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華夏老兵

第0019章華夏老兵

送走了徐清,沈一上了自己的車,愣了半天,喝了一口水,最後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火車,才發現,自己飲下的,是和小清這十二年來的感情。

她沒有回第六部隊,去了薛飛的野戰軍。上面對閩越地區的制裁方法已經出來了,和之前一樣,培養當局的對立武裝勢力,武力奪權,薛飛把自己野戰軍的整個特戰大隊都派了過去,全是秘密潛入。

彈丸之地,華夏根本不放在眼裏,可他們總是做一些蚍蜉撼樹的傻事,尤其是二號首長差點兒交代在那裏,是可忍孰不可忍!上級決定,要用兩年的時間,把閩越地區連根拔起!

具體執行,就交由薛飛野戰軍,沈一的第六部隊在關鍵點加以配合,主要是一些暗殺。

還有一件大事,就是要揪出差點兒把二號首長陷入萬劫不復的內奸。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和徐清沒有了任何關係。他把皮箱放在卧鋪下,靠着車廂,望着窗外,一點兒都沒有察覺自己附近的鋪位已經來了好多人。

曾經也出來過,卻不像這次揪心,人和樹一樣,都是有根的,動一動,就會很疼。

總是陷入讓他萬劫不復的記憶,好久,他終於抽出了思緒,揉揉自己的臉,抖抖精神,路正長,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自己去做呢。

正是開學季,卧鋪車廂里都是一些家境中上流,學習不錯的學生,去京城念大學,外省的學生分數線是很高的。徐清的運氣似乎很好,對面下鋪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儒雅的同齡女孩兒,自從上了車,就靠在那裏安靜的看書,不像兩個中鋪的少年那麼活潑,端着手機不知道在玩兒什麼遊戲,自來熟的開黑,不時的說什麼,「這阿珂是煞筆么?和魯班貼著臉對砍!」

「沒事兒,咱們的甄妃牛,每次能給他們個團控……」

徐清不明白了,阿珂不是韋小寶媳婦兒么?咋就和魯班打起來了?他有些好奇,問:「甄妃是曹植洛神賦裏面的那個甄宓嗎?」

一少年把臉湊下來道:「廢話,不是甄宓還是甄嬛啊?」

另一個少年說,「你他媽專心點兒,打團呢……誒呦!」

徐清頭頂的少年忽然大叫了一聲,緊接着,噗通幾聲亂響,一股繚繞煙味,還有一堆火星掉落了下來,竟然是上鋪有個大叔煙癮上來,忍不住點了一根兒要解解乏,沒成想上鋪太低,直了一下子腰撞了頭,剛點着的煙頭掉了下來,恰好掉在徐清頭頂這哥們兒的胳膊上。

中鋪的這哥們兒也是個暴脾氣,當即大罵道:「還有沒有點兒公德啊?在這裏抽煙,有吸煙區不去啊?」

半天沒等到回話,卻聽到上面又傳來「吧嗒」一聲打火機的聲音,中鋪兩個少年,還有對面下鋪的那個姑娘,遊戲也不玩兒了,書也不看了,紛紛看向了上鋪。

天氣還好,車子剛走,空調還沒開,他們這六個鋪位的空間里一時間煙霧繚繞起來,把即將成為大學生的兩男一女熏得夠嗆。徐清還好,聞慣了。徐虎突擊隊,除了毒蛇,都抽煙。

因為一上車就在發獃,徐清沒注意是什麼人上去了,似乎年紀不小了。可是不管怎樣,公德心總得有些吧?

他們這六個鋪,就五個人,三個是嫩出水的學生,有事兒,總不能讓他們站出來,有句話怎麼說的?祖國的花朵嘛!

他站起身來,伸手敲了敲那人的鋪位,一直等他轉過頭來,道:「大叔,這裏都是學生,一幫小孩兒,抽煙注意注意環境。」

那大叔蓬頭垢面的,一隻眼睛泛白,第一眼就會讓人覺得有白內障,可是這隻受傷的眼睛旁邊有縫針留下的疤痕,徐清看得出來,這是被外力傷到的,看樣子,起碼六十了。

徐清說話的聲音很高,可是這大叔艱難的探下了頭,把右耳朵伸向了徐清,嘶啞道:「小後生,你說啥?左耳朵不好使了,你對着我右耳朵說!」

徐清心裏一堵,居然改口了,問:「老爺子,左耳朵和左眼睛是被炸的吧?」

老爺子這才聽明白了,猛猛地吸了一口煙,道:「是被炸的,79年的時候!小後生,你家裏也有當兵的?咋看出來的?」

徐清又陷入了回憶,耳邊又響起了涼山原始森林中那陣陣槍炮聲,許久才道:「您把煙滅了吧,這裏全是學生,未來咱們國家靠他們。別嗆著了他們。想抽去吸煙處抽!」

老爺子舉起了手中的煙,看了看,想了想,連忙道:「哦哦,應該的應該的!」然後顫巍巍地找滅煙的地方,最後還是徐清接過了煙頭,老爺子忙忙道謝。

徐清上鋪那後生陰陽怪氣地說道:「老而不死是為賊,看到個老人就裝孫子?真當自己是二十一世紀好青年了?別被老人們騙了,他們在六七十年代,威風得能橫著走,現在老來老去,公交車得讓座,跳廣場舞得讓籃球場,摔倒了讓人扶,還得送點兒錢。倒是咱們這一代,成了被道德綁架的一代。」

那個一直看書的女孩兒聽着有些不舒服,道:「這事兒不假,但也不能以偏概全,誰家裏沒有老人啊?宋玉,你這人就是太偏激!」

徐清才知道自己上鋪的這小孩兒叫宋玉,這名兒起的,有點兒來頭。他沒有接話,轉身去扔煙頭。

經過別的鋪位,徐清聽到其他學生都在議論「一中三才」的事情,聽到了「宋玉」這個名字,才知道,那兩男一女,可不是什麼自來熟,人家本來就是同班同學,女的叫杜雅茹,另一個男孩兒叫潘文,第一名的位置換來換去,也逃不出這三個人的手掌心,高考成績更是十分烏龍的打平,全是七百二,用一個特別霸道的姿勢,叩開了京城大學的大門。車上的人說,「他們的美名,完全可以媲美初唐四傑,媲美江南四大才子,媲美一門父子三詞客,千古文章四大家!華夏的傳統文學,就靠他們了!」

也許是被車上的陽光活潑所影響,也許是欣慰於那兩個少年一個女孩兒的才華,徐清獃獃聽了一陣,露出了難得的笑。

後來他們談論的就沒點兒意思了,都在猜測杜雅茹未來會成為潘文和宋玉誰的女朋友,而且還保證,未來潘文和宋玉一定會因為杜雅茹而翻臉。

徐清搖著頭走到吸煙區,要扔煙頭的時候,看了看煙,點燃狠狠吸了兩口,才扔了。朝着自己的鋪位走去的時候,心中不由的想,爸爸們也沒有因為媽翻臉不是?

鋪位那邊不知怎麼着,忽然熱鬧起來,一個男學生帶着好幾個學生,還有乘警過去了,好幾個人穿着鞋踩着自己的鋪,拉扯那老爺子。應該是叫杜雅茹的女孩兒慌亂的制止,潘文和宋玉也已經下來了,和那些人推嚷,乘警臉色不善,非但沒有制止,還對上鋪老爺子冷眼相待。怎麼忽然變得亂七八糟?

那個帶人過去的男學生真像個領導在一邊站着,狠狠皺着眉頭,抬手指著老爺子,道:「再他媽不下來,就把他摔下來!公共場合,抽煙像話嗎?別躺在上面裝死!」

徐清自然是看不慣,可是人家名正言順,也不好插手管,但是想管,就有管的辦法,他走上前,把一個小子拽下來,冷冷道:「我花錢買的票,鋪位是我用來躺的,不是你們踩的!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動腳!」

那個帶來人的男學生倒也有點兒儀態,道:「兄弟對不住,先讓這老東西下來!別的都好說!」

徐清指了指上鋪的老人,道:「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你們讓開,他下來了!警察,你們還不制止?上面的老人家是你們的敵人,還是你們保護的對象?」徐清說話很平穩,可是言辭中,有一種犀利和霸道。

老人家本來就衣衫襤褸,身上一身老式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綠色軍裝被他們撕扯之後,更是顯得凌亂不堪。老人家非常艱難的往下爬,終於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抓着另一邊的行李架,踩上了梯子,忽然「嘭」的一聲,杜雅茹驚叫出聲,老人家的腿竟然掉了下來,左腿是假腿。

徐清驚呆了,忙上去把老人家抱了下來,放在自己的鋪上,撿起了假腿,跪在地上捲起了他的褲管,皺眉道:「這是防步兵地雷炸的!」

老人家非要自己裝好,讓徐清站在一邊,口齒不算清晰的說道:「對的,小後生,你家裏一定有打過仗的兵!啥都懂!」

因為說話的聲音很輕,別人都沒聽到,幾個乘警上前,看到是個殘疾人。可能是徐清身上有一種東西給了他們壓力,臉色放緩,道:「怎麼着也不能在車廂抽煙啊!」

老人家一臉賠笑,道:「小同志,十多年沒坐火車了,真不知道火車上不能抽煙,保證二回不再犯了!」

那個帶人來把事情鬧大的男學生卻依舊狂妄,「保證可以的話,要警察幹嘛?這樣,把這老東西換到硬座區,給雅茹補個票,去我那個軟卧車廂!」

「我憑什麼去啊?你又憑什麼讓老人家去硬座?十五個小時,你坐硬座試試!」

得,全是認識的人,徐清多聰明,這次事件,韓鵬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杜雅茹陪他住一個車廂,老人家抽煙,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噱頭。

事實上從如今警察素質來看,不會幹這麼沒譜的事情,這個韓鵬身份值得推敲啊!

被杜雅茹一口回絕,韓鵬臉色很難看,上去就抓住了杜雅茹的胳膊,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你和這種人在一個車廂,多受罪啊?」

潘文和宋玉不樂意了,上前推開韓鵬,齊齊怒道:「別碰她!」就這樣,哐哐的打了起來,這哥倆仗義啊,可是他們怎麼也鬥不過韓鵬帶來的這群爪牙。乘警們也上去拉架,可是得看韓鵬的臉色,一直不敢太用力。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在一邊指指點點,徐清煩了,到了打架的中間,伸手擋開幾拳,直視着韓鵬道:「我沒抽煙,也沒和你搶女人,要打架去一邊打,我的鋪下面放着行李,打壞了,你們沒法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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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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