男人的同伴,彼此長得也很類似。不過仔細觀察的話,兩人是完全不一樣的長相,但對基利朗謝洛來說根本沒有區分的必要。

哈帝亞——他就和每次參與騷動時的表情一樣——露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笑容。

「是嗎?要我來說的話,現在還有機會在你錢包還熱乎著的時候放你一馬。」

「那可不行。」

基利朗謝洛插嘴。

一聽這句,周圍的人都把好奇的視線集中到這裏。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通緝令,說:

「有必要把他的錢包上繳。哈帝亞,就是他——三天前襲擊魔術師同盟的運輸馬車的人。」

在這一瞬間,發現那名女性的表情有變化的,似乎只有基利朗謝洛——

比起這件事,還有更重要的話要說。基利朗謝洛朝坐在地上的店老闆說:

「老大爺,按照大陸魔術士同盟的超法律許可權,暫時徵收這間旅館。在這期間內造成的損害,事後可以向同盟提出賠償申請。特此通知。」

「可以趁機虛報一點,造個更好一點的旅店了,老大爺。」

哈帝亞說。他已經在解上衣的扣子了。

基利朗謝洛也同樣開始脫去上衣。

他們用冰冷的視線看着目瞪口呆的男人們,說道:

「針對武裝掠奪行為,我們大陸魔術士同盟將開始實施私刑。」

「混蛋!——」

沒等他們的上衣脫完,兩個男人立即轉身朝旅店裏逃去——面向他們的後背,基利朗謝洛叫道: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瞬間,閃電般的白光將兩個男人砍倒在地。他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昏倒在地。基利朗謝洛跨過他們,衝進旅店裏。

(根據報告——襲擊馬車的有六個人,全部都有武裝——)

一般來說,在旅店裏不會有多少武裝。保險起見,基利朗謝洛一進入店內就左右掃視,確定在場人數。

一樓的酒吧,左右放眼望去約有五米。兩張桌子。廚房被門完全隔開。

(右邊一個,左邊兩個——)

確認了這些后,基利朗謝洛向左斜過身子,面向被突發事件搞得一臉茫然的兩個人,迅速靠近。

「你竟敢把克瑞給——」

其中一個人叫喊著揮舞胳膊。他說的可能是昏在外面的那個男人,不過這些根本就無所謂。

基利朗謝洛暫且無視那個揮拳的人——他從男人旁邊側身而過,借勢將另一個男人擊倒。基利朗謝洛簡單輕快揮出的拳頭,就像瞄準獵物的蛇一樣刺進對方的心窩。要害部吃了一記重拳,男子嘴吐唾沫,視線模糊了。

基利朗謝洛在放倒對方的同時一個轉身。那個一開始揮拳的男人,這次舉起一把椅子。他滿臉通紅地砸過來。

(如果避開的話身體就會失去平衡——)

這不是通過冷靜判斷得來的,而是身體某處的本能反應。基利朗謝洛眯起眼,低下腰,接住了飛來的椅子。

「什麼……!?」

可能沒想過會被空手接住——男人又舉起一張椅子。

與此同時,另一側的那個人手裏握著餐刀向這裏逼近。

(沒必要冒險用空手去接住……)

基利朗謝洛簡單地做出判斷後,將椅子置於地板上。接着他把手按在外套上。從幾個男人的視角看去,可能會認為他是想脫掉外套。誠然,他們不想錯失這樣的機會,兩個人迅速接近過來。

但是他手碰到的並不是衣服上的紐扣,而是抽出藏在衣服面料里的一根鐵絲棒,舉在手上。

舉起椅子的男人嘴裏發出怪叫。他半個身子一側躲過攻擊后,用腳後跟狠踩對方膝蓋內側——男人嘴裏的怪叫變成了慘叫。其實,〈塔〉里配給的戰鬥服,在靴子的鞋後跟位置內置了金屬護邊,若運用得當,將人類的跟腱踩斷也不是難事。現在是隔着褲子踩的,不至於形成重傷。

解決了這一個之後,基利朗謝洛把所有神經都集中在另一個拿刀的人身上。那個人已經來到了相當近的距離內。餐刀的表面閃著油光。

基利朗謝洛重新握了握手裏的鐵絲棒。

下一個瞬間——刀子滑過半空,掉在地板上。

男人發出慘叫。剛才還握著刀子的手上,已經有一把鐵絲完全貫穿了手心手背。

「啊啊啊啊啊啊!手——我的手!」

男人按住手蹲在地板上,身後的基利朗謝洛嘆了一口氣,看着他說:

「如果不拿兇器的話,就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了。」

說着他瞄準蹲在地上的男人的脖子,一拳揮下——男人一聲不吭地昏厥了。

「……我說,你……」

基利朗謝洛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回頭看到哈帝亞站在那裏。他把剛才的兩個男人五花大綁后,和剛才的紅頭髮女人一起看着自己。

哈帝亞不解地說:

「有時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都表現得這樣了,在〈塔〉里還是打不過阿莎莉呢?」

「你不是也從沒贏過阿莎莉嗎?」

「我都是把這種野蠻的群毆行為交給你解決的。」

哈帝亞說着走進旅館里。數了數倒在地上的人數。

「一、二……還少一個。」

「多半是在樓上。」

基利朗謝洛說着脫下外套。外套下穿的是防刃纖維和黑皮革製成的戰鬥服。還有,和戴在衣領上的東西差不多,掛在胸前的一枚一腳龍紋章也露了出來——

「〈牙之塔〉!」

那個女人像是現在才注意到一樣喊起來。

基利朗謝洛一愣,只見她來來回回地打量自己和哈帝亞,然後說:

「〈牙之塔〉的,黑魔術士……」

哈帝亞得意地笑了笑。

「正是如此。嗯,報仇的事就交給我吧。」

「報仇?」

基利朗謝洛問道。哈帝亞抖抖肩說:

「受到襲擊的馬車的車夫——就是她的爸爸。」

「所以才……」

基利朗謝洛小聲說了一句,開始觀察她——和剛剛被從旅店裏踢出來的印象不同,她顯得十分瘦弱。

體重應該很輕,不如說,只是純粹的,弱小。

她的表情十分冷峻——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報仇這個詞,或者說如果沒看到她在腳的位置藏了一把刀子的話,只會覺得她楚楚可憐。

她口氣執拗地說:

「被你們看到我被仇人戲弄的場面,真是失策——」

哈帝亞把手繞在她的肩膀上,用賣弄人情的口吻說:

「正巧被我們碰上已經算幸運了。若是父女二人全都栽在仇人手裏,只會成為笑柄。」

(笨蛋——)

基利朗謝洛把手擋在臉上,在心裏罵了同伴一句。果然,她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她粗暴地甩開哈帝亞搭在肩上的手,怒吼:

「開什麼玩笑!你們要幹嘛——誰讓你們來幫我了!」

「呃,但是——」

哈帝亞說。他被甩開的手在空中搖來搖去。突然,她一巴掌呼在哈帝亞的臉上。

啪得一聲脆響,哈帝亞的臉被她的手掌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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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考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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