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回 教從善

第六百二十五回 教從善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這不,村裏玉富貴的老爹死了。

本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但在玉富貴他爹這裏就出問題了。

出了什麼問題呢?就是黃大仙替玉富貴他爹教育玉富貴的事,這黃大仙就是常見的黃鼠狼。

這事兒要從玉老漢說起。

玉富貴的老爹為人樂善好施,常做些鋪路修橋,幫人度困的好事兒。而這玉老漢並非財主,只是人性本善,生就一副好心腸。

玉老漢也許是善行有善緣,一生育有三子倆女,孫子外孫九個,俱出落的一表人才,由其是大兒子玉富貴,在村裏可謂真富貴,首屈一指。其他子女也是家境富足,人都說是玉老漢施恩布德的福報。

古話說:多子多孫多福壽。但在玉老漢這顯然不是這回事。

玉老漢妻子離世早,把五個兒女拉扯大,俱各成家,自己種幾畝薄田,閑暇之餘以撿破爛為生。

大兒子從不給他錢花,二兒子玉富有,三兒子玉富裕,也是以大哥馬首是瞻,上行下效。

要說他們幾個,都機靈乖巧,不管是哪裏來的陌生人,一番交談之後,沒有一個人不誇讚的,果然是好兒郎!就是在爹娘這裏素無孝敬。

唯有一些熟悉的人看不慣,但其自家事,外人又無法插嘴,每逢外人誇讚他們,只是有一二鄉鄰嗤之以鼻,哂笑而過。

玉老漢獨居一院,破破爛爛堆了遍地,年深日久,便有黃鼠狼居於其間。

玉老漢每逢佳節,一個人做些供品敬了天地敬老伴,然後分出一半放在黃鼠狼的洞口,口中念叨著:「在我家住,有我吃就有你吃,且不可擾攘鄉鄰家活物。」

時間一久,玉老漢每次撿破爛回來,一做飯就有四五隻黃鼠狼坐在門口等著開飯。

玉老漢樂呵呵的喂它們,整個村裏也沒人丟過一隻雞鴨,村民引為怪談。

不料這事兒傳到大兒子玉富貴耳朵里,自己感到麵皮掛不住,領着倆兄弟和玉老漢先是大吵一架,然後在第二天玉老漢不在之時,把院落的破爛盡皆賣掉,還捉了兩三隻黃鼠狼賣給制毛大衣的店主,自此再也沒有來過一隻黃鼠狼。

這哥仨拿着這些錢高興的大吃了一頓。玉老漢回來看到如此,又氣又急,這又是自己兒孫的事,和外人又說不得,就此落下了氣悶之症,漸漸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過了半年,玉老漢已經病勢沉重,起身困難了,兒女俱不探視,不管不顧。

一日,玉老漢強支病體,做了碗湯,正要喝時,瞧見窗台上蹲坐一隻大黃鼠狼。

玉老漢開窗說道:「想我一生為善,兒孫滿堂,行將就木之際,兒孫不見一個。你還知道來看看我啊,養兒不如養你,這湯你喝了吧。」

只見那黃鼠狼倆目泛光,柔和而憂傷之中似有淚花閃閃。

這日半夜三更,玉老漢已經氣若遊絲,捱到天明,就見三兒倆女俱哭嚎而至,聲震四鄰。

眾鄉鄰感玉老漢平時善緣,俱哀其不幸而幫忙料理身後事。

說來也怪,似此情形延續三日,玉老漢氣息不斷,可急壞了兒女。

於是,大兒子玉富貴帶頭給他老爹燒笊籬,「早離」之意,並趁無人之時把玉老漢放進棺材。

等到眾人都聚齊了,準備蓋棺之時,就見玉老漢猛地坐起了,嚇得所有人屁滾尿流,直喊炸屍。

就見玉老漢說道:「這世上我還有頓飯沒吃呢,兒啊,還記不記得你們小時候最愛吃的蔥油拌面呀?爹也想吃一碗。」

這村裏大膽的人就上前觀看,一看玉老漢還沒死,招呼大夥抬出棺材,放在屋炕上,輩份大的人直接罵玉富貴他們是畜牲不如,自己的爹還沒死,就準備埋,這是喪盡天良啊!

玉富貴幾個人滿臉羞臊,恨不得馬上鑽地縫裏去。但這事兒又躲不過,只能依照他爹的意願做了一碗蔥油拌面。

這玉老漢也不客氣,一口氣吃完,放下碗筷大聲說道:「我願已了,各兒孫自謀其福,且記一心向善,堂堂正正做人,教育後人,莫學我教子無方,兒女不孝……」

眾鄉鄰聽到玉老漢說的正驚奇不已,就聽院落里的雲大膽大喊道:「快看屋頂!這是一個什麼東西?!」

眾人都急忙出來看時,就見屋頂之上,一隻大黃鼠狼,半蹲半坐,倆只前爪如作揖狀,倆目半睜半閉,嘴巴一張一合,說的和玉老漢一字不差。

眾人皆驚,俱呼:「是黃大仙!」

這雲大膽抄起一塊青磚打去,黃鼠狼沒提防,「哎呀」一聲滾落屋后,眾人尋去,早不見了蹤影。而屋內玉老漢也同時「哎呀」一聲之後,倒身氣絕而亡。

自此,玉富貴幾兄弟姐妹俱改前非,一心向善,只是家中光景,再不似從前那般順利。

村民都說這是玉老漢攢下的福報被兒女用盡了。

神九,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獵戶,箭法出神入化,但凡入了他眼的獵物,極少能苟存於世。他為人豪爽大方,平日打獵歸來,常常分些獸肉於貧窮之家,雖剛過而立之年,卻依舊被村民親切的喊一聲「老獵戶」。

說這神九,也是不易,父親在他十五歲之時,入山打獵,不幸被毒蛇咬中,一命嗚呼。母親傷心過度,竟一夜哭瞎了眼。家中頂樑柱轟然倒塌,十五歲的神九,便扛着父親留下的弓箭,進山打獵,贍養母親。

十幾年來,靠着打獵,娶了媳婦,也有了一些積蓄,最近媳婦還生了個大胖小子。村裏人提到神九,都是由衷的豎起大拇指。

這日,天剛灰濛濛亮,神九背起弓箭,正準備進山打獵,剛抬腳,後面卻響起了母親的聲音。

「阿九,又要進山打獵啊?」

神九回頭一看,見母親拄著拐杖,正摸索著向自己走來。

他急忙上前扶住母親,「娘,這麼早,你怎麼不在床上睡覺,起來幹嘛?」

「娘不放心你,阿九,什麼時候可以不打獵呢?現在生活安穩了,我們一家人種種地,不求富貴,還是能平安過一輩子的,何必去做那缺德事呢?」母親握著兒子的手說道。

「娘,你別管這事,我心裏有數,你快去床上躺着吧。」說着神九便扶著母親,來到了房內。

他安頓好母親后,看了眼自己房間內,熟睡的媳婦和襁褓中的兒子,便匆匆背着弓箭,出了門。

其實神九哪能不知,母親是怕自己再像父親那樣。只是,在神九眼中,自從父親被蛇咬死後,山中的野獸便是自己的仇人,只要箭筒里還有一支箭,遇到了野獸,他必然要讓它煙消雲散。

不多時,神九便來到了山中,此時太陽剛剛出來,陽光灑在山林中,使的整座山有種別樣的祥和。

他檢查了一遍平時設下的陷阱,除了一隻野雞,倒是沒有別的收穫。

正準備爬上樹,看看能否尋到獵物,忽地一陣「呦呦」鹿鳴聲傳來。神九迅速的握緊弓,抓箭上弦,而後輕手輕腳又不失速度的尋着聲音而去。

不多時,老練的神九便透過樹林看到了一隻白色的鹿,它腦袋上長著樹杈形的鹿角,四肢上隱約可見肌肉線條,憑着多年的經驗,他知道這是一隻壯年雄鹿,看來今天收穫不錯,這白鹿的角和皮毛都能賣個好價錢。

麻利的開弓放箭,瞄準正在山林中散步的白鹿,他一鬆手,只是,在鬆手放箭的一剎那,早已模糊的父親臉龐竟出現在神九腦中。

箭一響,他一晃神,再看那白鹿,跪倒在地,聲聲嘶鳴。

見白鹿未死,神九嘆了口氣,今日第一箭竟就失了准。他快步走到白鹿身邊,正準備再補一箭了結白鹿的性命。

突地,身後又響起「呦呦」之聲,只是聲音中略帶了些許急促。

神九轉過身,迅速搭箭拉弓,正準備再次殺戮,卻看到一隻母鹿,身旁跟着一隻小鹿,正畏懼的望向自己,一副膽怯卻又不離去。

神九回頭看了眼跪倒在地的雄鹿,原來是一家子。這下,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因為他想起出門時,母親說的話,再想到早年父親去世,自己和母親孤兒寡母,生活艱辛。如今兒子剛出生不久,也還不會叫爹。

現在的場景,就好像是自己一生的縮影,此時擺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家鹿的命運,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自己一箭下去,多出來的只是那一袋錢幣,而母鹿和小鹿,失去的卻是一個家。

一下子,神九想到了很多很多,想到自己因為父親的死,仇恨山中的野獸,十幾年來,為了讓生活過的好一些,死在自己箭下的野獸不計其數,眼中竟隱隱有了淚光。

他蹲下身,拿出隨身攜帶的草藥,往雄鹿傷口抹去。

說來也怪,此時白鹿倒很是安靜,竟老老實實的讓神九給它上藥。

他長吁了口氣,笑了笑,原來只是擦破了鹿腿,剛剛突地弓弦響,把這鹿嚇得直接跪倒在地,都不敢逃跑了。

給鹿上完葯后,神九看了眼不遠處的母鹿和小鹿,提起弓箭,便往山下走去。

快到家時,看到屋門外,暖暖的陽光下,妻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正和母親聊著天。

「娘,我回來了。」

人還未到,粗獷的聲音已經傳到一家人耳中。

「是阿九嗎?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呢?」坐在樁凳上的母親起身詢問道。

「娘,以後我不打獵了,就在家伺候你,哈哈。」神九疾步走向母親說道。

每個人,都擁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權利,只是,在追求的路上,盡量不要去傷害別人,當然,前提是保護好自己。

人們無法改變別人的生活觀,但可以改變自己,不隨波逐流,不與人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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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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