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9章 辦法
趙多富一臉不屑地哼哼，她現在不是菜鳥，自然曉得徐文這麼說聽起來有道理，但是是真是假根本分析不出來；折彥文搖頭說：「怕的就是等不到那時候，金軍一旦調整完畢，未必會繼續和談，我們卻錯過了擊敗二十萬簽軍，拿回山東的機會。杜時亮，你來的時候康王怎麼說？」
這次范致虛促成的會面是鄆王、康王都答應的，從場面上看，鄆王這邊更加給范致虛面子，楊志幾乎是從前線趕回來；康王這邊，折彥文、汪伯彥都不清楚康王的意思是什麼，只有杜時亮來之前，與康王趙構見了一面。杜時亮無奈地擺擺手說：「康王什麼都沒說，他只說如果有什麼困難，或者需要傳遞消息，找胡松年解決。」
「那我們談什麼，務虛？」汪伯彥毫不客氣地問，要是真淪落到找胡松年拿主意，汪伯彥不在乎改換門庭；正好夥計送菜上來，楊志指著一盤紅燒海參說：「怎麼務虛呢？菜可是實實在在的，這海參是從秀州運過來的。汪大人，你也不要在意，現在汴梁的局面微妙，我不同樣不敢放手北伐嗎？康王的意思已經表現出來了，就是隨機應變。
剛才我和公主剛剛從一個小範圍的聚會出來，胡松年、魏良臣都在，說的是議和的事情；我相信康王能從胡松年那邊知道情況，現在不表態，就是看張浚和魏良臣，哪一個能幫他把這些事情做成。」
楊志的話明顯有着誅心的成分在裏面，假如胡松年沒有向康王趙構彙報，杜時亮把話傳回去，胡松年的下場一定很慘；折彥文搖了搖頭說：「這件事不好做，金軍中也沒有像完顏宗望那樣一言九鼎的人，就算有消息來回，也是在扯皮，真要想談判，就應該杭州和幽州正式任命官員出面。」
趙多富心頭一震，她沒想到折彥文和楊志的看法竟然如此接近，抬頭看了看折彥文，開口說道：「折大人，你自己到底有什麼想法？」
折彥文見自己引起趙多富注意，心中大喜說：「下官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女真還沒有完全開化，在有些事上難免執著了一些，但是他們應該對目前的疆域感到滿意，所以才會把河北、山東給了偽齊。按照我的看法，談判中金軍撤兵應該並不困難，困難的是我們能付出多大的代價，尤其是在金錢方面。」
趙多富聽到這裏，不覺眉頭一皺，折彥文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趙多富清楚，折彥文說的是歲幣；難怪一個個在下面活動，枱面上沒有任何人吭聲，偽齊和歲幣，都是邁不過去的坎。楊志笑笑說：「公主無需擔心，只要金軍撤軍，在這上面討價還價的空間有限，最關鍵的是我們去談判的人，不能人家才說一個開頭，就主動降下條件。」
「不會吧。」趙多富難以想像這樣的畫面，該是怎樣的可笑可悲；楊志的臉色嚴肅起來說：「怎麼不會，為什麼完顏撻懶和秦檜會同時提出，那個南人向南，北人向北？不說秦檜曾經是完顏撻懶的部屬，這樣的說法是絕對不能允許的，北人在大宋做官的多，大宋在北地做官的少，這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你們再想想，金軍為什麼建立偽齊，為什麼要攻打河南？其實與鄆王攻打興州沒有一點的關係。」
趙多富稍微一想便毛骨悚然，按照秦檜的說法，豈不是隨着金軍南下，就必須承認戰爭結果？汪伯彥等人都是老狐狸，立即明白楊志的用心，只要能打動趙多富的心思，楊志後面的行動就會順暢很多。杜時亮忍不住說了一句：「我聽康王說，有人建議楊帥去杭州。」
不要說楊志，就連趙多富都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范致虛何德何能敢說這樣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鄆王趙楷讓范致虛這麼說的；畢竟范致虛與楊志的關係不錯，恐怕也不希望看見楊志與趙楷產生衝突。楊志轉念便清楚金兀朮和趙楷談的是什麼了，是歷史上的翻版，只不過把解除兵權的人從岳飛換成了自己。
不對，金兀朮是要殺了岳飛，楊志隨意地一笑，掩飾住心中的惱怒說：「杜大人，康王有沒有要你觀察我的反應？」
杜時亮沒有回答，但是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一桌人都看明白了，康王趙構要的就是楊志的反應；楊志笑笑，舉起酒杯說：「別看金國現在如日中天，可是不用幾年，就會急轉直下，風光不在。大宋只要自己不出現紕漏，金人就是自尋死路。」
幾個人說了一陣閑話，菜才吃了三分之一就散了，趙多富不肯離開，一路跟着楊志到了洛陽留守府；楊志無奈，只好在留守司再開一個小會，當着徐文和石摩劼的面告訴趙多富：「如果雙方休戰以後，朝廷只把商州等地划給定北軍，不同意把洛陽交給鄆王，你要是在洛陽廣置產業，到時候怎麼辦？康王手下人什麼德性你應該清楚，他們可不會完完全全聽康王的。」
趙多富不信地問：「你難道一點主意都沒有？」
楊志笑笑說：「你怎麼到現在沒聽明白，鄆王和康王都希望我去杭州任職，自然不是現在，而是在雙方休戰以後。到時候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怎麼預先佈局，總不能為了生意，在洛陽大動干戈吧。徐文就在這裏，你可以問問他，我們在洛陽有沒有安排？」
趙多富跺腳道：「姐夫，我就是要你想辦法。」
「算我怕了你。」楊志想了想說：「你在洛陽只開商行，不涉及工坊，但是規定與你合作的工坊，不得再和其他人合作。這樣不會影響生意，也可以隨身撤退，大不了利潤低一點。」
楊志說的就是後世壟斷的手法，其實楊志和趙楷的很多產業已經有這樣的雛形，只是沒有這麼直白；趙多富一聽，恢復了淑女形象：「姐夫，謝謝，我就知道你有辦法。」。