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我爹是呂布377

第377章 我爹是呂布377

此時此刻,袁術內心十足的不甘心,袁術原是袁氏望族的嫡系,後來,袁紹卻從旁支庶出奪了嫡系,他卻靠邊站了。他心裏何嘗沒有振興與復仇之心。

他是有志向的,振作袁氏,一掃前辱,可是現在,卻生生的卡在了這裏。

他的心在天下,可是最終,還是……

「耀兒……」袁術大約是知道自己終究是強撐著,大限恐難久矣,便期盼的用殷殷渴盼的目光看着他,一副要交接重擔的意思。

袁耀壓力甚大,他難以辜負父親善善之教導。可是卻也知道自己可能終究難抵當大任。

順境時,尚且難當大任,更何況是現在了。

「耀兒,不要辜負……袁氏的榮耀……」袁術道:「……為,為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袁耀頂着巨大的壓力,鄭重的點了點頭。

袁術似乎鬆了一口氣,才帶着一點對兒子的眼神看向袁耀,先前的目光只是對繼任者的。是不一樣的期盼。

袁耀看着袁術,從此以後,他繼承的不光是袁術的位置,還有野心,還有不甘,榮辱,家族的希望……

袁術真的累了,支撐了一會,用盡了心力,便要去休息。

袁耀的心卻亂如麻,咚咚的跳,又墜墜的沉沉的,正準備去尋劉備,剛出門,卻見到徐庶和臧霸來了。

袁耀不敢忽視,忙先拱手道:「元直。」

徐庶也還禮,道:「公路病重,然得嫡子如此侍奉不避親,袁氏之幸也!」

「為子者孝奉於父,是天命,焉敢言幸。」袁耀溫聲道。

徐庶笑的和藹,道:「吾聞普通人言孝,必要言順。然大家宗族,若要生死存亡,振興或敗落,只在一念之間。凡為此繼承任者之孝,與普通人完全不同。孝,卻不順。」

袁耀的手心出了些汗。

他知道,他全知道……

這個徐庶,竟是呂氏的謀臣,這樣的人,對時局的鋒銳把握,何謂準確。他甚至猜到了父親的打算。甚至看出了劉備的心思。

好可怕的一個人!

他在警告自己么?繼續下去,不知道收手,只會讓袁氏敗亡?!

袁耀自然裝聽不懂,道:「不知孝而不順,如何行之?!」

「呂氏女,便是孝而不順的代表,」徐庶笑道:「吾主女公子,至孝,卻從不順吾主,如此,才有今日呂氏開創基業之根基。」

提到呂嫻,袁耀便只能笑笑,不好接話。

這其中有警告,也有提攜,也有提點,還有威脅!

這徐元直,真是個笑面虎。所謂殺人殺心,就是這種人。真的誅心的時候,絕對毫不手軟!

「袁氏是名門望族,袁公子的修養也配得上袁氏的繼任者,袁氏在公子手中是何命運,全在袁公子一念之間。」徐庶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道:「袁公子這等風采,也是世家之典範,在這世家教養方面,便是吾主之女也比不上的。」

呂布出身哪能比得上這大族興旺?!

袁耀卻有點難受,出身顯赫,修養出眾,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隨波逐流,最終,連袁氏一族也保不住?!

從秦末英雄逐鹿,從呼聲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開始,世家與庶民,在英雄問鼎中原的亂世之中,早已經沒有區別了。英雄並不再問出身。

袁耀很清楚這一點!

他其實比袁術更認命,更清醒。所以他才覺得擔了袁術的命,接任了袁術的命,很痛苦。

「元直實在謬讚了,溫侯女公子更有大氣度,豈是耀所能與之比?」袁耀拱手,這才錯身離去了。

徐庶撫須道:「這袁耀是難得的清醒之人。壽春之事,也許還在他身上。」

「他?」臧霸道:「他未必肯心服。」

「心服不心服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認清時勢的眼力就行。」徐庶道:「這袁術,沒想到生了這麼一個好兒子來啊。」

看上去溫潤而沒有攻擊力。

然而在亂世之中,想要承繼父業發揚光大,他這樣無害而沒有攻擊力的性子,恐怕不能。

亂世之中,銳意進取之心一定要有。

而他,做個守成的繼承者也許還行,然而,若要進取,難矣。更何況面臨現在這局勢複雜的困境,他應付不了。

「他性子溫吞,好在識時務。是個謙謙君子。」徐庶道:「宣高,主公的出身,想要收服些世家大族,和平的接收是難了,而袁氏,會是個好開始!」

臧霸道:「女公子是想盡量和平過度?」

「不錯,」徐庶道:「刀兵終究是主大凶。雖省事,然而,終究暴戾之氣。若能和平過渡,刀兵相脅為後盾,這個路子,便算走順了。」

「難!」臧霸道:「這個袁耀,元直也知他性子優柔,既是優柔,對內部文臣武將自也優柔,如何壓得住這些人心能夠聽呂氏的?!」

「說的也是,」徐庶笑了笑,道:「盯着關雲長和劉使君。」

臧霸點了點頭。

二人這才轉身去了側院。

裏面是臨時的壽春城的文臣,暫時屈居於此辦公。

昔日壽春是何其的繁華,如今城池殘破,也只能憋在這逼仄的環境中聚在一處辦公,這種感覺,除了當事人,今夕一對比的慘烈之外,誰能理解?!

楊弘已急速去見袁術了。

袁術剛歇下,楊弘急的不得了,侍從不敢驚動,便道:「長史,主公剛喝了湯藥歇下,還是不要驚擾的好。」

楊弘道:「可是說了不見人?!」

「是!」侍從道。

楊弘紅着眼眶道:「恐美人誤了壽春。哎……」

眼看是見不著了,楊弘只能退了。然後閻象也來見,然而還是沒見到。

到最後劉備來,卻是不用請就進去了。

楊弘和閻象得知,俱都難受起來,道:「劉玄德是不安好心,借刀欲行兇兩端!主公恐被誤矣!」

袁術掙扎著起來,見是劉備,便大著舌頭道:「術搜羅了美人,已送美人至,不知……呂布可喜歡?!」

「倒不曾聽聞可喜歡,然而,也許會有效,一日不生效,一年不生效,十年呢?!」劉備低聲道:「備常憂壽春,為袁公路擔憂,呂布虎鋸於此不肯離去,只恐再不可能離去矣……」

袁術道:「恐不能短期內有效……」

「若美人得子,屆時呂布有他子,又隨着權勢漸長,人心離散,父女之間,也未必不能離間,」劉備道:「此女得權勢,倘若有他子威脅她的地位,要爭權呢?!短則數年,長則十來年,機會甚多!呂布如今勢強,只恐非一時可圖也,不若暫且蜇伏。」

袁術聽了,深以為然,道:「術便……再多搜羅美人。再送去!」

劉備點點頭,嘆了一聲,道:「聊勝於無!重要的是破,未必有效,但也是一個反擊與希望!」

袁術認同,看着劉備告退去了。

閻象聽聞,已是大怒,竟是第二次沖了進來,對袁術道:「此劉備毒計!主公不可誤其聽,不可不察啊!」

袁術不聽。

閻象道:「此等拙計,若那位女公子識破,必圖主公。必怒主公!而劉備只憑一言,便激化呂袁矛盾,好深的狠辣之計!他來此,非助袁也,而是為強大自身也,主公萬萬不可任他所為!還望察之!」

這樣拙劣的計策,在這種時候,袁術主動去招呂布父女。

哪一個識不破?識破了,會怎麼樣?!等於是在兩個反應堆上灑了一堆燃料,只需一個導火索,立即就能炸了!

袁術也反應了過來,頓時臉色白了,道:「去,去尋劉備回!」

閻象不敢耽誤,忙去要人尋劉備來。

而臧霸也攔住了袁耀,袁耀道:「不知有何事?」

「女公子欲請袁公子赴之一談!」臧霸淡淡的道。

袁耀臉先脹紅,隨即便道:「不知是有何事要談?!」

「要事!」臧霸一向不多言,話極少。

袁耀便有些猶豫,身後侍從急了,道:「公子不可行,此謂鴻門宴也。倘若扣留威脅主公,如何是好?!」

他們這麼一說,袁耀反而答應去了,只嘆道:「如今壽春城早在呂氏手中掌握,套上了繩索,只等著何時勒緊,事到如今,還談什麼扣留不扣留,早無此必要了!女公子不會做此事。耀應宴便是!」

「請!」臧霸道。

袁耀大大方方的,然而袁氏諸臣卻如臨大敵。

呂嫻也沒約在城外,這個敏感的時候,約在城外,很容易引起事端的。所以約的是城牆上。

獵獵的風吹起了她的衣角。

呂嫻一身戰袍,鎧甲,頭上梳的是男子髮辮,有一種雌雄莫辯的英氣和霸氣。她身上的氣質叫堅定。而袁耀在這一點上,是不如她的。

他走近,不敢細看,總覺冒犯。然而便是粗粗一看,也覺得她耀眼的令人懾服。

這個女公子,所擁有的不止是女子的魅力,而是領袖的魅力,為此,才令呂氏部將如此臣服。

她轉過來了,帶着淺淺的笑,眸子裏是深深的堅定,道:「袁公子久為世家子,我有個問題疑惑好久了,不知可否為我解答呢?!」

袁耀道:「女公子請問。」

「世家大族之宗主,是以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重要呢,還是以保存家族的存亡更重要呢?!」呂嫻道:「原諒我失禮,實在是我出身微賤,呂氏,與袁氏實不能相比!」不過是自謙之語,不必聽。

這話問的何其尖銳。

袁耀聽了腦子裏只嗡的一聲,他動了動唇,想了想,竟不知如何回答。

呂嫻問的是什麼,是袁氏的選擇。是選擇繼續堅守,還是生死存亡。

這叫他怎麼回答?

「袁公路病重,淮南一境全由袁公子擔任也,」呂嫻道:「袁公路把持多年威望,我一介小輩與之談,只恐他聽不進去。然而,袁氏的將來,卻在年輕一輩的身上,在袁公子身上。怎麼選擇,只看袁公子。今日嫻只問,袁公子如何選擇!?」

「我不知……」袁耀道。

「不做選擇?!」呂嫻道:「不做選擇當然也是選擇,如溫水煮青蛙,等死罷了。等到水煮沸的一天,族滅人亡,有何意義?!」

「若是女公子呢?!」袁耀道。

「我會選擇主動出擊,無論是往前,還是退,都會決斷!」呂嫻笑道:「不瞞袁公子,我個人而言,極不喜歡見血!如果可以,我不是不想用見血解決這件事的。」

袁耀閉上眼睛,臉色微微白了。

不見血,就要他選擇臣服,對她跪下,稱臣!

袁氏的傲氣做不到。

「女公子究竟要說什麼?!」袁耀負氣道。要他來就是讓他選擇俯首稱臣嗎?!

呂嫻笑道:「生氣了?」

袁耀緊抿著唇,不答。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世家公子的教養,很少有喜怒形於色的時候,袁耀能這樣,已經很克制了。

「我也不說那些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套話,那些自有使者說一大套出來,都沒什麼難的,想必都聽煩了,」呂嫻道:「我只談利益。袁公子願意聽一聽嗎?!」

見袁耀不答。

呂嫻笑道:「袁氏一族可遷往徐州,保留爵位,可傳襲九代,繼續承襲世家而活下去,而徐州所能給的,包括永業田,爵位,若有功,封王論功,蔭子孫,保功名,等等一切的優質資源,一切都保留。袁氏也可進入呂氏軍隊各處任職。呂袁二姓可結為兄弟,與以丹書鐵券,承諾生生世世不負義也。」

爵襲九代?!丹書鐵券?!

袁耀不言,代價又是什麼呢?!稱臣!

他淡淡的道:「若如此,袁氏大可北上投曹操。」

呂嫻笑道:「只恐曹公不能容。有譖上之心,袁氏必滅。袁紹嫡宗,早晚敗途,袁公子就不想保留這一支嗎?!歸庶為嫡,正式的成為袁氏大宗,將袁公路的遺憾補回來。」

袁耀一凜。

她說的不錯,曹操怎麼可能容袁氏?!早是生死存亡之際了。

「若說非要實現理想,而九族俱滅,幾世大族毀於一旦,未免可惜,望公子明了,嫻之心,皆為袁氏也。」呂嫻道:「我父起於草野,然也忠於孝義,品行雖有所不足,然憫民之心不可不嘉。世人看不上,是常事。不可否認,呂氏出身的確是短板。」

「然,私德有虧,可補於大義,大義者,義天下。」呂嫻道:「非小義可比,還望袁公子也可思義,也可思忠,思家族存亡,思於孝,思宗族之前程,以決斷,而可免于軍民傷亡!言盡於此,袁公子知之!」

她身上的鋒芒和豪氣令人心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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