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死生不負卿（八）
「但是，你們狐族的秘密，我們魔族多少還是知道一些。
最開始，我成神之後來到狐族，在你看來是偶然遇到你，其實卻是我苦心尋找的結果。
只不過，最開始我並沒有指望能找到九尾赤狐，你是一個令我驚喜的變數而已。
我們那時也算是成為了朋友，或者更恰當點說，我把你當成一個小妹妹。
我一邊和你保持着聯繫，一邊在魔族中努力建立我自己的勢力。
雖然我不後悔，但是，玥舞，我是發自肺腑地想和你道歉。
因為在我們相遇之前，我就存了利用狐族幫我報仇的心思。」
樓戈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的父親，曾經是魔族一個部落的王，他沒什麼野心，只是希望部落的人們能夠平安生活。
所以，在那次魔族的統一之戰中，我父親並沒有選擇割據一方，而是歸順了新王。
魔族統一之後，新王便讓我父親繼續管理我們曾經的部落。
一切本該就這麼平靜下去，誰知，天帝卻突然向魔族發難。
他說是為三界鏟奸除惡，可實際上卻是覬覦我們的魔族至寶——魔石。
我們魔族自然不會任由他奪我至寶，便團結起來，共同對付天帝派來的神兵。
說到底，我們魔族還是太弱。
天界的修鍊功法恰好克制我們魔族的功法，就像我明明靈力高於文鈺，卻只能和他打個平手。
最後的那場戰鬥，整個世界都是紅色的。
還是少年的我看着父親，看着新王和其他的魔族長老一夕身隕，我們魔族的大部分魔兵也全軍覆沒......
你知道嗎？我那個時候只是躲在大殿裏面，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一動不動。」
樓戈的雙目已經赤紅，他突然沖着玥舞和暹華笑了笑，「呵呵，我看着我的父母，看着我的族人慘死於天帝之手，我就那麼靜靜看着......
我當然不能出去。
我那時出去唯有一死，可是我得活着，等到我能報仇的那一天！
那場大戰之後，魔族元氣大傷，被迫退到魔谷深處休養生息，而天帝，則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他想要的魔石。
幾千年過去，我日夜刻苦修鍊，終於成神。
於是，我來到狐族，希望和狐族聯手——我知道你們也一直很窩囊。
沒想到，我來到狐族之後，卻只見到了一個成神的狐族，雖然你很令我驚喜，可是你實在是太小了。
我等不及了。
我當時手中有一個法器，能削弱對方的實力。
我想，如果我能出其不意，也許也不是不能殺了天帝。
可是，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他，也高估了我自己。
他對我的修鍊功法的剋制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儘管有法器在手，我也是勉強留下一條命逃了回去。
那時就是我在你面前消失的時候了。
我的頭髮在那次之後盡數變白，臉上也受了嚴重的傷以致幾乎毀容，雖然我後來又得了機緣，能夠繼續修鍊，也只能把容貌恢復成這樣而已。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衝動的少年。
而且，你也即將成為九尾狐神，我想，我們若是聯手，或許能多幾分勝算。」
聞言，暹華若有所思，玥舞卻是乾脆地問了一句，「我想知道，你和文鈺一起來，是不是也存了想要在這裏趁其不備，偷襲他的目的？如果我猜得沒錯，文鈺對你心中的仇恨一無所知吧？」
「這樣的想法，最開始有過，但是我說過了，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我。
更何況，他父親是我的仇人，他卻不是，當年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
玥舞點點頭，「合作的事，我沒什麼意見，不過，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再有別的目的了吧？」
樓戈苦笑搖頭，「沒有了。」
「好，既然如此，我願意和你合作，只是，你還要再等等，現在可不是動手的好時機。」玥舞直接拍板應下。
倒是暹華有些猶豫，「小舞，你不用問問族長么？」
「沒關係的，媽媽。」玥舞微笑回答，「這件事，我相信族長早就已經做了選擇。」
「早就做了選擇？」暹華有些驚訝。
「媽媽，說起來，你比我還天真呢！你以為修羅爺爺是什麼人，會隨便放一個魔族人在狐族四處遊盪嗎？」
「玥舞說的沒錯。」樓戈也開口解釋，「我和修羅早就相識，當年的事......他多少清楚一些。」
「原來如此，不過，小舞啊，既然如此，你就更要和文鈺保持距離了。」
欸？話題怎麼又引回來了？
玥舞正想說點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抬眸看時，早就看見文鈺和夜燊走了回來。
只是，夜燊依舊黑著臉，看起來不情不願的。
「夫君，這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受傷？」暹華想要上前詢問，最終卻還是擋在了玥舞面前。
「岳母放心，小婿怎麼會傷到岳父呢？岳父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文鈺一本正經地解釋，就好像剛剛他其實是在和夜燊吟詩作對一般。
「文鈺，你是小輩，我們也不好和你計較什麼，但是你也不要欺我狐族無人，你若是敢傷害我的女兒，我和夫君是要和你拚命的！」
「媽媽！」玥舞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麼實在是不行了，自己家人對文鈺的戒備心可不是一星半點，很難隨着時間消失的，「文鈺從來沒有要傷害我。」
「我知道。」暹華回答，「不然你爸爸何至於和他相安無事的回來？但是，我不管他保證了什麼，都沒辦法相信他。
小舞，他的身份實在是......如果你們在一起，就不考慮將來嗎？
到時候，你們刀兵相見，那時你又如何自處，難道那就不是傷害了嗎？」
玥舞抱了抱情緒激動的暹華，「媽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文鈺他不一樣，他......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什麼意思？」暹華抹了抹眼淚。
「岳母，我可以給你解釋，」文鈺主動開口，「其實，我知道天帝做過的壞事，對此也深惡痛絕。而且，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不是真正的父子。」
「從哪種意義上說？」夜燊問道。想起剛才文鈺的表現和他說的話，此時的夜燊倒也信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