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Q16

「等一下！」神威樂步橫刀擋在門前，他沒有理會扶著顧清音肩膀要將人帶走的紫原，而是徑直抓住顧清音的手腕，動作嫻熟的摸到無名指第二指節不輕不重的捏了兩下，「顧清音，你很清楚我和你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礙於系統規則我無法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雖然靈魂中關於某個人的記憶被掃盡回收站，身體的記憶卻還殘存着，比如顧清音其實並不反感來自於這個『陌生人』的碰觸，再比如這個能讓他瞬間安下心放下全部戒備的小動作，只是普通朋友關係的話不可能彼此了解到這種地步。

但更令顧清音驚疑的是對方叫出的自己真正的名字，雖然因為系統而被強制消掉一部分的音，但口型毫無疑問是對得上的：「來自同一個地方？」大腦中搜索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和眼前之人的對上號的名字，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那麼很可能對方就是被自己遺忘掉的那個喜歡的人。

這些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的東西，並沒有花去顧清音太多的時間，但是方才回憶人生經歷時大片大片的空白和斷檔卻讓他感到無力至極。

紫原不喜歡看到顧清音露出茫然無助的表情，當然做那種事的時候除外，而讓他露出這樣表情的人還是儘早趕走比較好。他輕晃了一下戀人的肩膀，故意拖長的尾音雖然輕佻卻不失親昵：「青仔我好餓的說，要餓死了啦~」

「嗯，敦要不要來我家？哲也說不定也還沒吃晚飯，一起做了就是了。」歉意的對神威樂步笑了笑，和紫原並肩離開。比起支離破碎、幾乎沒有什麼參考價值的過去，此時的顧清音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現在正喜歡著的紫原敦。

至於神威樂步究竟是附屬於自己而存在的『寵物』，還是系統真的從三次元拐來的另一個玩家，顧清音不願去多想——前者的存在本就可有可無，就目前狀況來看，非但起不到輔助完成任務的作用，反而會將任務難度升高；而後者就更省心了，系統會貼心的為玩家安排好一切，本就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沒必要非得搭夥。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阿音本性冷漠，並非在我面前時表現的那麼無害，但親自感受一下還是覺得……好礙眼。」看着兩人並建立去的背影拐過轉角消失在視野中，神威樂步也就是本文男二號蔣佑君低眉斂目，將太刀別回腰間，「失去關於我的記憶之後阿音性格大變，果然還是應該想辦法，讓他早日恢復記憶方為正道。」

事實上，在顧清音先後兩次拒絕他的時候，曾有那麼一瞬間蔣佑君生出過『不認識我的清音沒必要存在，乾脆殺掉好了』的念頭。所幸他手上的太刀的設定是樂器不是武器，真的拔出來砍向別人也不會造成傷害，充其量不過是讓人產生節奏感罷了。

幸好如此，不然真的做出這種事情來，最無法接受的必然也是蔣佑君自己。

「就算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離開，時間還是會繼續行走/所以直到忘記你的那天，無論經歷什麼看見什麼，都決定……」

這首歌曾經從顧和音那裏聽到過，歌詞大概也還有印象。從中感受到同事滿腔惡意的蔣佑君在心裏的小本本上狠狠地給殷天童記了一筆，隨後接起了手機。

「那個……」努力回想一下泥轟人的語言習慣，蔣佑君硬著頭皮開了口，「這裏是神威樂步，請問你是？」

「沒打錯真是太好了，樂步，我是你姐夫紫原重吾，還記得姐夫家怎麼走嗎？你很久沒回國了，需不需要過去接一下？」

「紫原重吾……紫原……」這個長得要命理論上並不多見的姓氏讓蔣佑君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一段時間沒回來確實很難找准方向，不如讓敦來接我好了。」

男人爽朗的笑聲從揚聲器中傳出：「敦可不行，他迷路的本事可比你厲害多了，到時候別沒接到你，再把他自己也給弄丟了。」

蔣佑君只好順着男人的話往下說：「他路痴的毛病還沒改掉嗎？那算了，我坐計程車回去，不用擔心。」

原來還是個路痴嗎？除了身高沒有一處比他強的傢伙，憑什麼就能吸引到他家阿音的視線！蔣佑君非常想不通，雖然想不通目前也沒辦法拿紫原怎麼辦，但系統給安排的身份卻是絕贊。作為小舅舅，調.教自己的外甥可是方便多了。

——

「別開玩笑了，不要每次都被我輕鬆過掉啊！就算是攔不住我好歹也該做點什麼吧，不然要你們有什麼用？」

「我…我也有在努力啊！」被青峰兇狠的注視着的二年級生冷汗直流，顫抖著帶着哭腔喊出了球場上大部分人的想法，「但是青峰君實在太強了，能防住你的人根本不存在啊。」

「可惡，這樣子還怎麼打球！」青峰哭着(並不)跑了出去，桃井、黑子以及真田教練等多人的爾康手(都說了不是)也沒能挽留住他。

而在一群或震驚或焦急或擔心的傢伙當中，事不關己一臉悠閑的整理著籃球的顧清音格外顯眼：「啊，青峰君像是告白失敗的失戀少女一樣哭着跑掉了呢。」

「……」這是什麼魔性的比喻！

不過仔細一腦補……梨花帶雨的青峰大黑什麼的……卧槽好可怕！

同樣想到不怎麼美好的畫面的黑子嘴角抽了抽，起身想去追跑掉的青峰，至少也要離開毀三觀的災難現場，卻被顧清音一把拉住，扯了幾下都沒扯動胳膊：「海哥？」看着已經跑沒了影的門口，黑子機智的換了個借口，「外面下雨了，青峰君和教練都沒帶傘。」

顧清音扯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猙獰表情：「他們怎麼樣關我屁事，我擔心的只有你，現在如果放開讓你去的話，你會受傷的。」

「青峰君雖然……最近心情不好，但他不會動手打人的。」

「哲也啊，有時候心上的傷口比身體受的傷難治癒得多。」此話一出，黑子的表情變化讓顧清音神情更加複雜，「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跟那些向娘家解釋自家男人是正人君子不會去逛紅燈區的小媳婦一模一樣。」就算是知道這部番除了超能力籃球還有基子的後宮這一別稱，但眼睜睜看着可愛的弟弟被野男人拐走的滋味，嘖嘖，真是一言難盡。

由於某人描述過於詳細，畫面感太強，腦補出更加不好的東西來的籃球部眾人臉色紛紛向淚奔的青峰靠攏，如果本人在一定會非常感動的(絕對不會好嗎!)。

黑子握緊了雙拳，臉頰上浮着不甚自然的紅暈：「對不起海哥，我必須去。」

嘆了口氣，顧清音摸摸黑子的頭：「既然下定決心了，那就去吧。不過你要記住，今天發生的事並非偶然，而是他……他們才能所帶來的必然結果，所以……」憑藉現在還未成長的你，是無法拯救這群中二病重症晚期的。看一眼不遠處的赤司等人，他識相的把後面的內容咽了回去。

「所以？」

「快去吧，等被雨淋透，送傘也就沒有意義了。」

「嗯！」

黑子離開沒多久，真田教練就回來了，西裝上有一點水印但並沒有濕透，這讓看著錶弟提着傘衝進雨幕的顧清音鬆了口氣。然而教練帶來的卻並不是好消息——自今日起，只要能打贏比賽，青峰被准許不必參加訓練。

啊啊暴風雨就要來了！

嗅到不尋常味道的顧清音目送教練離開球場走進辦公室，他轉了轉手中剛擦乾淨的籃球，瞄準綠間的投籃路徑將球擲了出去，成功的跟另外方向投過來的籃球撞車。

以為只是個意外的綠間往顧清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對他來說，當他盡人事時被打擾是相當不愉快的。

而一直關注著藍發兄弟倆的黃瀨卻眼睛一亮：「好像很有趣的樣子，要確保兩個球能撞到一起，需要精準的計算和強大的控球能力才能做到吧？果然很厲害！」說着他也暗搓搓的藏了個球，待綠間出手后立刻跟進，只可惜兩個球的球速和軌跡相差太遠，結果只是一前一後進了籃筐。

這下綠間毛了，都這麼明顯了看不出是故意搗亂那是傻子！綠間當然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只是在某些事上有着異於常人的偏執：「可惡，你以為你們在做什麼？不要影響我訓練！」

「幹嘛那麼生氣啦。」紫原耷拉着眼皮看籃球在指尖上轉動，「反正我們訓不訓練都能贏不是嗎？」他突然鉗住轉動的籃球，朝綠間練習的籃筐砸過去，擦著綠間的球呼嘯而過狠狠地砸在籃板上，而綠間的投籃雖然進了，卻也因為這小小的變故不再是完美的空心三分球。

綠間的怒氣值直線上升，彷彿下一秒就能釋放出個旋風斬。然而紫原卻轉了身跟赤司講話去了：「什麼嘛，這不是挺簡單的。吶，赤仔，既然峰仔可以，那麼只要保證勝利，我也可以不來訓練了吧？最近家裏多了個討人厭的傢伙，我想多跟青仔待在一起啦。」

赤司微微皺眉：「你說什麼？我不允許。」

「啊——好麻煩，我覺得現在的我的確不會輸給任何人啊。」紫原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赤司，「而且至今為止我唯獨對赤仔言聽計從是因為我一直認為自己絕對贏不了你，但是最近逐漸覺得並非如此了。」他略微歪了歪頭，在往日看起來是賣萌的動作此時變得無比嘲諷，「我才不想聽比我弱的人的話呢。」

黃瀨和綠間都被紫原的挑釁嚇到，同樣嚇得不輕的桃井衝出來擋在赤司身前：「小紫你別亂開玩笑，小青也是，別光看熱鬧，來勸勸小紫啊，你們不是戀人嗎？」

「是啊，但是我不想管呢。」在場的人中大概也只有顧清音能繼續保持着笑容了，「這是敦的意願，我為什麼要去扭曲它呢？反正，你們的籃球理念本來就和我背道而馳。」

「讓開，五月。」赤司輕輕的推開桃井，仰著頭與紫原對視，「那麼，來吧，先進五球者，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