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是了

第347章 是了

水善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或許那些流言不過是以訛傳訛,不過湊巧罷了。

一路往上,寬闊的山頂依然近在咫尺,水善驚喜的笑着,鉚足了勁加快速度。

兩人爬上山後卻發現,山頂之上竟然還有一座院子,院子有些破舊,但還完好。

曾經有人在這修了院子,也就是說,這裏曾經還住過人。

這個事可從沒聽縣裏的人提醒,難道大家都不知道?

也是,上過山的都死了,誰往外說去。

水善和司天警惕的互視兩眼,在這被傳的邪氣異常的山上修著一座院子,不得不讓人懷疑曾經死在山上那些人,是否與這座院子中的人有關?

慧安大師藏在山上,那麼最大的可能此時便在這個院子中。

水善緊張的吞了吞唾沫,捏了捏掌心,跟着司天,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院子大門。

「有人嗎?」

司天站在門口,朝院子裏喊了一聲,院子並不大,這一聲足夠讓院子角角落落聽見。

但等了一會,並未聽到回應。

水善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只有林間的鳥兒被風驚掠,從頭頂飛過。

水善跟着司天進了院子,兩人圍着廊檐,將四方形的院子挨着看一遍,每個房間都透過窗戶往裏瞧了瞧。

這裏顯然曾經住過人,有廚房有卧房,還有正堂。

廚房裏的鍋碗、水缸一個沒少,牆腳里還堆著一堆開始腐爛的柴火。

卧房裏也是床、案齊全,一個家該有的傢具全都有。

而兩人走到院子左側的西廂房時,突然腳步頓住,房中隱隱傳來細微的聲音,咚咚咚,一下一下,厚實而富有節奏。

水善和司天驚詫的呆住,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這是……木魚聲?」

水善又緊張又有些驚喜,有木魚聲,慧安大師果然在這。

西廂房關着,水善上前敲門,「有人在嗎?」

依舊沒有人回答,但房間里的木魚聲更清晰了,就是這裏。

「請問裏面是不是慧安大師?」

依舊無聲,敲擊木魚的聲音沉穩平靜,不見絲毫驚訝和慌亂。

「既然不說話,那我們進去了。」

水善打了聲招呼,和司天互看一眼,輕輕推開了門。

明亮的光線撒進昏暗的房間,灰塵撲面而來,讓兩人止不住的咳嗽兩聲,視線看向屋內時,一個袈裟和尚坐於房間中央,雙目閉闔,左手捻著佛珠,右手有節奏的敲擊著木魚。

水善緊張的捏了捏手,嘴角歡喜的勾起來,問道,「請問閣下可是慧安大師?」

水善和司天齊齊向和尚施了一禮,期望的等待着。

敲木魚的和尚感受到門外刺進的光線,木魚聲終於停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門口兩人背對着光線,模樣有些模糊。

「你們是誰?」

司天再次深深見禮,尊敬的回答道,「在下司天,這位是舍妹水善。」

慧安大師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隨和的打量一番,而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表示打招呼。

「二位施主怎麼會找到這裏來,你們是專門來找老衲的?」

司天沒有隱晦,點點頭道,「我們是特意來找慧安大師的,不知大師身上……可有什麼奇異之物?」

慧安大師原本隨然的眼眸,突然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恢復了平常。

「不知施主說的奇異之物是為何?」

司天猶豫住了,不知該如何說。

斂魂杵之事事關重大,若慧安大師身上並無斂魂杵,怕是會泄露不該泄露之事,還可能暴露他們的真實身份。

但若不說,又如何問清情況,慧安大師想必也不會信任他們,告訴他們實情。

司天正猶豫着,手被水善扯了扯。

水善給了他個放心的眼神,沉默著,閉上眼,慢慢開始凝聚身體的靈力。

司天知道,她是要用自身來感應斂魂杵是否存在。

斂魂杵乃至邪之物,水善則是至純至氣幻化的人,她踝間的韶玥也是集結天地靈力的至純寶物,與斂魂杵相剋。

只要斂魂杵在此,與韶玥必會有感應。

水善漸漸凝聚起身體里的靈氣,努力去感受着周圍的氣息,突然,一股強大的壓迫襲擊全身,胸口一陣劇烈的抽搐,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上。

司天驚慌的一下扶住她虛倒的身體,同時屋裏發出一聲『砰』的巨響,轉頭一看,慧安大師吐血倒在了地上,臉色一片慘白,滿臉痛苦之色。

慧安大師捂著劇烈翻騰的胸口,身體里的東西似乎受到驚嚇慌亂掙紮起來,攪動着他的身體四分五裂,痛不欲生。

「你們……到底是……誰?」

慧安大師趴在地上望着門口的兩人,視線鎖定在水善身上,帶着深深探究的望着她。

「斂魂杵……在……這。」

水善的胸口痛的呼吸艱難,那裏有一個頑疾傷口,一直不曾痊癒,但平常也沒多大感覺,此時卻像感受到了什麼,牽連着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

司天擔憂的看着痛苦的水善,不再優柔寡斷,上前攙扶起慧安大師,解釋道,「我們是為斂魂杵而來,請你將它交給我們。」

慧安大師臉上此次明顯閃過驚色,這兩人能準確說出斂魂杵,定然非常人。

而且他能感受到體內斂魂杵的暴動,與那個同樣難受的女子有關。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知道斂魂杵?」

斂魂杵非常物,乃上古的邪物,有着毀天滅地之能,尋常百姓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樣東西,他們的身份到底是誰?

慧安大師一下想到了毋淚,莫非是毋淚索要不成,另外尋了人來騙取斂魂杵?

「你們是不是毋淚派來的!」

慧安大師拼盡全身力氣,冷然質問,一副堅守不移的悲壯氣勢。

「毋淚?」

司天聽到『毋淚』這個名字,聲音都陡然尖銳起來,透著滿滿的震驚和慌張。

「毋淚沒死?」

這一句話完全是吼出來的,司天只覺腦袋一陣發矇,完全無法接受這件事。

毋淚怎麼會沒死,為什麼沒死,怎麼能沒死呢!

「你不是毋淚派來的?」慧安大師冷靜下來,詢問道。

「當然不是,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嗎,你為什麼會說我們是他派來的,難道他真的……沒死?」

水善靠在門邊捂著胸口休憩著,司天小心翼翼的看着慧安大師,眼睛睜得老大,期望着慧安大師否定他的胡思亂想。

那不過是他的亂想,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事實便是事實,慧安大師沉吟著點了頭,「毋淚沒死,他才來找過我。」

頭頂一聲巨響,天空閃過一道雷,可能要下雨了,天空漸暗,林間的風越來越大。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沒死,他分明已經形體消散……他又復活了?」

司天驟然頓住,整個嘴唇都在發抖,他沒想到有生之年會親眼見證這件事再次發生。

當年,琅嬛山掌門蒼松打散毋淚形體,毋淚用了二十年重新歸來,如今,他又是如此嗎,這次卻不過是短短十年。

慧安大師驚詫的看着眼前的人,此人對毋淚知道的如此詳細,而且看樣子並非同夥,這人究竟是誰?

「他為何來找你?斂魂杵為何會在你的體內?他究竟如何活過來的?」

司天一連串的問題吐出來,迫不及待的要知道毋淚的所有事情。

這個惡魔又回來了,又……回來了。

司天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靠在門上的水善,毋淚會不會已經知道她也沒死,會不會又重新找上她?

慧安大師疲累的靠在身後的木桌上,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這人對毋淚和斂魂杵顯然比他了解的更多。

「毋淚為何沒死老衲不知,斂魂杵是當年靜亭寺一戰,突然進入的老衲體內,這些年老衲一直想辦法壓制它,不讓毋淚將它奪走。」

「毋淚……在哪兒?」

司天顫抖的聲音透著一絲驚慌,他怎麼也沒想到,雁棲山一行,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變數。

慧安大師搖了搖頭,「自從五年前老衲來到雁棲山,毋淚每年都會來索要斂魂杵,但他每次都沒能成功,前幾日他剛剛來過,老衲並不知他在何處。」

司天深深吸口氣,清涼的風透過喉嚨進入體內,帶來一陣涼意。

明明是盛夏,他的身體卻不自覺發涼,從頭皮涼到了腳心,遍佈肌膚的每一寸。

「司天,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水善微擰著眉頭詢問道。

司天從意外中慢慢平靜下來,深深吐了幾口氣,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把斂魂杵拿到手要緊,沒了斂魂杵,毋淚便沒了太大的能力,也能更好的控制他。

司天上前請求道,「慧安大師,我們此次到雁棲山就是為了尋找斂魂杵,還請將它給我們。」

「你們究竟是誰,老衲憑什麼相信你們?」

這個問題已經是慧安大師詢問的第三遍,這一次司天認真的道出了自己的來歷。

「在下琅嬛山弟子,師門乃世外修道仙門,此次遵長老之命下山歷練,尋找斂魂杵。斂魂杵已遺失十年,我們要帶回師門閉鎖看管,讓其再無法危害世間。」

慧安大師怔了許久,大約一刻鐘后才愣愣的回過神來,朝着司天恭敬的合掌施禮。

「失禮失禮,不知閣下竟是仙門之人。」

仙門於俗世百姓而言不過戲摺子上的詞,於出家人也不過是夢中之願,慧安卻是真正相信的。

斂魂杵的存在便證明了世外的神奇與玄妙,有惡魔如毋淚,自有可與之對抗之人。

「此物能進入你的身體,也是天意,但你畢竟是凡胎肉體,斂魂杵的力量你承受不住,便由我帶回吧。」

慧安大師莫有不從,卻也為難道,「只是,老衲也不知該如何取出此物。」

司天轉頭看向了水善,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水善起身,慢慢走向慧安大師,然後重新聚氣凝神,集中精神。

周身被輕盈的靈力所包圍,淺淡的銀色光暈緩緩襲向慧安大師,將其裹挾。

慧安大師閉闔雙眼,感受着那股純澈的氣息湧進體內,在胸口處慢慢匯聚,似有什麼東西被包裹,斂魂杵極力想要掙扎,卻根本掙脫不開那股純澈氣息的牽引,隨着那股氣息,緩緩脫離他的身體。

從未有過的舒暢感猛然襲向全身,身體所有的傷似乎一瞬間被治癒,被斂魂杵折磨多年的痛苦,這一刻全部被化解、終結。

他解脫了。

慧安大師第一次瞧見了斂魂杵真正的模樣,就像一把尖銳的武器,一頭很尖,一頭背對着兩張滄桑人臉,森然可怖。

水善掌心旋轉着將斂魂杵拿到手中,靈力慢慢收回體內,微微喘著氣,身體有些虛軟無力。

「終於找回來了,只要斂魂杵被拿走,就算毋淚沒死,他也再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司天朝着慧安大師深深作揖,「多謝閣下這十年來保護斂魂杵,不讓它落入毋淚的手中,護得天下安定。」

慧安大師此時知曉司天的身份,那裏敢承他的禮,連連回敬道,「此乃天意,上天賜予老衲的職責,是老衲的機緣。如今能將斂魂杵平安交於閣下,老衲也算完成了職責,不負上天所託。」

司天和水善離開時,慧安大師將兩人送至院門。

斂魂杵已經拿到,而且知曉了毋淚的最新消息,他們需要立馬趕回琅嬛山。

可兩人沒能如上山時一般順利下山,水善遭到了不明偷襲,有個快如閃電的鬼魅身影突然從她身後掠過,將她擊暈,同時將她帶離到十丈外。

司天看着那個摟着水善的小巧身影,震驚的許久回不過神來。

原來是他,是了是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水善還活着,他怎麼可能放棄水善。

不管重活幾世,他怕是永遠不會擺脫對水善的糾纏。

司天心中責怪自己,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沒有早點發覺,其實可以早點發現,他對水善的親近和關切那麼明顯,是自己被他稚嫩的模樣矇騙。

狂風大作,此時還是白天,卻是視線昏暗,烏雲遮天蔽日,大雨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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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顏太后:六十老來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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