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仙魔

153:仙魔

「魔聖」厲驚魂,這位在「魔頭」薛補牢心目中,有足夠能耐替自己報仇雪恨的大師哥,究竟是怎樣一位厲害人物呢?

月色之下,以暗物質進行「隱身」的程立,凝神觀察著這位「魔聖」。只見他看上去頂多只有三十齣頭,身材頗為雄壯。展露在一襲華麗衣衫之外的肌膚,顯得晶瑩通透,更閃爍著炫目光澤。滿頭長發烏黑亮光,不梳髮髻,只是中分而下,隨意垂在寬闊肩膀之上。

此人鼻樑高挺正直、雙目神采飛揚,如若電閃,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樣貌俊偉得近乎邪異。保證任何人都只要看上一眼,便肯定畢生難忘。再配合他那淵停岳峙的姿勢與氣度,更使人油然而感心悸。

聽得「藍兄」一問,魔聖眼內當即為之寒意凝結,隨即更仰首長笑。迴音轟傳八方,長街之上的大小房屋,無論遠近,皆受笑聲震撼,不覺簌簌顫抖不止。

片刻,魔聖笑聲倏止,淡然道:「藍兄,辛苦你了。」

藍兄,當然就是西鎮鎮主,外號「太歲」的藍遠山了。他本來也是一位雄心勃勃,傲視天下英雄的人物。可是此時聽了魔聖一句「辛苦」,他感覺疑惑不解之餘,更下意識地生出了深深的凜然忌憚之意。

魔聖卻並沒有打啞謎。只是續道:「藍兄有大恩於我,請受厲驚魂一拜。」

藍遠山又是駭然一驚,又不知道對方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哪裏敢受禮?當下便要動身避開。然而他身形未動,早已感覺有一股奇異的勁氣無聲無息地湧來,牢牢鎖住自己身體,令自己欲動不能。無可奈何之下,唯有被迫受了魔聖這一禮。

當然,魔聖也並沒有當真倒身下拜,只是微微一躬身,便算行過禮了。

受過這一禮之後,藍遠山當即感覺身體一輕,再度恢復了行動的自由。他心知肚明,這是對方已經收回了氣勁。可是自己點燃**,企圖炸死對方。對方居然不還手殺人,而且強迫自己受他的禮。這種事情,也算天下奇聞了。

對方修為高絕。藍遠山明白若再貿然動手,只是自招惡果,故此不敢再輕舉妄動。他沉聲道:「閣下是前輩高人。藍遠山只是後生小輩。試問又有何德何能,怎會有恩於前輩?」

魔聖回復冷漠的神情,以利若鷹隼般的冷眼,向藍遠山身上一掃。霎時間,藍遠山只覺自己活像變成了名初生嬰兒一樣,身體內外的狀況,都完全暴露於魔聖觀察之下。連半分私隱都無法再作保留。心中不覺更是簌簌危懼。

這一眼過後,魔聖便收回了目光,背負雙手,悠然道:「藍兄對厲某人的大恩,厲某人剛才已一拜謝過。現在,該輪到算算我們之間的大仇了。」

話聲才落,藍遠山便是愕然一震。皆因他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已經化作利劍般鋒銳,而且更燃燒着熾烈的仇恨之火。他下意識向後退開兩步,凝聲道:「閣下……」

「打住!」魔聖不由分說,便截斷了藍遠山的話。冷喝道:「不必再說廢話。仙兒乃厲某人的女人,你盜了她的貞操,便是厲某人之死敵!可嘆你死到臨頭,還如在夢中,似蒙鼓裏,當真可笑呀可笑!」

魔聖口裏雖說可笑。眉宇間卻連半點笑意也沒有。藍遠山則感覺渾身發冷,如墮冰窟。因為魔聖所說的「仙兒」,其實就是藍遠山的新婚妻子——霍銀仙。

霍銀仙人如其名,美若天仙。可是她的身世來歷都清清白白,明明只是鄉間一名屢試不第的老秀才之女,又怎麼可能和魔聖這種邪道巨擘拉扯上關係了?

然而,魔聖如此身份,想必也不會信口開河。那麼顯而易見,霍銀仙的身世之中,確實隱藏着某種不可告人的驚人秘密。而藍遠山今日遭逢此劫,當然也是和這個秘密有關了。

魔聖緩緩踱步,走了數步。旁邊藍遠山見了,不禁又是面色劇變,深感駭然。

因為一方面,藍遠山能把魔聖踏步行走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另一方面,他對時間的感覺,卻更清楚地告訴他,魔聖所有看似緩慢的動作,其實都在眨眼之間便已經完成。這種在時間上徹底對立的快慢極端,竟然同時在魔聖身上出現,怎教藍遠山不為之大驚失色?

魔聖停下腳步,又冷冷道:「不過話說起來,仙兒確屬天生媚骨,人間極品。儘管已非完璧,但能夠享受到她的身體,依舊令人飄飄欲仙,不知人間何世呢。藍兄,你說是不是?」

藍遠山又是一震,霎時間雙眼噴火,全身激烈顫抖不已。咬牙切齒怒吼道:「住口!不許污言穢語,侮辱仙兒!否則的話,即使我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不管霍銀仙究竟是什麼來歷,身上有什麼秘密也罷,她終究也是藍遠山的妻子。愛妻受辱,只要是個男人的,又有誰能無動於衷?

魔聖卻顯露出幾分快意,冷哂道:「藍兄可知,其實你根本沒有資格激動。若非厲某人為了修練神功,因緣巧合,則藍兄又哪有如此機會,居然可以搶先一步,取了仙兒的紅丸?

當然,凡事有得便有失。藍兄喝了這頭啖湯,代價便是要這代價自是高昂之極,風兄有幸也有不幸地,成為厲某人修練大法的踏腳石。正是有因必有果,報應不爽也。」

藍遠山訝異道:「大/法?什麼大/法?什麼踏腳石?」

魔聖傲然道:「正是我聖門中至高無上的神功絕學——種玉大/法。又稱為道胎種魔。」

這句話出口,藍遠山聽得莫名其妙,根本不明所以。但隱身在旁的程立,卻登時為之劇震。

根據魔門上任聖主「孤獨侯」的記憶,程立知道數千年前,初代的魔門聖王,曾經有兩本著作。一本是《天書》,另一本是《生死簿》。

這本天書,就是魔門聖王自己修鍊的主學。其中卻又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魔門最神秘,最玄異,也是最兇險的『種玉功』。據說修鍊到盡頭,就能進窺天道之極致。不過種玉功太過玄奇神秘,甚至很多魔門中人,都不知道有這門功法存在。

反而天書上所記載的另一部分,也就是傳說中「成書之時,天雨血,鬼夜哭,寫下此書者,也在寫下最後一個字時吐血而死」的《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內里記載了七種,據說是世上最可怕最邪門的武功。孤獨侯正是修成了大悲賦,才得以力壓魔門群雄,成為魔門聖主。

可是程立整理過那些孤獨侯的記憶以後,卻發現當年的孤獨侯,並非不想去鑽研比大悲賦更高深的種玉功。只是十年苦苦思索,最終仍一無所得。故此到最後,孤獨侯方才不得已而求其次,改為修鍊大悲賦。

孤獨侯驚才絕艷,冠絕當時。甚至在整個魔門歷史上,能夠與之相比者,亦屬寥寥無幾。萬萬沒想到,就連他也鑽研不出個什麼結果的種玉功,居然被魔聖厲驚魂給練成了?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玄機?

雖不知程立心中疑問,但魔聖仍隨即開口,替程立解惑。他雙目如電,緊逼着藍遠山,凝聲道:「厲某人的授業恩師,並非止得一人。其中有一位,正是一甲子前天下無敵的『孤獨侯』公山上卿。我們這一脈,專講以精神駕馭物質之道。

三十年前,厲某人已經修成公山恩師所授之《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成為當之無愧的聖門第一人,天下難尋百合之敵。為求能更上一層樓,故此厲某人轉為修鍊聖門之內,據說從來無人能修成的『道胎種魔』大/法。」

魔聖自揭身份,藍遠山固然大吃一驚,旁邊的程立同樣大受震動。萬萬沒想到,原來孤獨侯還曾經有過一位徒弟?

如果說,得授「大悲賦」者,便為孤獨侯之傳人。那麼從這角度來看的話,程立也可以說是孤獨侯的弟子了。再以入門先後次序排序的話,那麼這位魔聖厲驚魂,豈非就是程立的師兄了?

一想到彼此之間,居然還有着這樣一層關係。程立便不禁感覺十分奇妙。心下感受之複雜,更是難以言語形容了。

藍遠山則忍不住問道:「既然這『道胎種魔』大/法,從來沒有人能夠練成的。那麼……你……」

魔聖傲然道:「所謂道胎種魔,顧名思義,必須由道入魔。首先修鍊者要散去本身聖門魔功,轉為修行玄門正宗心法,以建立本身的道體道心。然後種下魔種,以水中發火之法,獲取真陽。繼而再散去道功,使魔種由陰中之陽化為至陽,而道心化作陽中之陰。

獲得至陽與陽中之陰以後,更要讓至陽的魔種,演化為至陽無極。道心的陽中之陰,則需要通過『火里結冰』之法,轉為至陰無極。最後道魔合流、陰陽平衡,如此便可真正修成大/法,揭開最後一著死結。」

藍遠山聽得頭暈腦脹,莫名其妙。下意識問道:「什麼是至陽無極?至陰無極又是什麼?什麼水中發火,什麼火里結冰?還有,你修鍊這什麼大/法,竟然要兩次散功?這……這……」禁不住本能地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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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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