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隻有你可以

193隻有你可以

二月走到底潘時再沒接到賀秀芝的任何電話,他以為那個女人已經放棄和他溝通了。

他覺得這樣也好,他們本就沒什麼好說的。

不安的情緒在步入三月之後更甚了,因為距離他和宋媛先前約定的半年期已越發臨近。

半年,從去年9月5日,到今年的3月5日。

而如今已逼近3月5日,最近潘時的情緒有些說不出的複雜,他再也不敢去問她關於未來的決定,更不敢和她提起那份協議。

就連立棋這幾日都發現了潘時的心不在焉,他覺得奇怪,但那是他們大人的事他不問。

3月3日,這天晚上吃罷晚飯之後潘時便一直找機會和宋媛談判,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晚上八點,他站在她卧室門口抬手敲門,無人應聲,但門是虛掩的。

潘時推開那扇門,入目是空蕩的卧室,衛生間里隱約有水聲傳出。

他起步尋着聲音走過去,卻在經過她床頭的時候被上面放着東西吸引了視線。

那是他先前留給她的『離婚協議書』。

潘時楞了片刻,心跳時常,她這時候拿出這東西是要做什麼?

他起步走過去隨手翻過那份文件,目光落在簽名處,那上面原本有他簽好的名字,但現在……

翻著文件的手一抖,他轉身看了看衛生間的方向,忽然再也沒有勇氣踏進去。

——

宋媛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卧室里沒人,屋子裏的擺設看着和之前也沒有絲毫的異常。

唯一有異常的,便是床頭枱燈下的那份文件方便的筆,擺放的位置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

有人進來過?

宋媛起步走過去拉開那扇門,客廳的燈已經關了,潘時房間的門也是關着的。

至於立棋,這個時間一般是不太可能來她房間的。

宋媛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許只是她之前記錯了。

她關門回卧室,將那份文件重新放回抽屜里。

這一夜對於潘時來說,是個不眠夜。

3月4日,宋媛照常上班。

自從同住一屋之後,接送孩子的事多數是潘時。這天和往常無異,潘時送了立棋去學校,然後回公寓。

他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

縱使不舍,但他明白有些分別是必須的。

感情可以努力,但萬不可強求。他的目的是給她幸福,而非委屈。

同是這一天,賀秀芝的助理給潘時發了一條信息:賀女士已乘坐早上九點十分的飛機,飛往臨海。

潘時初看這條信息忍不住皺眉,然後他選擇對這條短訊視而不見。

步入三月的天氣,氣溫時高時低,但擋不住春日氣息蔓延,整個城市似乎都顯得朝氣蓬勃。

宋媛進入蛋糕店,像往常一樣開始換衣服,帶口罩開始這忙碌的一天。

這一天本該在平靜和忙碌中過度,但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傍晚十分,蛋糕店忽然接到了一份特殊的訂單。

做蛋糕的人來電說,要做一份不同尋常的蛋糕,想要和店裏的蛋糕師傅親自溝通,報酬不會少。

這些業務本不是宋媛的日常,但對方點名要她親自去,她也只能親自過去一趟。

記下地址和聯繫電話之後,她換下衣服就出去了。

上車前宋媛給潘時去了電話,叫他去接孩子,順便說了下店裏的情況。

約見的地點,是一家市中心的咖啡店,對方特意定了包間。

宋媛趕到的時候,距離是五點二十三分。

這個時間她清楚的記着,因路上的短暫堵車,造成了她比約定時間晚了三分鐘。

有生以來,第一次遲到的經歷。

宋媛問了服務生一路小跑去了三樓,她站在門口深吸幾口氣,然後抬手敲響了那扇門。

這一面,她本以為和往常客戶見面無異,但後來再想起這場見面,總忍不住心緒萬千。

「進來。」門內傳來的,是一道有些低沉的女人聲音。

宋媛擰開門把之後,推開那扇門跨進去。

屋子裏的人似乎將窗帘拉上了,光線很暗,且並未開燈。

她尋着微弱光線,看見了坐在角落憑着咖啡的人。

是個中年女人。

宋媛在朝着她看的時候,這人也在朝着她看過來。

「您好。」宋媛點頭打了招呼走過去。

對面的人放下咖啡杯,然後伸手說:「坐吧,我就是打電話去你們店裏,指明要你過來的人。」

「好、」宋媛應了聲在她面前坐下,在她對面坐下給她遞來了店裏的宣傳畫冊。

『愛果』蛋糕店在臨海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歷史,開的分店幾乎遍佈各地。

這些年參加比賽獲得的疙瘩獎盃也是數不勝數,這本畫冊里放着的都是這些年獲獎的作品圖片。

宋媛說:「您先看看,有什麼構思我們再溝通。」

「好。」對面的人伸手接過,但她只是隨手翻看了兩頁便再也沒有翻看。

隨即這人抬眸看向宋媛問:「我只想看宋小姐的作品,有嗎?」

宋媛楞了下,然後笑着點頭:「有的,請您稍後。」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遞過去:「這些都是我入職后的作品,歡迎你指點一二。」

宋媛的話說的很謙卑,對於一個只花了兩個月時間,便順利升職為『師傅』級別的人來說,這些年屈指可數。

用曾帶過她的師傅的話說,她是難得的適合這個行業的人。

女人拿過她的手機,一張張翻看起來,她真的看的很仔細,起初是蹙眉的,後來她蹙起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

她不急着發表自己的想法,一張又一張翻過每一張照片。

然後將那隻手機遞給宋媛說:「我說幾句我的愚見,若說的不對宋小姐不要介意。」

「不會。」宋媛笑道:「您請說。」

那人點了點頭望向窗外,「從你的作品中不難看出,入職之初你心情鬱結。凡是自由發揮的作品,多色彩較重。中期的時候,你應該被什麼事情影響了情緒,作品色彩也跟着變多。到了後期乃至最近,那些作品看着就自然、平和多了。我能不能猜測,你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你對未來抱有期望?」

宋媛有些詫異的看着對面的人,她是真的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不相干的人將她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窺的一清二楚。

她開始不止是用看客服的目光去看對面的人,因為看出這人應該是花了心思而來的。

如此一想,她不由輕笑道:「是的,作品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心境變化。現在的生活我不能說很滿意,但我的心境確實如您所說,平和不少。至於未來,沒走到那一天誰也不能保證它到底什麼樣子,但未來確實可期。」

對面的人楞了會兒,然後看向她笑道:「你就不問問,我到底是誰嗎?還是你已經猜到什麼?」

賀秀芝這趟過來,助理確實有個潘時通過氣,這事她知道但她沒有阻止。

有時候不阻止,便意味着默認。

她不太確定,潘時是否已經將和她的事告知宋媛。

宋媛笑着搖頭:「我不知道您是誰,如果您想對我說的話,我願意洗耳恭聽。不過我想這次我們見面的主要目的,應該還是說一說你的對作品的要求。」

賀秀芝楞了下,這麼說潘時還沒有將那些事告訴對面的人?

那麼她今天還要亮明身份嗎?

這個已在商場摸爬多年的女強人,忽然有些遲疑。

恍惚間只聽宋媛又問道:「請問,你到底想要我們幫您做出怎麼樣的東西?你的想法,可以和我溝通。我的作品中,有沒有貼合您心意的呢?」

賀秀芝很快回神,看向宋媛說:「抱歉,你的作品中沒有令我滿意的,它們都不符合我的心境。」

宋媛怔了下,還是禮貌笑問:「那您可以說一說您的要求,我還可以回去和其他師傅商量一下,屆時……」

「不,我只希望這蛋糕的從頭至尾由你一人完成,只能由你完成。」

面對對面人的過分執著宋媛不能說不詫異,她開始隱約覺得哪裏似乎有些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宋媛又笑問:「那麼,您的要求是?」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我這隻蛋糕是要送給……我兒子的。「賀秀芝語氣有些輕忽神色也變得縹緲:「我們已經有五年沒有好好坐下聊天了,我只希望他看見這隻蛋糕能原諒我從前犯下的錯。不敢奢求他還能叫我一聲母親,但望他能明白,我對他的關心是真的。」

這應該是宋媛第一次接到這樣的要求,不能說奇葩,但確實有些抽象。

她笑笑提議道:「恕我直言,您與其將希望寄托在一隻不會說話的蛋糕上,倒不如親自和他見一面說清楚來龍去脈,這樣應該更直觀。」

賀秀芝聞言輕輕搖頭:「他不想見我,他不會想要見到我。這世上並非所有誤會可以用語言解釋清楚,我叫你做這隻蛋糕,只是想告訴他,更期望他能放下過去,往後和他妻子幸福的生活。他瘋狂愛的那個女子,大約並不知道他的感情有多深厚。他看似活潑,但並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

「宋小姐,不知道你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人?」

這個問題有些難住宋媛了,不是說好來討論蛋糕嗎?為什麼這話題忽然就轉到私人生活上了?

宋媛笑笑說:「我們還是說回蛋糕吧,您的要求太抽象了,坦白說我覺得有難度。」

「難度是有的,但我確定這個難題只有宋小姐能幫我解決。除了你,別人都不可以。」

這人似乎就是選定了她,宋媛猜不透這到底是為什麼,但公司有規定不能將送上門的客戶往外推。

所以對面的人的要求,她無法拒絕。

既然拒絕不了,那麼也只能儘可能的滿足對方的要求。

宋媛低頭翻開記錄本說:「按照您的意思,是承認當初是您的錯誤,才造成的母子失和?您現在的主要想法,是承認錯誤,而非求得原諒?」

看着對面人微微蹙起的眉頭,宋媛又說:「或者我該說,承認錯誤是主,求原諒是輔。」

「是。」賀秀芝這次毫不遲疑的承認了自己的想法,並且開口說:「當年他和我決裂,也的確是因為氣我太口是心非,我的確不是個好母親。我嘴裏說着不需要他原諒,但心裏卻一直奢望他的原諒。我是矛盾的。正如我現在來到他的城,卻仍舊在糾結到底去不去見他。」

宋媛握着筆的手一緊,她停住是因為被對面人的最後一句話影響了。

後來她一一將賀秀芝的要求記錄下,又再三確認之後讓對面的人在上面簽字。

賀秀芝這些年的簽名多數龍飛鳳舞,但今日她一筆一劃的寫着,格外認真。

字跡也格外的清晰。

她將筆遞給宋媛說:「我的事就麻煩宋小姐了,按照慣例我要先預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但我這要求確實有些強人所難,所以我今天一次性將全款付完已彰顯誠意。這麼一來,宋小姐也可以全心全意思考蛋糕到底怎麼做。」

宋媛聽罷點頭道:「如果您要求的話,我這邊沒有意見。」

她指著書上一頁的二維碼說:「掃這個支付就行。」

付款結束之後,她給賀秀芝開了簡單收據:「如果需要更換髮票的話,等您確認收下我的作品之後,給您一併開具。」

賀秀芝點了點頭,到底忍不住好奇問了句:「您真的不好奇,我為何非你不可?」

「不用好奇,您選我亦代表您對我的信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幫您完成心中所想,不辜負您的這片信任。」

從事了服務行業之後,宋媛也算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

好奇心不能說已死,但那些事客戶願說她就聽着,要是不願意,她自然也不強求。

收拾了東西之後,對面的人忽然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那個女人什麼,喜歡到不顧一切也要堵上一生幸福。但既然是他喜歡的人,我自然也會願意試着去信任。」

這話宋媛聽着有些怪,似是話裏有話,但她再看對面的人確定自己此前沒有見過這人,是陌生的面孔。

但好像又有些不對勁,她竟然在對面女人的眉眼裏看見了一絲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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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婚成癮:陸少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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