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宙闌驚變

第12章. 宙闌驚變

曠異天將騫晴捧坐在肩上,一步步淌入愈來愈寬敞的百匯星溪深處,星水湍急起來,騫晴拿腳趾頭蘸了蘸,哎呀一聲縮回小腿:

「好涼啊。。。。」

「沒事,一會就熱了。「

曠異天一手扶住肩上嬌娃,一掌按入星溪,金光氤氳的九坤神跡在星河中央一圈圈蕩漾開去,呼吸間,整條星溪連同兩岸的岩石地面上開始冒出陣陣白色的蒸汽,寒冰透骨的遠宙星溪轉眼變成了一條蜿蜒祥和的地熱溫泉。

騫晴這才放心地擱下雙腳,順着曠異天的胸膛哧溜滑入水中,扯過他青袍袖口就往身上一頓猛搓,宙蟲的黏液和內臟一灘攤直往溪水裏掉。冥瞾神個頭極高,而悅神身材嬌小,曠異天當下只得順着騫晴動作,在溪水中彎腰駝背地罩着她兜來兜去。

華歌從背後摟着顧銘君的腰桿,心滿意足地看着准夫君大張旗鼓地在七環隕石帶上施法做飯,銅鐘大的老饕鍋抑揚頓挫,將香噴噴的烤星菇和黃澄澄的宙燈魚掀上星空,四下烹炒,醬、醋、鹽、糖、麻、辣、蒜一一隔空撒去,末了用麒麟油一抄底,起鍋時,整片宇宙流香千里,令人甘美垂涎。

華歌饞得話都說不出來,一溜煙兒撒腿奔去內環的岩島上張羅餐桌,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餐桌,只是之前幾人一直圍聚吃飯的一塊正方隕石,如今獵馬環星帶上忽然多出了曠異天和顧銘君兩名魁梧神漢,原本的小隕石頓顯局促了。

胎神舉著一堆刀叉筷箸四下環顧一圈,只見雪狼狐玉里正盤著腿雙爪合十,佔了一塊碩大的圓岩閉目打座,當下飛身躍去,一腳踢中它屁股。

芮蠶姬正在星河下游幫黑白魈紋舌胎洗澡,老遠就見玉里一臉委屈地跑過來,噗通一聲栽倒河邊,刨泥打滾,吭哧不絕,她只得替舌胎草草擦拭了身子,便將它拎上星岸,扭頭去照看她的雪狼狐。

舌胎回頭看看芮蠶姬,微微頷首,獨自離開了。眼下並非例行的睡前按摩之際,可玉里一徑鬧着要梳毛,芮蠶姬只得舉著梳子從碩大的狐頭開始捋起。雪狼狐仰著腦袋,四腳朝天躺在她懷中享受梳毛,舒服得一口津液順着狐嘴哈喇直流。

芮蠶姬一路順毛至狐腹,雪狼狐伸出舌頭舔着她脖子示意要按摩,芮蠶姬笑着搖了搖頭,將手探進它茂盛的皮毛里緩緩揉捏,還沒揉上兩下,只聽「呼啦」一聲,高聳的狐腹絨毛中驟然豎起了一根胤紅粗大的狐鞭。

芮蠶姬頓時臉色大漲,一腳將玉里踹下了環星帶:

「流氓!流氓!流氓!最近你總這樣,我說過再犯一次我就不要你了!你走,走!!~~~~~~~~~~~~~~」

七環星群間回蕩著芮蠶姬惱羞成怒的叫罵和雪狼狐嗷嗷的求饒聲。

「有流氓?正好,我替你鏟了它!」

滿天星幕中咻地穿出了一抹幽渺藍影,來人當空圈起一輪真神薨滅令,對着飄浮空中的雪狼狐當頭就打,芮蠶姬尖叫一聲跳入前方,雙臂交叉剛欲硬擋,雪狼狐九尾一掃將她裹入懷中,對着星空來人齜牙一聲長嘯,待見得來人身後之人時,忽地一愕。

「轟」地一聲,芮蠶姬和雪狼狐被雙雙震飛,沿着長長的七環帶一路滑翔開去,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正在洗澡和煮飯的兩對人馬,吃驚的黑白舌胎也匆匆奔來。

來人持劍緩緩降下七環星帶,沖着正向遠方漂去的芮蠶姬冷笑道:

「怎麼,這就跑了?當年你帶黒虯行刺我和家公時怎不見這般忍氣吞聲?!」

曠異天等人亦紛紛到場,華歌與騫晴一見氣勢洶洶、手持天猿劍的女子,頓時齊聲尖叫着向她衝去。

聶小鳳一見她倆,摔掉寶劍,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地將奔來的兩個嬌俏神女緊緊摟在懷中,左親右吻,怎生都不夠。

八年了,如今的華歌與騫晴早已取代了聶小鳳當年在人間的兩個女兒絳雪玄霜,成為了她生命中再不能承受失去的部分。為了找到她倆,她忤逆神公,獨闖萬宙,還險被庶母星暴吞噬。這一路上,她和龍九利用復活升級的爆雲花舫自帶的尋蹤功能,加之龍九一路以功力提高船速,二人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胎神華歌擱淺的獵馬環星帶。

眼看芮蠶姬和玉里雙雙裹着即將飄出七環,曠異天招袖一捋,將兩人攝了回來,遠遠置入地頭。

這廂胎鳳晴三人還紛紛抱作一團,啜泣不止,那廂曠異天忽覺眼角一涼,他緩緩轉身,只見西方的宙空中遠遠立着一人,素袍藕衣,寂沉不覺。

此人竟能出入深寰如無物,修為當屬神階之上,然而自己卻從未在廣擎天見過此人。

曠異天心生疑竇,當下運念開啟九坤眾神專屬的幻虛神境,試探對方:

【來者何人?】

羅玄看他一眼,冷冷避開目光,對幻虛境中傳來的詢問視若無物。

那番恆冰冷色,令曠異天忽覺似曾相識,再看看突然趕來的聶小鳳,冥曌神心中頓時恍悟,當下闌珊搖頭,轉身向芮蠶姬二人方向走去。

然而雪狼狐已氣勢洶洶地殺將了回來,它全身白毛被燒黑一半,正滋滋冒煙,「玉里!」芮蠶姬跑在後方喝止,憤怒的仙獸卻充耳不聞,連聲長嘯著向聶小鳳踴躍撲去,聶小鳳跳將起來將兩個女孩撥到身後,幾步拾回天猿劍並掌舉天,劍身上頓時吟嗡出泱泱不息的神瞾精華。

這一擊下去,雙方必有致命,曠異天忙舉起一掌擋向迎面奔來的雪狼狐:

【站住!】

玉里從他身邊轟然闖過,直線衝去,曠異天放下手掌,於幻虛境中幽幽喝道:

【穆銀川,莫再裝瘋賣傻!】

巨大的雪狼狐紫目一瞪,四隻狐足在地上嘎然同止,哧溜溜向前拱出四條長長的溝壑,待屁股坐定,狐首微微一側,驚魂普定地斜目看向身後的冥瞾神。

【你與羅玄二人的把戲我已盡掌,若欲秘密得守,從今以後,按我說的去做!】

剎那間,天上的龍九、地上的玉里,四道目光齊刷刷射向曠異天。

羅玄的心中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繪蒼訣本是佛瞾最上乘的眾生化相,它的威力便連佛瞾中人也可盡瞞,若非無極圖展示,冥瞾神曠異天絕無可能知道他曾身負繪蒼訣的秘密。當年他在冥疆受了無極圖三千佛掌重創,都未曾被它發現自己身藏繪蒼訣,如今無極圖失修年久,極不穩定,卻為何不偏不倚讓曠異天掌握了他曾經最不欲人得知的隱秘?

如今的他,在凈宇慈航修聖八載,深諳萬事萬物間的元法與規則。無理不存因,無事不蹊蹺,無極圖這一行為,看似巧合,實則精心,令人不得不防。無極圖本是帝佛如來的聖物,諸天上下,能夠將無極圖駕馭得這般細緻入微之人,唯有帝佛如來。

羅玄心底「咯噔」一沉。原來佛祖對他,亦有防範。內布桃花刑,外設曠異天,便是要令他步步受制,難能自主。

【曠異天,你想怎樣?】

羅玄利用秘頻,本只欲對曠異天一人幻虛傳音,卻聞玄虛境內又浮起另一道渾厚雄音:

【手下敗將,潮音羈你可記得?】

冥瞾神立在七環正中,看也不看天地二人,大袖一颯,起步便走。

聶小鳳劍拔弩張了半天,卻見雪狼狐半道上舔舔爪子,掉頭走了。她與芮蠶姬相交甚少,上次在昆仁境鬥法后就只在幾日前的首陽山上又匆匆見了一面,對於雪狼狐這等奇獸,她這也才是第二次見,只是難得碰上讓她一見便不喜歡的仙獸。

方才她在空中看得真切,這畜牲的確在芮蠶姬的撫摸下動了邪念。不知為何,那獸看芮蠶姬的眼神令她一觸即發,滿腹不爽,當下二指一動,掌中天猿劍彈跳而起,向遠方射去。

聶小鳳的劍速不快,射力也不大,原只想嚇唬嚇唬這頭監守自盜、占女主人便宜的畜牲,讓神劍刷下它兩撮皮毛,半道上的玉里卻嘎地止步,匍匐原地,眼睜睜看着天幕上的神劍向自己洶湧殺來,不逃不躲,狀似嚇壞。

說時遲,那時快,迎著芮蠶姬的慘叫聲,雪狼狐轟然倒地,背插天猿,鮮血四濺。

芮蠶姬全速奔來,失魂落魄地撲倒在玉里身邊,雪白的裙裳頓時被滾滾湧出的獸血浸了個透徹。

「小鳳姐姐你做了什麼?!」

騫晴率先跳起,甩開聶小鳳就向芮蠶姬衝去,胎神華歌緊緊摁住聶小鳳出劍的手臂:

「小鳳你瘋啦?為什麼要打玉里?我們一路上都是靠它才活到現在的啊!」

聶小鳳也慌得直抖,一臉不知所措:「我,我出劍很慢的。。。。它那麼凶,我只想嚇嚇它呀!」

」你出劍慢你笨蛋!可天猿劍是羲公的神器,你以為它和你一樣慢啊?豬!!」

華歌大吼一聲,跳起來向倒在血泊中的雪狼狐奔去,聶小鳳慌忙起身,忐忑不安地跟了上去。

只見眾人圍裹中,雪狼狐玉里的背部聳立着高高的天猿神劍,背上給劍身捅出了一個缸大的血窟窿,洞眼周圍血肉翻卷,殷紅泉涌,巨大的獸身簌簌發抖,命懸一線。

聶小鳳慌了神,一步步向後退縮,恰逢血泊中的芮蠶姬猛地抬頭,兇狠瞪她。

少女亡神的臉龐上掛滿了淚水,咽喉劇烈顫抖著,卻哭不出一計聲來。

入夜。

喏大一桌宙野珍饈沒人去碰,空自納涼飄香。顧銘君嘗試撿了點兒魚肚給幾個姑娘端去,然而姑娘們都擠在爆雲花舫上圍着重傷的玉里淚流成河,食不下咽。

聶小鳳幾次瑟瑟地兜游到爆雲花舫的船舷察看,遭到裏頭三個姑娘的清一色後背冷對,芮蠶姬的眼神更是陰森到了骨子裏。

聶小鳳自覺無趣,闖下大禍又不好意思去吃飯,只得空着肚子回到七環星帶上,只見龍九一人尋了塊高廓石峰,正盤腿閉目,清閑養神,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聶小鳳湊上前去,坐在下方稍矮的隕石上,輕道:

「師父,我錯了,我又傷了無辜生靈,我。。。。」

羅玄面無表情:「我不是你師父。」

見聶小鳳雙手托腮,半晌不答話,似乎半點計較他的心情都沒有,遂又勸道:

「不怪你,是它沒躲。」

「嗯?」

聶小鳳詫異抬頭,羅玄忙將話題岔開:

"為何不吃東西?」

「她們都討厭我,我再吃飽喝足,她們豈不更討厭我了?」

羅玄從胸腔內暗暗憋出口氣,他也沒想到,這一回穆銀川竟和聶小鳳鬥起了心眼。

這老鋼蚺知道伏羲的孫女聶小鳳同自己徒弟素來不和,起因便是芮蠶姬曾在失卻情魄時行刺過伏羲祖孫,遂將計就計,讓聶小鳳親手對自己犯下血孽,一來利用華歌和騫晴的態度令聶小鳳心生慚愧,對芮蠶姬既往不咎,二來也成功地令芮蠶姬對自己倍加關憐,將方才的情動之尷冰釋前嫌。

乾坤鋼之威,連八千厲佛都能齏成粉末,如今要上演被一把神瞾武器傷成這般的苦肉大戲,老騰蚺也着實不易——他先得從一身乾坤麾甲里撐開一條縫,不偏不倚讓天猿劍插進去,還要催生出萬點血花肉沫與場面相配。細思至此,羅玄心中頓時萌生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為師不易,為夫不易,為師夫,不易之甚。

見聶小鳳一徑落寞地看向在七環外停靠的爆雲花舫,羅玄翻掌托出一盤龍乳櫻桃糕,道:

「吃我的東西她們不知道,來,嘗點吧。」

聶小鳳的眼眶裏濕漉漉的,本想絕食一晚懲罰自己,可眼前香味實在誘人,空憋憋的肚子頓時嘰咕亂叫起來,她抓起三塊龍乳糕,狼吞虎咽地嘟囔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同餉、冥二瞾商議過,今日大家暫憩一晚,明日利用無極圖廣開捷徑,全速趕回九坤,這仙獸既是被昆仁境的神器所傷,自是帶回羲公處,方可盡愈。」

聶小鳳嘆了口氣,本想接着尋找萬宙惜地的計劃這回是被她自己攪黃了。她抬頭瞧瞧停泊在七環星帶上方的幻海星洲,已是夜半時分,曠異天和顧銘君還在洲頭圍着無極圖來回忙碌,整片星洲上不時神光大動,真氣澎湃。原來二瞾正在給年久失修的無極圖輸功渡力,想必便是為了明日的「廣開捷徑」。

爆雲舫頭的鼓風花幽幽唱過三巡時,星紗帳中的聶小鳳倏地睜開了眼睛。

龍九還在高峰上打座沉睡,聶小鳳躡手躡腳地起身將星紗帳疊好收妥,這可是她今後的無邊生涯中唯一的棲身之物了。

爆雲花舫中鼾歌一片,不消說,定是胎神的傑作。

船艙窗口邊悄悄升起了聶小鳳探頭探尾的腦袋,她襯著漫天星光眯眼觀看里廂的狀況,只見玉里的傷口已包紮妥當,芮蠶姬合衣睡在它頸側,摟着一隻大狐膊十指緊扣。騫晴與華歌各自換上了二瞾給她們帶來的睡裙,貼著芮蠶姬相擁而眠,口水橫流。

窗舷邊的聶小鳳望着望着,低頭抹一把眼淚,轉身便飛向了高高在天的星洲。

雙腳落實后,她用清洗乾淨的天猿劍從寬廣的星洲邊緣劃開一小片星嶼,劍尖一撐,小小的星嶼便載着她飄離星洲,向遙遠的星空深處擺渡而去。

夜闌人靜,宙風空曠,寰宇深處是一幅恆久不變的星海畫卷。不論走到哪裏,億萬星辰都是唯一的主角。

只要穿過圍繞着七環星帶的一整片黑壓壓的碎隕石群,她就徹底離開了那些來自九坤的夥伴們。說來也奇,寰宇大界,千變萬化,她今天趕來時,這片隕石群還不存在,可一夜之間,獵馬七環便被漂流的隕石圍了個密密麻麻。

聶小鳳撐劍淌星,在辰海中緩緩向前。在這千、萬、億、兆光年乃至上無窮的盛大虛無中,有生第一次,她感到了前所未有且膽戰心驚的孤獨。她不知自己能在這無邊無際的萬宙荒原中支撐多久,也不知自己無止無休的神瞾歲月是否從此將成為一場永恆的噩夢。她只知道,即便漂流在宇宙間做一個孤魂野鬼,她也不願再回到那暗無天日的九坤地星,去做世煞羅玄的爼上魚肉。

身後的星嶼忽地一沉,聶小鳳吃驚回頭。

龍九立在嶼尾,袖間撐起一根長長的竹篙,語調中竟浮現一絲蒼涼:

「走吧。」

聶小鳳兩爿櫻紅的唇瓣不住上下打顫,眼眶中的淚水再也承載不住,嘩嘩順腮滾落。她不知他是何時跟上來的,她只知道,從今以後,不論寰宇永殤,萬宙無疆,她都不再是一個人。

一陣凄厲而漫長的尖叫聲突兀襲來,如匕首般捅穿了半個宇宙,聶小鳳雙肩一抖,猛地轉身:

「晴兒!」

這是悅神騫晴的聲音!

仿如信號般,一聲方畢,七環上下驟然響起了千萬計大大小小的尖叫,聶小鳳捂住耳朵,被巨大的和聲波從星嶼頂端一舉衝到尾部,撞破星舷摔將出去,羅玄一把將她拽回,二人緊緊扒著殘垣斷壁的星嶼尾部,活生生看着堅硬的星嶼前端被聲波震碎,一寸寸向後方粉碎而來。

整座星嶼齏化成粉的剎那,羅玄將聶小鳳扣在懷中,跳入宇宙,二人緊緊抱作一團,被持續不斷的巨大聲浪撞擊得東麾西突,連環急轉。鋪天蓋地的隕石群一個個睜開了綠熒熒的眼睛,有六、八排之多,也有多達數十排,密密麻麻。

大大小小的隕石一具具翻過身來,每一塊隕石的肚子上都顫動着一排排長滿毛囊、狀似吸管的黝黑長棘,每一塊隕石,都是一頭體態健碩、張牙舞爪的宙蟲。

原來幾百萬隻宙蟲早已擬態成隕石模樣,將獵馬星環層層包圍了起來。慘烈的蟲鳴聲越漲越高,撕心裂肺,各式各樣的宙蟲大軍受到召喚,正從宇宙深處源源不斷地趕至。

「宙蟲突襲,我們要回去通知大家!」

聶小鳳想起還留在七環帶上的人們,急得在羅玄耳旁一個勁吼,羅玄將她緊夾腋下,運功向眾人所在的方向狂奔三十多里,遠遠便見曠異天隔空立在星洲上方,雙掌間掄起一道守神御界,將洲體嚴密罩在其中,衝下方大喊:

「全都上來!」

羅玄率先將聶小鳳舉入星洲,「曠哥哥!是騫騫。。。。她不知什麼時候中了蟲毒,半夜咬我們。。。。」華歌捂著血淋淋的胳膊,也被顧銘君從花舫里託了出來。曠異天提袖將胎神攝入洲上,恰逢玉里也背着披頭散髮的芮蠶姬「轟隆」破舫而出。

爆雲花舫原本已被萬蟲的尖叫聲波震得絮絮簌簌,這下頓時四分五裂,向宇宙間分頭飄去。

顧銘君一掌扣住星洲的邊緣,滿臉血漬黏液,氣喘吁吁道:

「晴兒,晴兒變了!」

「你留下!」

曠異天一把提起他掀上星洲,轉身跳入下方殘存的爆雲花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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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坤異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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