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就是戰爭（二）

剛才的交手，排長就意識到遇到對手了，自己就幾下三腳貓功夫，而對方絕對是練家子。

看到劈來的鬼子武士刀，排長一個躲閃，堪堪躲過刀鋒，但鬼子軍曹的反應速度很快，朝下的刀鋒突然一橫，直接砍了過來。

排長一時不察，當然也沒想到鬼子的反應如此之快。

直接被這一刀逼退了好幾步，手上的刀也被挑飛。

看着不依不饒的軍刀和那臉色發狠的鬼子軍曹，排長心想，完蛋了，我老王還沒兒子呢，就這麼完了？

「排長！」

不遠處，幾個八路軍士兵見到排長這裏的情況，不禁大呼，可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就算是再着急，也不可能飛過來。

感受着那湧現著很冷的刀光，排長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可等了一會兒，沒有那預料中的到刺入身體的痛感，唯有一聲槍響傳來。

排長下意識一睜眼，就發現面前的鬼子軍曹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血洞，對方手中武士刀的刀尖距離他的胸膛只有幾寸的距離。

鬼子軍曹都沒想到，誰這麼沒有武士道精神，拼刺刀居然還用槍，然後便不甘地倒在地上。

順着子彈射來的方向，排長看到一個有些稚嫩的面孔正對着他打招呼，是大學生。

看到這裏，排長臉上露出了笑容。

排長沒時間去感謝李海，因為隨着慘叫聲傳來，他意識到這裏還是戰場。

排長撿起自己的那把大刀和倒地鬼子軍曹的武士刀，朝着最近的鬼子就沖了過去。

其實拼刺刀，無論是此時的八路軍，還是淞滬戰場的國jun，都比不上日軍。疏於訓練是個原因，還有身體素質也不如鬼子。

而鬼子單兵素質好，還會打配合，所以拼刺刀對於八路軍來說比較吃虧。

不過跟武器上的劣勢相比，拼刺刀勉強還算可以用人數來扭轉劣勢。

就在剛才排長交戰的這段時間，他們排又有幾個倒在了戰場。

李海也藉著這個混亂的局面，在尋找他的目標，至於子彈，他不愁，反正地上大把的是。

雖說此時的鬼子很強，但此時的鬼子屬於被伏擊，加上又不是主力部隊，人數又不佔優勢，短兵相接的白刃戰又讓鬼子的武器優勢進一步削弱。

所以鬼子越打越少，剩下的鬼子便開始依託卡車、摩托車作為工事，收攏兵力固守待援。

鬼子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讓進攻的八路軍死傷慘重。

「連長小心！」

就在連長準備帶着人衝出去的時候，排長看到遠處那閃爍著幽寒火焰的槍口，直接撲到了正欲起身的連長。

等連長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邊的幾個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知道，要不是剛才一排長把自己撲倒，或許倒下的就是他了。

看到那挺架在一輛報廢汽車旁邊的重機槍，連長雙眼充滿血光，「來人，給勞資滅了那挺重機槍。」

看到那挺重機槍，旁邊的一排長連忙大喊道，「大學生，大學生！」

「我在這兒！」聽到有人喊自己，位於後方的李海揮了揮手，然後提着那支三八式步槍就跑了過來，腰間的子彈帶鼓鼓的，不知道撿了多少子彈。

「大學生，給你一個任務，把那個鬼子機槍手給解決了。」排長大聲吩咐道。

「大學生，你行嗎？」連長看了看李海，一臉不相信。

別人不知道李海的情況，他還不知道？

作為他們連為數不多的老紅軍之一，又是紅1軍團的老人，他還是了解對方的，不會抗大畢業后，人就變化這麼大？

「連長，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剛才打死好幾個鬼子，槍法不說百發百中，但比我老王的要好不少。」排長笑着道。

「嘿嘿！」

李海笑了笑，來到一輛報廢的偏三輪旁，看了看遠處的那挺鬼子機槍，大致看了一下距離和周圍的情況，眉頭緊皺。

連長趁機問道，「怎麼？行不行？」

「連長，有點夠嗆。鬼子那挺機槍的位置太刁鑽，靠槍根本不行，除非用火炮，或者人匍匐前進去炸掉。」

看着遠處那機槍，他也不得不佩服鬼子的軍事素質的確不錯，雖然處於劣勢，但也知道用僅有的東西，搭建起防禦線。也幸好這地方屬於峽谷地形，要是開闊帶，八路軍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傷亡。

「連長，我去炸掉它！」

就在連長猶豫的時候，一個士兵夾着炸藥包突然沖了出去。

看到那瘦弱而堅毅的身影，李海愣住了。

他認識對方，就是之前教他怎麼用三八式步槍的那個纏滿繃帶的士兵。

之前的戰鬥中，他也了解到對方的情況，陝北延安人，才參軍不到一年的八路軍士兵，今年只有17歲。

說實話，他說出建議的時候，他就想過自己要不要衝出去，可他猶豫了。

他為什麼可以在剛才的白刃戰中殺掉那麼多鬼子，不是他槍法好，在他們連里，活着的，肯定有比他槍法好點。

之所以他可以殺那麼多鬼子，是因為他怕死，在衝鋒號響起后，他沒有沖在最前面，而是躲在後面放冷槍。

所以他活下來了！

看到那個堅毅的身影，整個連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八嘎，殺掉那個支那人！」

看到那個拿着炸藥包衝來的八路軍士兵，一個鬼子少尉大吼大叫道，一時間鬼子的槍口很快就調轉過來，瞄準著那個極具威脅的八路軍士兵。

「給我打，狠狠地打！」

連長自然不會讓鬼子如意，下令整個連反擊，雖說火力趕鬼子差了很多，但也為那個士兵爭取了一些時間。

費盡千辛萬苦，那個士兵終於衝到了距離鬼子機槍陣地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可前方卻是一片空曠的地方。

十米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想要把十幾斤的炸藥包扔到鬼子機槍陣地，勢必會把自己暴露在鬼子的槍口下。

「找找，有沒有擲彈筒、迫擊炮。」

李海對着周圍的人大吼著，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對方就這麼在自己眼前犧牲。

就在周圍的人剛剛動身尋找，一個驚呼聲隨即傳來。

「他衝出去了！」

在眾人的目光下，一個瘦小的身影衝出了之前隱藏身體的地方，拉燃炸藥包就扔了出去。

「八嘎，射擊，射擊！」

鬼子少尉看到那個跳出來的八路軍士兵，氣急敗壞道。

「嗨！」

「砰砰砰！」

在李海等人的注視下，那個士兵反應也很快，直接一個驢打滾，想要滾到一旁，可鬼子的子彈更快。

急促的槍聲傳來，那個士兵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順着流出。

看到這副場景，其他八路軍士兵都憤恨無比，不過很快這個仇就被報了。

雖說這個士兵被打倒在地，但他扔出去的炸藥包卻是落在了鬼子重機槍陣地附近。

「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傳來，之前還在耀武揚威的鬼子機槍一下啞火，旁邊的鬼子機槍手和那個少尉也不見了蹤影。

「同志們，給我沖！為犧牲的同志報仇！」

「沖啊！」

沒有了鬼子機槍，擋在將士們面前的最大障礙也就沒了，或許是被氛圍所鼓舞，李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沖在了隊伍的前列。

當他來到那個倒地的士兵面前，開始還有些惋惜，可當探到對方鼻前，他感覺到了微弱的熱氣，臉上瞬間露出笑容，連忙大喊道。

「醫護兵，醫護兵，他還沒死！」

。。。。。。

「連長小心！」

戰鬥結束后，看到連長身後那個鬼子傷兵居然拿出刺刀刺向沒有察覺的連長，李海說時遲那時快，直接把連長往旁邊一推，拿起剛剛繳獲王八盒子快速把子彈上膛，對着鬼子傷兵的胸膛就是一槍。

連長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看到從那個鬼子傷兵手中掉落的刺刀時，頭皮直冒冷汗，他剛才隔得那麼近，差點就交待在這兒了。

「他娘的，這鬼子這是恩將仇報啊，勞資打算救他的，居然想從背後給我一刀。」

連長踢了踢死的不能再死的鬼子，低聲罵道。

「連長，這小鬼子可不是國jun那些人，這些鬼子信奉武士道精神，一個個都不怕死。」李海解釋道，也沒有因為剛剛殺掉一個俘虜而擔憂。

「這鬼子的確比國jun那群蠢貨強多了。」連長是老紅軍，對於國jun可沒什麼好感，他的家人都被國民政府的給殺了，你讓他能對國jun有好感嗎？

之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連長就是那些反對改編的人之一。這樣的人在八路軍很多，國jun對於他們這些當初參加了紅軍的人那叫一個狠，一旦發現你家裏有人參加了紅軍，這個家就完了。

就在連長在那裏罵罵咧咧的時候，一排長走了過來，臉色同樣不太好。

原來他們發現好幾個鬼子傷兵，本以為可以抓個俘虜，誰想到都自殺了。這跟之前他們和中央軍、晉綏軍這些軍隊打仗的時候完全不同。

以前是俘虜大把的是，抓都抓不完，現在是根本抓不到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